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衿忽然有些期待,想看看容珩怎样说。
她悄悄注目于他。只见容珩微微一笑:“你身子弱,这样的珍品该留给自己。”
甄墨也不再推让,垂首娇羞一笑。
片刻后,甄墨才意识到慕衿在这里,不觉失仪。
她掩了尴尬神色,对慕衿微微一笑。
慕衿也不好太过冷落,瞧见了甄墨发间惹眼的步摇,随口道:“韶书的步摇别致的很。”
她本是无心之语,想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应付几句话便回内室休憩。
不想这敷衍的一句话却惹得甄墨欢喜起来,她眉眼弯弯道:“是珩哥哥眼光好,他送给我的。”
甄墨一口一个\'珩哥哥\'叫的比慕衿还要亲昵。就连慕衿在场,她也不避讳。
想来甄墨是看出了她这个少夫人并不受宠。
容珩这样冷淡的人,竟然肯让她这样亲昵。不过话说回来,甄墨打小就是和容珩一起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
慕衿忽然想,他没个一妻半妾的,却总不肯来她的\'栖凤台\'。
难道是因为有这位甄姑娘把这书房变成温柔乡了?
容珩静静坐在那里的时候,颇有谦谦君子之风,不像个蛮横的武夫,甚至还有几分书卷气。
或许他这样温文尔雅的人,就喜欢像甄墨这样知书达礼的温婉女子。
慕衿心下胡乱猜测,也没个定论。
没过几日,慕衿遂愿在筵席上见到了义兄。
一别数日,义兄已有了支离之态。想来这段日子,因着卫青阳的事,他也是寝食难安。
然而慕衿想问个究竟的时候,义兄自己却也不甚清楚。
卫青阳是执行任务时遭人暗杀,似乎是因为有细作泄了密。
可是当时一道执行任务的人众多,其中不少人都是江锦的心腹,轻举妄动不得。
暗杀卫青阳的人想来是筹谋了良久,竟一丝一毫的线索也没留下。
江锦虽十分怀疑是青云庄的人做的,但终究拿不出个证据,更不可能上门去向宋靖讨要说法。
暂时忍气吞声倒没什么要紧,可若是长久查不出来,只怕长夙会继续损兵折将。
无论如何,总要想个法子的。
筵席上,慕衿来来回回喝了不少酒。
散席之后,慕衿脸都红了,压倒桃花,一看便知道喝了不少的酒。
这一回她明目张胆的缠着容珩,邀他送自己回去。
或许是容珩怕她酒后失蹄,这一回邀请还真是畅快无阻。
慕衿打定主意,今夜只要他进了\'栖凤台\',就不打算让他回去。
原本言慎还在后跟着,可是慕衿喝的七荤八素,走路都歪歪倒倒的。
她一不小心,就往言慎身上栽了过去。还好容珩反应灵敏,扶了她一把,这才避免两人有什么碰触。
容珩递了个眼色给言慎,言慎很知趣的退下。
容珩将慕衿送入内帷。
慕衿伏在床上,似乎很是难受。
容珩吩咐侍女朝歌:“照顾好她。”
他刚转过身。原本有气无力伏在床上的慕衿,突然起来拉住了他,作出蛮不讲理的样子:“为什么要别人照顾呀?今晚我喝这么多酒,还不是因为陪着你被那些人灌?现在我这么难受,你还要走呀?”
他微眯着眼,用警告的语气道:“在床上待好,别动。”
慕衿依言,在床上乖乖待着不动。
可是一看到容珩有要走的迹象,她又不安分了。
她借着酒劲,口无遮拦:“走也可以。你书房那边的小侍卫长得挺俊俏的,不然你让他来照顾我,我就不缠着你了。”
说完,她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眼里还有些亮亮的,像孩子一样用邀功请赏的语气道:“我保证,让你绿的透顶。”
☆、纵火
朝歌见自家主子喝酒醉成这样,说话也没个遮拦。唯恐让少阁主动怒,心下渐渐替她着急起来。
容珩微微抬手,示意朝歌先退下。
朝歌微微颔首,恭谨退下。
朝歌刚走,容珩便毫不客气的一把扣住她乱动的手腕。
慕衿吃痛,眼神含了一丝哀怨,埋怨道:“做什么?”
他容色微微一沉:“不管管你,你还想上房撒野?”
