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会成为威胁的人造人反而成了障碍阻挡王龙前进。
王可跑的快,我觉得我晚饭都快出来了,就听见王龙在后面叫骂:“你以为他活的了吗?!”
从刚才起,那个陌生人就没什么动静,带王可停下脚步将人放平,他已经渐渐没了呼吸。
我带着防毒面具所以暂时没事。
安静。
没有人说话。
我们躲的房间暂时很安全。王可绷着脸并不急着替我处理伤口反而伸手拉过从刚才起一直跟着我的红色,这下我看清楚了。
是一把镰刀,用血组成的镰刀。
从我伤口长出来的镰刀。
……
妈妈,我一定是在做梦。
如果梦能醒过来,请让我看到王可刚烧好的麦片粥。
王可却突然摇头:“这不是梦。”她轻而易举的击碎了我最后的幻想。
这是现实。
那我是什么?
人造人吗?
“不,”王可再次否认,“你是从属的后代。恰巧觉醒了。”她看上去在纠结,不久她再次开口:“你能带着刘教官先走吗?这里出门左转有逃生通道。”
这是她初次征询我的意见,之前她总是过度的保护我。
这次她或许想相信我?
冷静,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
“遇到人造人?”
“用镰刀。”王可答的飞快。
她不介意吗?这些应该都是她的亲戚。
非人类大大曾经灵魂发问,有什么能比活着更重要。
现在她也只是如此平淡的看着我:“出去,你哥哥会等你,跟着他走,好吗?”
王可想要做什么?
王可打开门,见我不动轻轻推我:“跑吧。这并不可耻。这里不会有其它人离世,好吗?”
我问她:“你觉得自己是人类吗?”
没有回答。
苏燃祁带着一众人造人追过来,打头阵的是王龙。
说实话这场景让我想到上世纪流行过的末世类电影,好在人造人的爪子没有传染性。
王可挡在他们面前时明显松了口气。她明显在逃避这个问题。
可是此刻不走,那么我也会死在这里,成功送人头。
不走,不行。
逃跑的路异常简单,除却没有照明这一点其实比别的地方安全。
长时间在黑暗中我多少也能看到物体的轮廓,有些从通风管里跑出来给人惊吓的人造人也成了我刀下灰。
感觉自己就像个紫薯精。
一下子让我和一个素不相识的死人共处甚至还要我把它带出去确实让人有些轻微不适,但这也必须给别人一个说法。将心比心,他的家人一定会不好受。
我现在一定体面不到那去,披头散发的,完全就是疯子,衣服也被血弄脏了。
台阶长的离谱,转过一个又一个弯,我可能已经走完了这辈子的楼梯,我甚至看不到尽头。
我可能就被关在这里了。
我可能只在原地打转。
眼前隐约有一个人,我下意识的握紧镰刀柄。
其实我已经看不清周围,血一直从我的伤口里流出来丝毫没有止住的意思。
我的血小板不爱我了。
那人叫到:“巧巧!”
路灯带来了光,隐约能看到焦虑的脸。
原来是我哥那蠢货。
这样我就安心了。
才怪啊!
“王可!王可还在下面!”
我拉着他衣服指向黑暗:“王龙,还有苏燃祁,人造人,都在下面!”
奇怪,我明明清醒的很,眼前却发黑,腿也控制不住的发抖。
如果不是我哥撑着我,我可能已经摔了。
“听着,巧巧。”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我哥语气这么严肃:“王可只让我过来,带着你和刘教官的遗体离开。”
这不对!王可的命就不是命了?
我们必须得去救她!
可是我没机会说了,因为在我开口前我先一步的失去了意识。
有些人活着(李梁)
现在是二十三点。
我有幸在城市上空观看夜景。
不过没什么心情就是了。
现在的情况相对复杂,在此之前约三个小时,我在南京某处地下找到了潘华,同时确认他的叛变,但没时间让我感慨,我烦人的上司从新改了任务。
她让我在一小时之内赶往杭州,带走从门里走出来的人,其他一律不用管。并为此派出仇卿,开着飞机来接我。
路上仇卿还有心情和我吐槽王可破坏了她绝妙的约会——和游戏。现在她开朗不少,以前又是医学生,被王可自然的抓来当苦力。
同为天涯沦落人,我也忍不住为她抹了把辛酸泪。
说到底为什么公家的飞机上没有暖气?
