付鸿冷笑,只字只句都是嘲讽,这抹笑让戴温婉和付茗都觉得,她们疼爱的儿子和弟弟已经长大了。
“是么?所以月年就会像姐姐你一样从小就在法国长大,隔个七八年才回来吗?”
付茗被堵得不知如何反驳,三人间再次陷入冷漠的冰窖中。
付鸿不退,达不到目的,得不到他想要的肯定,他不会罢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戴温婉最终暗自叹了口气:“既然阿鸿不同意,那此事就罢。”
语落,付茗瞠目,付鸿默默松了口气。
弹指间,戴温婉又多增了句话:“不过阿鸿,我可以不让月年去法国,但你必须和冯家千金成亲,休想耍花招。”
“好。”
付鸿要娶妻这件事,他没给江月年提起过。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七夕婚期前一个月,付鸿就算不告诉江月年,江月年也会通过付家上上下下的人嘴里得知,他们付家要办喜事了。
付家大宅各种翻新,张灯结彩的十分喜庆,就连下人们都添置了新衣裳,饭菜也多了。
江月年一天的日常活动就是在屋子里学习英文。不知什么时候,付茗带了一个和付茗差不多大的姐姐来教她英文,江月年觉着这英语太难了,每次想要偷懒都会被那姐姐给严厉批评。江月年看那姐姐挺美的,却比学堂里的夫子还要苛刻。
江月年多次想付鸿发牢骚,可付茗却告诉她,别把这件事告诉付鸿。
江月年就把这事儿又藏进肚子里了。
更何况,付鸿忙得很,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也睡着了,虽然江月年每晚睡梦之间都能模糊看见付鸿来看望她,但也忍不住困意无法和付鸿寒暄。
如今又得知付家要办喜事,江月年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在没有询问是什么喜事之前,江月年心里想的都是付鸿终于可以回来了,并且不是在大晚上的。可当江月年问了管家后,那高兴的心情像烟云消散一样,突然躁动不安。
对于婚嫁这种事,江月年通过这些年的教导,了解一些。
可真遇上了,江月年还是很懵懂。
但她知道,她不想付鸿和其他女子吃喝玩乐度过一生。
这么想着,江月年偷偷地窝在床上抹眼泪。她好久没见着付鸿了,此时此刻真想他。
这晚,江月年一夜未睡。
半夜间,付鸿照常回来进江月年房里看她,却发现江月年坐在床上,眼睛要闭不闭地等他,看见付鸿后江月年立即就清醒了。她猛地一起身,脑子有点晕,身体晃晃的,幸好付鸿接住往下倒的她。
付鸿把她又轻轻放回床上,问:“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阿鸿。”很少,几乎是没有,江月年认真地叫他。
付鸿被吓了一跳,觉得大事不妙,习惯地拧起双眉:“怎么了?”
付鸿这凝重的神情让江月年以为,他是真的要娶妻了,于是放声就哭了出来,还来不及让付鸿叫她停下她自己倒闭了声,生怕有人听到她哭声,旋即转为微弱的抽泣。
付鸿见她这么哭,心一下就碎了。
付鸿把江月年搂近怀里,拍着她的背,柔声问:“月年,你为什么哭?”
江月年泣不成声,慢吞吞才断断续续拼出一句话。
付鸿一听身体都僵住了,江月年问他,是不是要娶妻了。
后来付鸿也不知道当晚他说了什么,总算把江月年情绪给整顿好了。
直到一半月后,婚期将至,江月年才大梦初醒,了解到这是确有其事。她也没机会和付鸿闹脾气了,因为老夫人回来了,只要这老夫人一回家,付家老小也会把大部分时间搁在家里头,外面的事也很少管了。这种时候,是江月年最喜爱也是最痛苦的时候,高兴的是她能够和付鸿玩乐的时间多了,难过的就是老夫人动不动就联合裴宁儿找她岔。
江月年很怕老夫人。原本江月年就是无事不出房的,如今老夫人回来了,江月年更是天天躲在房里,可就算如此,她也能够感受到偌大的付家弥漫的都是幸福的味道。
而这个味道就来源于付鸿。
江月年决定还是要把这件事弄清楚,这婚事究竟是不是付鸿的,可那天晚上,他明明信誓旦旦的说不是。
江月年不出门,一出门就碰上大老虎,脚踏出去还没走几步,老夫人和付茗就迎面而上。
江月年直接是吓得愣在原地,埋着头大气不敢出。
老夫人在她面前停下,那道声线苍老而威严:“整天在外头东走西逛的,像个什么样子!”
