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丹诚被他逗笑了,坐起来捏他腮帮子上的肉,“童养媳这事儿过不去了是罢?那些京官儿都不同我提这壶了,你跟我这儿摆谱呢?”
顾之遥叫褚丹诚扯住了腮帮子,嘴里的糖葫芦有点含不住,嘴角上都开始挂上了口水,他大着舌头求饶道:“饶命饶命,一会掉地上了!”
顾之遥这样儿实在太招自己的眼,褚丹诚忍不住就去亲他。这一亲又是没完没了,本来就蹭蹭嘴唇,不知道是谁先伸了舌头,两个人纠缠得难舍难分。
等双唇分开,褚丹诚才发现那块糖葫芦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的嘴里来了。
他想像顾之遥一样,咔嚓一声把糖葫芦咬碎,却发现外面的糖衣早就被两人吃没了,只剩下个软乎乎的山楂在那。
顾之遥嘴里的糖葫芦被人家勾走了,他只能把最后一块糖葫芦咬下来吃了,边嚼边打趣褚丹诚:“本来就是童养媳么,再说了哥哥不也说把我当内人?”
褚丹诚斜睨他,“内人,你倒是自觉,怎么着,不想当相公倒想着当娘子?”
“当什么相公?”顾之遥忍不住乐起来,“哥哥你可别想那有的没的,好好个阎王脸断袖就够吓人了,你要是再当娘子,我怕表哥半夜睡不着要去跑校场了。”
褚丹诚摇摇头,他总是说不过顾之遥的。
马车吱呀吱呀地晃,离馥园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的时候顾之遥觉得自己都快被晃睡着了。
馥园和自己走之前还是一个样子,干干净净得,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雕饰。
顾之遥和褚丹诚下了马车就往里头走,转过垂花门的时候眼前却突然一亮——怎么正房的门上面挂了红绸子,门上也贴了喜字?
褚明月和褚清风听到俩人回府的消息就来赢了,还没等顾之遥问,褚明月就先笑开了:“别问我,要问就问表哥,给我的传书里都写了什么玩意儿。”
顾之遥错愕,抬头去看褚丹诚,想看他在想些什么。
褚丹诚偏头在顾之遥脑门儿上亲了一下,被褚明月卖了也不生气,回头夸奖她,“挺好,过几日带你去大理寺转转。”
顾之遥还是没反应过来,这正房布置得像要办喜事,是给谁和谁办呢?
“遥儿,”褚丹诚看着顾之遥,“你这‘童养媳’当了许多年,咱们怎么着也该把堂拜了,以后就是真夫妻了。”
第130章 合卺一杯共相守,同饮两杯到白头
顾之遥从头到尾都是迷迷糊糊的,怎么刚一回来就要和哥哥拜堂成亲了?
喜服其实褚琅早就给两人做了,皇上赏赐了那么多布匹珠宝,褚琅早早就挑出了两块大红色的缎子,专门照着褚丹诚和顾之遥的身材裁剪缝制成了宽袖的圆领袍。上面的补子是褚琅亲自一针一线绣上去的,绣线密密匝匝,都是精致的沧海纹上面带有一只金线勾边的仙鹤。
鞋是褚明月纳的,她手笨,那两双鞋算不得精致好看,但是她的一片心意。
顾之遥当褚丹诚名义上的童养媳已经好几年了,就算后面告病装作去世,换了个义弟的身份生活在褚丹诚身边,也一直没有离开过褚丹诚。
除了当初自己独自在漠北呆了半年,可以说是顾之遥的人生是一直同楚单纯在一处过的。
突然要与这人拜堂成亲,名正言顺地和他睡一个屋子躺一张床,而不用同别人说一句兄弟情深,顾之遥甚至有点不习惯了。
没有嫁妆,也没有聘礼,两人就只在自己这一方小天地中拜了褚琅、顾姨娘还有婧明公主的牌位。以后,就算是正经过日子的小夫妻了。
顾之遥一直都在犯懵,知道回到屋里,坐在大红色的喜被上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成亲了?
被子上被褚明月撒了一堆大枣花生什么的,褚丹诚伸手把那些干果都收到笸箩里放到一边,摇头笑道:“核桃是傻了吧,我们俩用得着早生贵子么?”
