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祁在会客室。
事已至此也不用担心李梁会逃跑这里对大部分人来说和牛头人的迷宫没什么区别。那小子拆了自己围巾。算他还有点脑子。
会客室的灯亮着。这无意间给李梁一些安全感——直到他发现王龙也在。
王龙见我也激动万分，要不是苏燃祁拼死拦着大概会给我来一个令人窒息的拥抱：“我亲爱的女儿，你终于抛弃人类回来了吗？”
苏燃祁，一辈子的好兄弟。
“我决定站在人类这边。”李桥是人类，爱屋及乌。
王龙没冲过来拧我脖子算是客气的。
我将酒放上桌。苏燃祁翘着双手交错勾起嘴角活像个斯文败类：“想必你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想往我这里塞人还是处理垃圾啊？”
李梁就是不经吓，立刻戒备的看着我，似乎随时准备放血。
“我和你做个交易。”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从左侧入座。
“哦？”苏燃祁是个精明的人，“和敌人做交易？你们人造人真奇怪。”
王龙冷哼：“不，就她一个这样。”
“和叛徒合作的家伙没资格说我。”我忍不住出言反驳。
王龙指着我鼻子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十有八九是打算把我抓回去就单方面终止合作，但她不能说。
看别人吃瘪，其乐无穷。
没办法，苏燃祁出来打圆场：“什么交易？说吧。”话锋一转他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又道：“王龙好歹是你妈妈……”
谁管他。“你又不是我爸！”
“……”苏燃祁瞪大眼睛看我。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被他一沉默我反而不能确定。
该死的，我为什么看不透人的感情？
“苏燃祁。”我深吸一口气，“你要不要看一下心理医生。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丢人，做好心理辅导还是可以康复的。”
在苏燃祁和王龙的极力否认下我勉强信了他俩的说辞。
“可以开始谈正事了吗？”李梁问。他之前一直插不上话此前只能焦躁的看着红木桌上放着的菜豆树时不时揪两片叶子下来。
也对，我不该在无意义的地方浪费时间：“李梁归你，把海千还给我们。”
“……”苏燃祁盯着我眼里泛着水光一字一顿的开口：“你们害死我妹妹。两次。”他苦笑，“现在你们问我要她？”
“苏然郦的事我们也很抱歉。”她当时还只是个孩子啊，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在这之前我还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海千和小然郦只是比较相似而已，“但是，她对我们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是啊！”苏燃祁突然拔高音量，“你这几天也看到了，潘华那个垃圾连你弟弟惹出的事都压不下去。你们确实缺一个公关。”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不是王奇的错！”我也忍不住前倾，“你为了让他回不去才……”
“你有证据吗？”苏燃祁打断我。
没有。
苏燃祁已经冷静下来，靠在椅背上对王龙使眼色。
王龙冷笑：“别使唤我。”她还是帮苏燃祁开酒，顺便还拿来一个杯子帮他倒酒。
妈！亲妈！被灌了什么迷魂药？我就知道苏燃祁是个坏家伙。
“再者，那边的三流过不了多久也会和你弟弟一起过来，我干嘛要收你这个人情？”他托着酒杯对着灯光晃荡。
还真是……完全没错。
脑子真好使啊，苏家的。
“那……”
“哦，对了，你杀了他对我也没有任何损失。请便。”他隔着桌子一摊手，料定我不能就此暴起。
“那我说我回去乖乖听话你猜王龙会做什么。”
王龙猛地抬头，充满期待的看着我，缓缓拔出背后的短刀跃跃欲试：“当真？”
苏燃祁神情复杂的扫视我俩。最后只能无奈扶额：“算你狠。这人我收还不行吗？你倒是有考虑过自己吗？”
有什么好考虑的。
苏燃祁拿出手机，“真人是没有了。来，我把AI链接发给你……”
两分钟后我手机上多了一个换装游戏。事已至此苏燃祁突然脸红：“你……不要多想！想让妹妹穿上好看的裙子有什么不对？”
“这个兔女郎还有黑丝……”李梁凑过来看屏幕。
……过分了啊。
“死妹控。”
“你闭嘴！”
苏燃祁濒临崩溃的大叫。
屏幕里的小人看到我在原地蹦哒：“王可王可！我回来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我……”
我是个人造人。冷酷无情。关掉了软件。这种赝品大概能让潘华哥稍感欣慰吧。
“照顾王奇。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这破地方再烧一次也不错。”
那么，告辞。
我起身走人。苏燃祁突然开口问：“你前几天用了我的系统。”
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又被删掉记忆了。”
“没事。”我摇头，“我已经拿回来了。”
背后是椅子挪动的声音随后是平稳的脚步声，苏燃祁站起来走向我：“王可啊……你这么多年有些习惯还没变。”
我猜他话里有话。果不其然，他给我一张门钥匙：“你十年前也往我这里存过记忆，还告诉我如果那天你再次找过来就把它们还给你。看不看是你的选择。如果你乐意加入我们一起把神杀了最好。”
“想的美。”
我还是拿走他手里的钥匙。
我在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看完那些往过。像是用第一视角在看别人的故事，只是主角是我自己。
我到底是谁呢？
我之前所背下的家族史为什么和我看到的完全不同。
我为什么和那些劣等的的人造人一样失去器官。
为什么父亲被打入奇怪的药物后会变成那些没有五官和头发的怪物。
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可是……背叛神是不行的。
如果神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苏燃祁也知道这一点，他想让所有人为苏然郦陪葬。苏家人的浪漫。很有他们的特色。
我回到地面上，王龙本想阻拦，苏燃祁不让她也只能作罢。
过后我一直在病房等王奇醒来。也没等多久，我刚好拼完代表李梁的人偶。
这玩意挺方便的，能通过人偶操纵本人。正好拿回来的记忆有制作方式我就试了试。不难。
我塞王奇手里，觉得自己该出去吹一会冷风。
吾弟叛逆伤透吾心。
哪怕总归会分道扬镳我也希望有人能护着他。至于李梁乐不乐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苏然郦的AI怪聒噪的，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刚才还死亡尖叫说我把天聊死了。
“王可王可！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接下来？还挺重要的。
“等李桥回来。”
AI语气里透出八卦：“谁啊？我们的小木头终于开窍啦？妈妈好欣慰哦……”她还假惺惺的拿出手绢抹眼泪。
我随手帮她换上小恐龙玩偶。绿色的。
看不到她脸。世界终于安静。
“一个重要的朋友。”
王龙大小姐想要告白
喜欢上一个人。
然后告白。
两人相结合。
几乎所有人都说这是非常美妙的事。
然而……
事实并非如此。
地下实验室A人造人间的某次闲谈不知为何起的话头又不知为何下的定论，在王龙不知道的地方那些愚蠢的人造人私自下了定论：
就王龙那母老虎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别人。
这点从来没有人怀疑过。
然而现实是……
“开会！”
高挑的女士将文件扔在桌子上大声宣布。背后的白板上用黑笔加粗写着几个大字——第三届恋爱研讨会 。
王令坐在软绵绵的转椅上思考人生。比如：
他为什么会参加这个会议。
为什么这种无意义的东西会办到第三届。
为什么——偌大的会议室只有他和王龙两人。
好想念樱做的便当……想吃厚蛋烧……想回家……
以上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
哪怕，他今天早上九点刚和高桥小姐告别。
而举办会议的人，现在同样眉头紧锁：“简而言之，我想告白。”高傲的人造人简单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哦，去吧。”王令随口敷衍。随便顶撞王龙后果很严重。这一条是地下大部分人的共识。确切点，除了珂以外所有人的共识。珂只会觉得自己小孩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