付茗见江月年害怕,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搂着她肩,缓和气氛:“奶奶,瞧您,都把月年吓着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我这样就把她吓着了?那她去了法国怎么办?岂不是要死在那儿?”
语气文字都那么刻薄。
法国?
江月年顿时就懵了,她抬起头眼里全是震惊,为数不多地敢直视老夫人,一字一句地问:“我要去法国?”
老夫人没回答她,反倒是狐疑地问付茗:“怎么,没告诉她?”
付茗一脸为难,凑上前去在老夫人耳边嘀咕几句,老夫人才明意地点了下头,接着就让下人把江月年带回房里去,江月年情绪很激动,脸红脖子粗地非要问清事实,不肯回房,最后是被几个丫鬟给摁回去的。
☆、1924
那些丫鬟把江月年弄得生疼,江月年哭嚷着要问个明白,其中一个要关门的丫鬟见江月年朝她跑上来,拉着她的手,一边哭一边问她,是不是自己要去法国,付鸿要成亲。那个丫鬟白眼一翻,毫不留情地推开江月年,力气很大,江月年踉跄着倒在地上。
她哭着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江月年不知道哭到什么时候,只觉着脑子像有千百只蜜蜂嗡嗡响时门被打开了,隔着那人看去,天都黑了。
虽然来人不是付鸿,但江月年知道,很快他就来了。
这样想着,安了心,也不哭了。
付茗走上前去把江月年从地上扶了起来坐下,然后再给她倒杯水喝。
江月年哭得两只眼肿得更核桃眼似的。
“月年,你别伤心了。”付茗安慰她。
江月年觉得泪水经过的地方有点痒,便抠了下:“茗姐姐,我为什么要去法国?我不想去法国。”
付茗温柔一笑,轻轻抚摸着江月年的脑袋,说些话来让江月年温暖又气恼:“你放心,法国很好玩,我相信你很喜欢那里。何况月年又不是去一辈子,会回来的。”
江月年皱眉摇头:“我不想,我要和阿鸿在一起。”一时口快,没把“阿鸿”改成少爷。
这倒证明了付茗以及老夫人的猜测。
她们有事会很忙,很少管付鸿和江月年,原以为两个人只是哥哥妹妹,却没想到何时何地,竟然多了丝不一样的情愫。
付茗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老夫人狠戾的面孔,旋即叹了口气,忍着善心把那些江月年渴望知道又害怕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月年,不瞒你讲,阿鸿过两天就要和冯家千金成亲了。”
江月年闻言,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她委屈地说:“阿鸿那天告诉我他不会成亲的。”
“这件事不是他说不就不的。月年,你也不小了,很多事都该明白。从你以一个孤儿的名义进入这付家,你就不再是江家千金大小姐。说句不好听的,付家不养闲人。你都这么大了,是时候为付家出点力了,是不是?”付茗特意用最温柔的声音说。
可到底惹得江月年哭得稀里哗啦。
也不知道江月年是伤心的还是委屈的,可能还有她明白这回事却无奈得崩溃的哭泣。
就在这时,门外闪过一个身影,那人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于是说:“月年,开门。”
是付鸿的声音。
江月年似乎找到了希望的火苗,刚要开口,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吐出去就被付茗一手摁着肩,一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床上,用枕头遮住她的嘴,门外的付鸿还在敲门:“月年,磨磨蹭蹭什么,开门。”
江月年想说话,无奈付茗力气太大,弱小的她处于被动一方,被枕头捂住的嘴根本无法说出一句话,月年激动之极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
“月年,你哭了?”付鸿似乎听到了声音,慌了,“你别哭啊。”还想说什么,可却垂下头,吐不出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