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倩替自己委屈，用手掌扇了扇风，刮在自己脸上。急匆匆跟着边走出去边穿外套的顾逡的脚步。
到了门口，到了路边红绿灯底下。
余小倩拽着顾逡说：“你问十三中附近认识我的，哪个敢真搞我？我真心喜欢你，才接近你，我不是玩玩而已。程嫚她是什么？玉女？不，就一块自以为是的冰块，仗着自己好看脑子聪明，谁也瞧不起，她跟你在一起，她有说过喜欢你么？保不准是你一厢情愿，背地里分明最瞧不起我们这种人。”
“我谢谢你夸她。”看一眼还夹在指间的避孕套，走几步丢进垃圾桶里。
三炮和其他人有的去下一场，有的去开房，顾逡要回家，他们自然当顾逡要带余小倩开房去，当然不挽留。
余小倩撩起被风吹乱的头发，跟他讲道理：“你知道你这种人哪个地方最讨厌？”
“我哪里都讨厌。”顾逡嚼着口香糖，敷衍地说。
“总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一点都不干脆，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你算什么？如果你真喜欢程嫚，你怎么又愿意出来同我见面？说白了你不够喜欢…”
余小倩气鼓鼓地说着，抬眼顾逡飞快地跑了，转眼绿灯变成红灯。
顾逡还在飞快地沿着对街跑，余小倩忍不住大骂：“操！你！马！我他妈还没说完呢！顾逡你个垃圾！！！”
零零散散路过的三五人好奇地看看余小倩又看看狂奔着要消失的顾逡。
顾逡捏着手机气喘吁吁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去江市。”
☆、49
司机师傅愣住，支支吾吾回头问：“江市？要两三个钟头哦！”
顾逡喘气：“给钱就是。”
“晚上跑远，要加点价啵。”
“随便加。”
“加一百？”
“说了随便加！叔叔你快点！”顾逡又气又急，咬牙切齿。
师傅被他吓到，想让他滚下车，不拉了，这钱不赚了。
“……叔叔你快点。”顾逡随后又有气无力地再喊一声。
司机哦哦两声，不敢再说话，默默启动了油门。
然而再快也于事无补，他已经来不及了。
看到程嫚给他的未接电话时，顾逡心里还暗爽一番，心想她还不是放下了高傲的姿态。
然而看到区泉给他发的信息，脑子里轰然一片空白。
回到放晚自习的时间，程嫚坐在公交车上给顾逡打电话。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都没打通，想着事不过三，非常严谨地没有打第三次。默默地编辑信息发给她妈妈汇报自己这几天的概况，还顺带说了自己去顾逡家吃饭的事。
有时候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所谓孤独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在找不到人和自己分享心情的瞬间。
末班的公交车在飞驰，越到宽阔空荡的街道飞驰得越快，转眼到家旁边的公交站，程嫚下了车，和往常一样抄近道回家。
小黑巷一如既往幽深而平静，只能听到自己的落在地上的脚步声和风吹到不知道什么东西哐哐当当。
她捏紧挎包肩带，把脸埋在厚实的围巾下，心里想着今天还有哪些该做的题没做，明天都有哪些无聊的不用认真听的课可以自己利用。
走到将近一半的路程，她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她。
一会觉得是自己多虑，一会又怀疑是不是顾逡在吓她。
想了想，停下脚步和之前那样回头喊：“顾逡？”
她以为顾逡没和她说就从晋市回来了。
然而小□□里只有她的声音。
她纳闷地锁紧眉头细思，下一刻急忙加快脚步跑着出去。
然而没想到前后都被人堵住，“救命”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捂着嘴巴连拖带拽地拖到分岔口事先停好的小车里。
深夜刺桐街没有人影，野猫被吓得串走，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只需要不到一分钟。
程嫚挣扎几下，意识到自己被绑架，半空中挥动的手被人捏住手腕，对方一共两人，一个负责捂住她的嘴，一个负责拿绳子绑住她的手。