闻言,慕衿的目光反倒明亮起来,故作不解,装疯卖傻道:“上床撒野?上你的床吗?”
他笑:“人都走了,还发什么酒疯。”
她顿时软成了小白兔:“原来被你看出来了。”
虽说被他瞧出了端倪,但千辛万苦总算是将他留在了'栖凤台'。
沐浴更衣过后,已是更深露重。
他们虽睡在同一张床上,然而这雕花架子床宽大,他们的距离很远。
刚睡在床上的时候,容珩声音淡淡的:“我晚间睡觉的习惯不大好,要是有什么的异样的动静,难保不会出人命。”
慕衿睁着一双眼睛望他,佯作不知。
心下却清楚的很,原来这样防着她。
他话音刚落,她就主动凑了过来。
他嗤笑一声,桎梏住她挪动的身子:“这是要以身试法?”
慕衿软声软气道:“你不是说睡觉的习惯不大好么?现在还没有睡着呢。”
容珩不置可否。
慕衿又问:“你方才说异样的动静,怎样才算异样的动静?”
他淡淡扫她一眼,言简意赅:“别碰不该碰的地方。”
她又缓缓贴过来,盘根问底道:“不该碰的地方?哪些地方不该碰啊?”
容珩眼眸深邃,目光拂过她娇美面容。
像这样的祸水,是不是要让她亲自把不该碰的地方亲自领教一遍。
容珩一向定力好:“是不是把那个俊俏的侍卫叫过来,哄哄你才能睡得着?”
慕衿脸红了一红,知道今晚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也不贪心,便本本分分的睡觉了。
夜里的凉风时时吹着廊上的灯笼明灭不定,伴随着‘肃肃’的声音。
忽然有掌灯的侍女在外惊叫:“不好了,走水了!”
前段日子容珩不曾来过,底下难免有些侍女愈发懒怠。待发现前院走水的时候火势已经极大了。
火势蔓延,焚烧的气息极其刺鼻。
幸而慕衿住在内阁里,容珩又睡的浅。
他将她叫醒的时候,她方知道外头走了水,惊魂未定的随他出去。
原本富丽的'栖凤台'已毁了近半,乌黑一片,到处都是焚烧的痕迹。
幸而几个侍卫侍女灵敏些,引了水来灭火,火势渐小。
如此折腾了半夜,待火势完全灭下的时候已是夜色阑珊。
慕衿也受了些惊吓,偷偷瞧着容珩的神色,果然比先前更冷些。
慕衿临时迁去厢房歇息,却也了无睡意。
她听见外边有下属禀报容珩:“卑职已经查过了,像是纵火。”
容珩听得'纵火'二字,神色微变:“查出是谁了么?:”
“火势蔓延的太快,焚毁严重,暂时看不出是谁所为。”
容珩目光微微沉寂,淡淡'嗯'了一声。
续后,容珩掀了帘子进内帷,见慕衿辗转反侧,问道:“可是方才受惊了?”
慕衿笑了一笑,声音清甜如泉:“少阁主真是料事如神,说有动静就有动静。”
他轻轻一笑:“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没事。”
“有事。”她幽幽的道:“卫青阳才死,这么快就轮到妾身了。”
他缄默片刻,讳莫如深道:“已经在调查了。不论结果如何,在这里你不会有危险。”
未几,卫绾赶了过来为慕衿把脉,诊断可有大碍。
慕衿望见容珩的目光落在卫绾身上,虽然只是打量了几眼。
慕衿微微抬眸看他一眼,很快又垂目道:“这是嫁过来时,哥哥送的陪嫁,精通医理。”
容珩淡淡点了点头,似乎不是很感兴趣,去了外室。
少顷后,卫绾从里屋出来。
容珩漫不经心道:“没什么问题吧?”
卫绾颔首道:“少夫人并无大碍。”
容珩好看的指节似不经意的在桌上敲了几声:“听子衿说你精通医理,她有些怕黑的病症,应该让你诊治过吧?”
卫绾干涩的应付了一句:“是,少阁主。”
容珩扫过一眼,默然示意卫绾退下。
次日,微雨绵绵,雾气笼于湖上。
'栖凤台'重建还要些时日,慕衿便暂时搬去了别院居住。她最喜欢观水,特意选了距湖近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