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四只生煎。看似不好分实际也简单。
因为王可不吃。王龙大为光火,把她那份吃了。我也不客气,笑纳了多余的生煎。
馄饨来了,王可依旧不吃,王龙一碗泡泡馄饨下肚已然差不多便将碗推给我。
说来好笑,王可小时候对她妈怕的要死 ,其他人又总说王龙阿姨是恶毒的疯子,我对她印象却不错。
她是唯一能自由出入地下实验室的人,小时候王可和苏家兄妹走的近我不喜欢跟他们一道瞎闹腾就一个人与书为伴。除却我那时并未注意到凑在我边上有何用意的苏然郦,王龙也会坐在图书馆写些东西。保密性挺高的,我现在都没资格过目。
小孩子总觉得大人是无所不能的,我那时遇到不会的题也习惯性的问周边的大人,比如王龙。
一来二去我们算认识了。听闻此事,王可少有的生闷气,大约有一个星期没理我。那时我朋友也少,会认认真真听完我说话给出靠谱的建议同时守口如瓶的人也就只有王可一个。当时我以为王可和我决裂了,心情不好王龙见了,当即把我扔到摩托车后座,带我去吃馄饨和生煎。还带我去游乐园玩了一圈。
当天半夜王可爬通风管进我房间,愣是把我推醒幽幽凝视我神来一句:“我把你当儿子你却和那疯子出去玩……”
用词荒缪语气委屈。当时我可没想这么多,第一反应是完了无常来勾魂了。当即吓得不轻,等反应过来狠狠的锤了王可一顿。王可没说话,我反而先哭了。
一时间她只能手无足措的给我递被角。我哭的真凶,也不管手里拿着什么,先往上面擤鼻涕。等反映过来我哭的更大声了。
这被子不能水洗,已然毁了。
我可不想盖着有眼泪鼻涕的被子睡一晚。
苏然郦闻声赶来带着睡眼朦胧的苏燃祁。小丫头了解完前因后果懵懵懂懂说要把自己的被子给我。一听这话苏燃祁这死妹控急了,硬说用他的被子好了。苏然郦人小鬼大一脸坚定:“不要,我不要和哥哥睡。”
兄妹二人各执己见,王可作为一个小机灵鬼在一旁大为不解:“潘华哥和燃气管睡一条被子不就好了?”
兄妹两个达成共识,根本没询问我的感受。
只可惜,现在活着的只剩我和王可。苏燃祁似乎也成了王龙剑下亡魂。
还挺意外的,我一直以为王龙在我们几个里最喜欢苏燃祁?
妹控和扭曲的女儿控共同语言都挺多的不是吗?这俩人年龄差有点大以前也少有交集,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顿我说我女儿天下第一,十项全能若即若离不食人间烟火;你说你妹妹是天,冰雪聪明活泼可爱平易近人的鸡同鸭讲后莫名达成共识:
男人,特别是会对小姑娘下手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我常常因为性取向太过正常和那群人格格不入。
别提苏燃祁。苏燃祁那脸蛋儿有的是给他递情书的小姑娘,结果那货一脸坚决义正言辞:“不,我要为我妹妹守身如玉!”
小然郦才不需要好吗?她是我老婆!
席间,王可闲着无聊,又看档案,不自觉咋舌:“好多人。都回收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
不怎么样。
神的心思,就像刚立春的气温,别猜。
生死同往(李梁)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我这已经不止是赶鸭子上架了。
其实王奇是个相当感性的人,或许这和王可有点关系。
那姑娘看上去冷淡实际也是个感情用事的。
但王可起码分的清轻重缓急而且不会随便牺牲她自己以外的人。
王奇就完全相反。他所有计划都是建立在“己方无人员死亡”这一前提下。
他现在叫我引开地下实验室所有成员让他去救他妈妈?就因为明天王龙和王可潘华可能会出差?
