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拍卖行的事情,爹,是这样的,我现在手头也不是很富裕……”许红渠说得婉转,她希望许力能主动提出要资助她一些。
许力听到女儿的意思,只是故意不开口,想要看看她这个变得古灵精怪的女儿究竟打算卖什么关子。
见她爹不接口,许红渠也只能直说:“我现在想要开拍卖行,最重要的肯定是拍品,我希望之后许记之后的新品,是不是可以资助我一部分作为拍品?”
许力听完许红渠的话,也半晌没做声:“你也知道许记有许记的规矩,许记的上新也是每月都定好的,其他人家甚至都有提前想许记订货的习惯。这有些货根本不上架就会被送到这些人家里。”
许红渠也知道,许记的书画铺子向来都有两条销售渠道,一条是普通线,一条是高端线。她看中的就是高端线中的产品,她也知道这高端线的产品并没有那么好拿。
就像现代的高定服装,不是贵宾客户,或者提前预定,根本连角都摸不到。
许红渠还是抱有一丝的期待,可是就见许力正在翻着高端线的那本账本,告诉她听来无比糟糕的消息:“这三个月以来的货品都没订完了,你若是真想要,只能等到三个月以后。”
“那库房留存的那一份,不能动用吗?”许红渠知道许家定下来的规矩,所有售出的货品,无论多么精致的,都会有一份一模一样的留存在许家仓库中。
许力冲许红渠摇了摇头:“这是许家经商以来的规矩,那一份是要留存的,谁都不能动。”
许红渠内心略有遗憾,但是也知道这传承下俩的规矩,也不是她想打破就能打破的,若是被二房那边抓到了小辫子,只会更加得不偿失。
“那这家里就没有一点东西可以暂时给我拿来当拍品的吗?”许红渠还是有点不甘心。
“也不是没有,只是担心你不要,家里有一批压箱底的玉佩,当初听我爹也就是你祖父并没有打算买,只是看到卖玉佩的那家商户实在是支撑不下去,这才买回来的。”许力说起往事来,口吻里不乏对父亲的怀念。
“是放在仓库里吗?若是放在仓库里我先去看看再说。”但许红渠心下也打定主意,还是不要随意动这一套玉佩,仓库里的东西毕竟都是许家的传家宝。
“对,在仓库里,你高兴就去翻翻,你要真要有用的,你就拿去。”许力觉得许红渠若真要将拍卖行开起来,他还是应该多放一点权。
她也曾掠过一丝念头,就是拿许家的拍品用来充门面,再从外面雇佣一个人,专门将许家的东西拍下来,无论多高的价钱,他们许家都不会亏本,只是也没有盈利。
不过,她若真是这样做了,那就无异于在做虚假交易。
如果这件事被捅破,他们许家的信誉将会荡然无存,想来也只会是走向末路。
☆、十二两银子
许红渠在见完许力后就去了仓库,将那套玉佩组合,拿出来端详了一番。
虽然长年没有被人佩戴,没有长期佩戴那种温润如玉的触感,但从纹理和成色来看也还算是佳品。
只不过,这仓库里的东西还是能不动就不动,拍品方面她还是另外想办法。
正巧,许红渠回到小院,小棋就来了,说是当时裴子阳为许红渠画的那副赏花图已装裱好了,正好从铺子拿了回来,就给许红渠送了过来。
许红渠将那副画展开一看的时候,突然就有了新的想法。
“小棋,我问你,你家公子这画平时都是如何售卖的?”许红渠其实之前听裴子阳提过,但还是想在确认一下。
小棋也没多想,只以为许红渠对他家公子有些好奇,如实作答:“就是掌柜常来找我家公子约稿,就是像现在秋天就是要菊花,等到冬天就是让公子多画些梅花。偶尔也有客人找到铺子说明想要的内容,掌柜再转告我家公子,由我家公子作画,再转卖出去。”
“那你家公子这画画水平,可是在这隽城十分有声誉?”