他们强硬地把她推到车上，关了车门，一人到前面负责开车，另一人便松了手。
程嫚瞪眼侧头看，“许多木你疯了？！！”许多木干坏事丝毫不慌张，凑到她面前说：“安静点，你喊也没有用，车门锁死夜半三更没人会听到。我知道你自己在家，不如去我家怎么样？”
“喂，森哥，你不会真要绑回家吧？随便找个地方办了得了。”开车的人边抽烟边悠悠道。
许多木嘴角勾起：“哪能啊？”
“你想怎样？！”程嫚问许多木。
许多木没说话，车上一共就三人，他撇眼程嫚，换了个姿势躺下来，头枕在程嫚的大腿上，眯着眼悠哉悠哉地像要睡觉。
程嫚倒吸气，真他妈日了狗。
“许多木，放了我。”“迟了，不可能。别抖，我不会杀你。”
“你有病？”
“现在还敢嘴硬骂我，我他妈见你第一眼就看你不顺眼了。万人骑的臭三八，一直搁那装什么清高，现在还不是成了顾逡的母狗？如果你一直装下去我还不会这么生气，他妈的偏要惹我。”
许多木咬牙切齿地说着，和以往不同没有大吼大叫，更像在自说自话。
程嫚听他说了一连串，根本听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咬牙道：“许多木我告诉你，我就算死我也会报警。”
她紧紧地咬着后槽牙，然而许多木没理她，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拿出手机双手捧着玩。
僵持须臾，程嫚只觉得很无力，头往后撞了几下靠背，无助地红了眼。
“你哭了？操，居然哭了。”许多木难以置信地转个身子仰头看程嫚，程嫚的眼泪顺着脸颊掉落，滴到他脸上，“爱报就报，我又没拦着你，你这么有本事现在就报警啊。反正老子也不可能考什么好学校，就想着毕业前做点什么留个纪念，是你自己硬要往枪口上撞。”
“你是不是自愿给顾逡睡的？你成年了吗你就跟男人乱搞，你有自尊心么？”
“你以为毕业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嘿嘿，不可能。老子死也一定要拉上你。”
许多木边自言自语边刷手机，短视频里不时发出刺耳的哈哈哈笑声，他刷了一会还翘起二郎腿哼起了歌。
程嫚不知道他们开着车绕来绕去要去哪里，反正已经不在刺桐街附近。
江市那么小，但程嫚却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又过了一会儿车开到江滨路，沿着江一路走。
车子一路走街过巷，最后下坡到了江边，程嫚才想起这是从教学楼能看到的废弃码头。码头斜上方有一个座本地的神庙，里面不知供奉什么神仙，在码头废弃之后庙也跟着废了。
许多木拽她下车，非常贴心地把她的包包也捎上，却不给她张口的机会，他手里也多了一把水果刀紧贴在她脸上，挟持着将她拖上了一艘停泊在此地多时的船上面。
江市附近有不少人家里做船运，然而这艘船上黑漆漆的，没有人在。
程嫚被拉到船仓里，里面只有一张临时搭建的木板床，内里除了腥膻的鱼腥味，借着朦胧月色依稀可见一地烟头包装袋还有啤酒瓶。
在被拖上来的时候她的鞋子踩到水里，裤腿也湿了大半。
许多木把她的包丢到床上，也让她到床上坐着。
程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而当真正危险来临的时候，思维和环境会自动抽离，她仍抱有一丝幻想而试着先适应这陌生的环境。
她的双腿也被绑上，许多木出去和另外一人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便听到车子疾驰而去的声音。
许多木抽着烟划着手机回到船仓内，完全不担心程嫚会大喊大叫，看她一眼问：“冷不冷？”
程嫚心如死灰地闭着眼睛不说话，他便拿着手机怼向她的脸质问：“为什么不说话？”
伸手捏她的脸，“臭婊｜子。”
今晚风大，江面浮动，连带着船也左右晃动。
“许多木，我们好好谈谈。”程嫚有些绝望，带着哭腔说。
许多木依旧睡在她的大腿上，朝她脸上吐出一口烟雾：“谈个几把。”
他忙着给人回信息发语音说：“今晚我没空，别找我。”
对方问：“哟，又上哪爽去了？”
“昨晚说了我今晚有事，爽肯定比你爽，就这样了啊，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