羽绒服穿太厚我都没法看美人的身材了。
以上的抱怨在我看到巧巧后烟消云散。
她很少会让自己那么狼狈。脸上混着血汗和灰土,头发粘因为血液凝结成鸡窝,还有几缕贴在额头上严重影响美观,长袖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痕迹,左肩出甚至有撕裂性的抓痕。自父母离婚后我第一次看到她哭的撕心裂肺。我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她。
哪怕如此,她还是固执的背着一个人。是刘教官,他之前出来过一次,带着个叫罗卜斯的姑娘。后来好像说要问王可一些事才回去。
王可是吃干饭的吗?
我先将刘教官搬上急救床仇卿配合默契的将人推走。此时的李桥已经有些魔愣了,抱着我我大叫:“王可——!王可还在下面!”
……
真是个傻子。
一个机器而已,要替代品的话到处都能找到。
李桥的命只有一条啊!
她怎么能放心让一个小女孩独自走那么长的路?在敌人的据点之一里?
现在王可又单方面的切断了联系,我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王可她,真的可以相信吗?
李桥又一副如果我不下去就不松手的样子……真是的,那个暴力女那里有我好,让她这么上心。
好在巧巧没撑多久就失去了意识叫我打包扔到急救室挂点滴去。
刘教官被仇卿推入手术室,说什么还没有脑死亡一类的话,具体医学术语我也没听懂大概就是说他还可以在抢救一下。
那还真是太好了。
罗卜斯走到我身边,我转头看了她一眼。
“想什么呢?”她问。
“没什么。”
闻言,罗卜斯勾起嘴角用看破一切的语气反问:“那你站在窗口看着霓虹灯发呆?”
还真是败给她们了,一个两个的,都那么敏锐。
罗卜斯换上棉袄,还是冻的鼻尖发红,靠在窗边搓手,不过似乎是无用功:“那个大个子说要把所有人带出来,结果好像失败了吧?那个每天负责我们伙食还有体检的面瘫女,据说叫王可来着,好像挺危险的。”
她又不是人类,当然危险。
我狠下心尽量不让情绪外露:“提她做什么?”
罗卜斯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抖出一根用嘴叼着手里翻出银色的打火机点上,吸一口吐出来:“你呀……之前大个子带我从地下跑出来的时候背后追这几十只怪物,还有个穿恨天高的大姐在找抓我们。”她拿过烟灰缸抖下烟灰,昂贵的女士香烟夹在白皙的指间,燃起白烟,“你看到那小丫头后面有东西追吗?怕不是都被面瘫女挡着呢。”
……
我对她伸出手:“给我根烟吧。”
罗卜斯笑笑:“不要。”她自己反而猛吸一大口,“我要离家出走了。这种奢侈品,吃一根少一根。”言下之意不会分给我。
好吧,其实我也没抽过,但我就是……
焦躁。
过了会,罗卜斯扔给我一根电子烟:“我看你要把玻璃敲碎了。抽吧。”
……
哭的,呛得人难受。眼泪都出来了。
边上的不良少女无奈:“喂,你不抽烟还装毛呢?有病啊?”
或许吧,我都快被那些人逼疯了。
到底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他们把我们卷进来做什么?只是因为运气不好吗?
哦,不对,王奇说是我们自投罗网。
凭什么,那些人,王可口中的那个“神”能够轻而易举的改变我原本平稳的世界?不像李桥,我自认是个安定的人,只想平淡的撩妹然后和某人一见钟情白头偕老。
我更本不想管这些见鬼的人造人改造人从属,见鬼的纷争,见鬼的忠义背叛——他们想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