“声誉倒也说不上,只不过是小有名气,能糊口便是。”小棋见许红渠也没再多问,也就告辞离开。
“小姐,裴公子送来的这幅画可要挂起来?”小粉看着手里的卷轴,也不知道是该收起来,还是该挂在墙头。
小粉还没等到许红渠的回答,就见许红渠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走了去。
许红渠在去往裴子阳小院的路上,觉得她可能找到了拍品的最大来源,都是艺术品又何必纠结于其本身的价值,拍卖师的工作就是要让人信服拍品是值得让人竞价的。
那说白了,或许就是由她用现代的营销手段来将拍品塑造成有价值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就像裴子阳送给她的这幅画,对其他人而言,就是普通的一幅风景人物画,但对她而言却是十分珍重。
想来像裴子阳这样无名的画师应该有很多,那她可以借助拍卖行这个平台,也让这些画师一展才华。
更何况绘画作为艺术的一个分支,自然也没有一个定论,每个人看到眼里也可能都是不一样的颜色和形状。
许红渠敲响了裴子阳小院的门的时候,小棋还在疑惑,他明明刚回到院子的路上,一路上也没遇到有人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小棋打开门一看:“许姑娘!”
“你家公子在不在?”
“在,在里面作画,我去给许姑娘通报一声。”小棋立刻去告知裴子阳,他没想到才将画送过去,许红渠就又过来了。
莫不是因为他没有传达他家少爷那句不用许小姐多谢那小半句话,许姑娘才特地过来表示答谢。
裴子阳搁下了笔,让小棋去将许红渠请了过来。
“许姑娘,可是画的装裱除了什么问题?这才特地过来?”裴子阳以为那副赏花图在小棋交过去的时候出了岔子。
“并不是画的问题,裴公子也知道当初从裴公子朋友手里租铺子的时候,那个铺子是我用来开拍卖行的。”许红渠先安抚了一下裴子阳的以为画出问题的焦急情绪。
“是,我知道。”裴子阳也不知道许红渠怎么突然提到了拍卖行。
“莫不是许姑娘想将我给你的那副赏花图进行拍卖?”
在许红渠听来,感觉裴子阳的音量一下高了好几个八度。
“不是,但也跟拍卖这件事有点关系,裴公子,你先听我说,我想知道你可与画铺里的掌柜是否签订了专供的契约,若是没有的话,可否将你的画放到拍卖行里进行拍卖?”
“你是觉得我的画能够进拍卖行拍卖?”裴子阳有点不可置信,从他从许红渠口中对拍卖行的了解,若是竞价的货品,必然一定要有极高的知名度或者极具收藏价值。
裴子阳并不认为他的画作符合这两点其中任何一样,而且他爹裴青松将他送回许家的路上,也曾说过,拍卖行的运转看似模式简单,但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许红渠也知道她的提议着实十分冒险:“裴公子既然铺子愿意长时间约你的画,想来你的画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何不妨试一试?”
裴子阳也知道他并不是当世名家,而许红渠提出这样的建议,想来也是走投无路。
“许姑娘,你若是相信我,不妨将书画方面的拍品交给我,相信我会交给你满意的东西的。”裴子阳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不会太麻烦吗?”
“这在许姑娘满足我的愿望之前,我想我先满足许姑娘的愿望,我的愿望才更易达成。”裴子阳又恢复了原来略带懒散的样子。
许红渠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相信裴子阳所做出的承诺,裴子阳既然和画铺的掌柜交情匪浅,想必也能找来名家字画。
等到许红渠离开的时候,小棋望着许姑娘离开的背影,试探地说:“少爷,你打算怎么帮许姑娘?”
“我自然有办法。”
“也是,我们在许家住了那么久,总归该许姑娘点报答,许姑娘他们家人真好,都没有把我们赶出去,还把少爷当做救命恩人般礼待。”小棋轻声嘀咕道。
“很闲是不是?”裴子阳听到小棋说的话,轻声叱责了一声。
小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少爷,你不觉得你对许姑娘特别上心吗?”
小棋没有等来裴子阳的回答,裴子阳此时正在思索,或许他可以借这个机会回家一趟,拿点存货出来变卖一下,这样还可以小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