顾之遥抬头看他哥哥,褚丹诚很少穿这种大红色的衣裳,平日里上朝的衣裳虽然也是红色,可并不是大红色,而是S.N.P有点发赭的暗红色。顾之遥从来没见过褚丹诚穿得这么艳,倒显得他那张不常笑的脸越发英俊了。
同样是在漠北晃了半个月,顾之遥自己已经晒黑了一点,褚丹诚却一点没见变黑,肉皮子反而更白皙了。
褚丹诚回过头见顾之遥盯着自己的脸发呆,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是顾之遥从来没见过的那种笑。
这哪儿是什么阎王脸啊,顾之遥看褚丹诚的笑看直了眼,哪儿有这么好看的阎王呢,这分明是张菩萨脸。顾之遥又想到当初被安子琼所伤,褚丹诚露出来的表情,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地藏王菩萨。
褚普萨不知道顾之遥在想什么,但看他对着自己的脸发呆心中还是有点高兴。
顾之遥已经犯傻了,褚丹诚不指望他能弄明白该干什么,自己去斟了两杯酒,端过来和顾之遥一人拿了一小杯,“合卺酒,喝不喝?”
“喝了会醉么?”褚丹诚的嘴巴一开一合,顾之遥看得心痒痒,想去亲亲他又觉得好像显得太猴急了,有点不好意思。
“你想醉便醉。”褚丹诚笑着捏捏顾之遥的脸皮子,明明是一张比谁都厉害的嘴,到了这个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样的遥儿怪招人疼的。
顾之遥眨眨眼睛,点点头,和褚丹诚把胳膊绕在一起,分别喝了那两杯合卺酒。
一杯共相守,两杯到白头。
酒不是烈酒,可顾之遥不知道为什么,喝了之后觉得有点晕乎乎,心花怒放,人也飘了。
褚丹诚把两个杯子接过去,放回桌面上,又回来坐到顾之遥旁边。顾之遥不自觉又有点紧张起来,喝完合卺酒是不是就该洞房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又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其实自己老早就撩拨过褚丹诚,每回都笑着问他“你怎么还不把我给办了”。
褚丹诚舍不得,顾之遥也有恃无恐,他喜欢撩拨褚丹诚,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看到褚丹诚就管不住了自己的嘴,也管不住自己那颗心。
可是现在顾之遥问不出来了,因为褚丹诚一定会说出和平时不一样的答话,他总算是找回了自己丢了很多年的脸皮,知道难为情,知道害臊了。
褚丹诚伸手悄悄覆上顾之遥的手背,将他的小指放到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慢慢摩挲着。顾之遥平日里喜欢舞枪弄棒,手上有不少小茧子,并不是像女子一样的纤纤细手。可褚丹诚觉得顾之遥的手放到手心里竟然是一件这么让人快活的事。
顾之遥老实了没多久,还是忍不住去撩拨褚丹诚:“哥哥,我觉得有点醉了,你晕不晕?”
褚丹诚偏头去看顾之遥,看他还会说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话来。
“那个什么,”顾之遥清了清喉咙,“喝完酒是不是该洞房了?咱们俩都喝醉啦,你就是猴急一点我也……诶?”
顾之遥浪不下去了,因为褚丹诚覆身上前,挑起自己的下巴,吻在了自己的喉结上。
“哥哥……”顾之遥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了起来,褚丹诚吻得很认真,呼吸打在脖子上痒得不行,“你是要和我圆房了吗?”
褚丹诚总算放过了顾之遥的脖子,抬头看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孩儿。
顾之遥的眸子前蒙上了一层水汽,眼珠儿在龙凤烛的照映下有些亮,不经意间有水光潋滟,平白添上了点欲泣不泣的味道。顾之遥本来长得就俊美,同褚丹诚那种眉眼中带有些攻击侵略性的英俊不同,顾之遥是有点雌雄莫辨的俊美。他那双桃花眼中总是带有些似笑非笑的多情感,这样一直盯着褚丹诚看更是让人心热,何况这小孩儿本来就心里有他,不,心里只有他。
不过是个羊质虎皮,褚丹诚心中腹诽,平日里什么孟浪的诨话都是张口就来,到了这个节骨眼儿,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顾之遥是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心跳得厉害,在褚丹诚去解他衣带的时候更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褚丹诚看着顾之遥那张谪仙似的脸,突然发现自从互表衷情,两人在一起竟然过了好几年。
之前想着遥儿还小,很多事可能是一时脑热,等他长大了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呢?褚丹诚怕顾之遥会后悔,这么多年最多同他亲亲抱抱,更僭越雷池的却什么都没做过,他怕遥儿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