恕我直言,这是赔本买卖。
好不容易最能打的两个不在不借机见过实验室一锅端未免也太对不起王可那顿哭。
要不说女人心海底针呢,王龙前脚答应王可好好的,到现在也没把我头上的通缉撤了不说,要不是潘华拦着差点没给巧巧也下一份通缉令。
这种通缉令很玄乎。具体法│律上没什么用,也不会有普通人跳出来抓人。但是对人造人来说有这张通缉令的叛徒并不属于“人类”。要杀要剐全凭心情。
我被通缉了还在王可身边活这么久不容易啊。
现在这种情况叫我引开实验室里所有人?开玩笑呢?
要万一情报不对他们没出差呐?或者再次一点,就王可一个人出差了呢?
我去送人头?不要命了?
也不看看苏燃祁怎么死的,前车之鉴听说过没?
怎奈王奇这次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不管,你就要引开所有人。十分钟,就十分钟。我去把妈妈救出来。”
瞧瞧,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我会屈服吗?
会啊!
看在他为自己妈拼命的份上帮他一把也没关系。送佛送到西,也算了之前的赌债。
我便信了他的邪,引开那帮白大褂。掐着时间躲到洗手间,换上一套工作服拿着拖把真大光明的走出来。
路上遇到一个人造人对我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你忘换套鞋,外来者。”
我以为要暴露了,结果没有。他说完这句话目不斜视的走了。好似从未来过。
……
真刺激。
原来人造人都这么热情的吗?
没被怼好不习惯啊。
按原定计划我从另外的出口溜走,在一家面馆和王奇会和。他还要另外安顿高桥女士来的比较晚一些。
面馆墙上有一台电视,放着新闻。我闲着无聊便抬头看。老板是个好客的拿出遥控器问我要不要换台。我刚接过,随意跳台,因音画不同步只听主持人字正腔圆播报:“……澳洲……”我一急调回去只听最后几个字:“……突发海啸。”
什么?
我家人在澳洲!我妹妹昨天刚过去!
冷静,冷静,冷静……也不一定就是巧巧去的城市出问题啊。
等等……我印象里巧巧好像从小就是事故体质,出去玩有她在下暴雨都是轻的。当时还有个假道士说她克自己,这话我们就没当真过。这几天她和王可呆在一块相安无事我都快忘了这茬。
我现在去捞她还来得及吗?
忽然就听有放下筷子站起来:“不干了,巧巧比较重要。”
是王可。还有潘华和王龙。他们没注意到我。是好事。
王龙更直接,一挑下巴拉上王可就走。
“站住。”潘华坐在原处,满脸的不认同,“你忘了定位器?”
王龙止步,王可微微皱眉:“我意已决,死而无憾。”
不等她话音落下王龙缓缓抬手后飞快的落下,尖锐的指甲穿透王可的头盖,手指微动似乎在里面翻找物件。
饶是王可也脸上苍白,冷汗直冒,大惊之下她几乎半个人倚在王龙肩上。
忽然王龙手下一顿,扯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而后咬着下唇倒吸一口冷气。
无他。王可突然隔着衣服咬上她的锁骨。
王龙干脆一鼓作气抽出手顺带将王可推开。王可向后跌去,捂着伤口缩成一小团。
王龙手里,是一个小巧的圆形金属盒,表层微微有些生锈,离开王可的脑袋后立刻发出极为刺耳的警报声。我下意识的捂上耳朵,就见它带着血水和脑浆被愤恨的扔到地上又被细长的鞋跟踩裂。
王龙踏步走过去,在王可背上碰碰,随后缓缓的碾下去:“你属狗的?”
回答她的是沉默。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了。王可像是个废弃的人偶,蜷缩在地上。血液从她指缝间落下洇湿地面。她似乎终于对“疼痛”有所反应,止不住的抽气。也不等伤口完全愈合,扶着八仙桌站起来,跟在王龙身后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其中竟从未喊疼。
我……是不是该拦一下。
且不论立场,她这样根本是在找死。而且她看起来死气沉沉的,就像是变回了没遇到巧巧之前的那个“监察者”。只可惜少了曾经的那份傲气像是被水流冲刷过无数次打磨完毕的青砖。许是王奇的事对她打击太大。
我是否该告诉她王奇还活着?可是这样必然会让王龙和潘华注意到我。或许还会波及王奇。他好不容易才假死,如此只会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