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洵扬了扬眉,“是啊,我想看看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到底哪里配得上他。”
她一如初见的盛气凌人,直言不讳。
云媞了解到她的来意,不由得轻笑了声, “公主觉得如何才算配得上殿下?”
“太子殿下才貌双绝,心存山河,乃是上品难寻,这样好的男人,本公主不甘心拱手相让。在我看来,即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秀才女,也不见得配得上他。”
褚洵别样的装扮立身东宫,另有一番灵动之气。
云媞闻言怒了努嘴巴,认同的点点头,“公主说的是,恰好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你少哄我。”褚洵颇富敌意地瞧着她,“殿下能娶你,定有你过人之处。”
她抬了抬下巴,骄横道,“喂,我知道你是抚远将军之女,本公主从小就敬佩抚远将军。你既然是将军的女儿,想必身手也不会太差,你总不至于不会武功吧。”
太后故去之后,云媞住进皇宫,自幼养出来的娇蛮气焰和棱角磨平了不少,变得温和柔软了许多,这样的改变并非是不好的。
不过,许久没人敢这么挑衅她了。
云媞隐藏的锋芒仿佛在被褚洵一点点地激出来,如今的平阳郡主,性子是温和占主。可从前太后尚在时,她的野性丝毫不知收敛。
云媞只觉心底小小的火苗在逐渐燎原,她眉眼如漾波光,眸底隐笑,“怎么,洵颐郡主难不成想同我比武?”
褚洵扬唇道,“是,就那天两国对战的擂场,你敢不敢。不敢的话,太子殿下我非嫁不可。我告诉你,我这次来就是想要来嫁给殿下的。”
非嫁不可?
好一个洵颐公主,句句话都敲在她心坎上。
云媞似乎忽然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褚洵的在意,比对郁辞其他的姬妾来的都要强烈。
褚洵和她们不一样,她心底仿佛隐藏着自己都不曾在意的害怕,怕她嫁给郁辞,他真的会动心。
云媞被风吹的微微眯眼,平心静气地挑衅回去,“洵颐,本郡主那天说的没有异议,意思是你根本不会有机会嫁给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诗文——《众星罗列》 寒山
☆、第二十七章
对于云媞来说褚洵的背景不难了解到,她虽贵为北祁皇室长公主,但却偏爱武艺。自幼受教北祁护国将军程迟,程将军曾与抚远将军有过交情,二人惺惺相惜。
褚洵甚至上过战场。
云媞听沈将军给她讲的关于洵颐公主的一切,不禁对她生出了许多好感,也更增加了她心底的在意。
这样的女孩子,太吸引人了。
然而另一边,对褚洵而言,大郢的平阳郡主太陌生了。
她只知道云媞会武艺,可对她的身手招式没有一星半点的了解,也无踪迹可寻。
不过正好,她可以借机找太子殿下说话。
郁辞回东宫的必经之路上,她守株待兔候他多时,同他一道回行。
“殿下,那次夜宴之后,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愿意见我了。”
褚洵和他并肩走着,偏头看向他。
“长公主的情意珍贵,孤如何会不愿见你。”他嗓音平静,不温不火。
褚洵摸不清他的情绪,试探地直言问道, “那殿下那夜,可是和太子妃吵架了?”
她说话直来直往,郁辞同她也不拐弯抹角,只回道,“是。”
看来是因为郡主的那句并无异议,殿下对太子妃情深义重,而平阳郡主却似乎没那么深情。
褚洵暗自思忖,笑道,“殿下对太子妃的情义,她会知道的。况且本公主倒觉得,太子妃对于殿下纳侧之事,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淡漠。”
郁辞闻言望向她,流光的眸子里写着洗耳恭听四个字。褚洵对上他的视线,暗叹可惜,这样的男人,便宜了别人。
“我去找太子妃比武艺,她答应了。”
褚洵言简意赅地说完,郁辞眸底一促诧异,恢复平淡道,“公主为何要找她比武?”
“自然是想看看太子妃到底哪里吸引殿下,有如此不渝之情。”
郁辞那日在席上说的话,她回去一直在想,越想越觉得,太有道理了,不愧是她喜欢的人。
她身为北祁长公主,上过战场,比许多男儿还要英豪,凭什么低男子一等。
女子哪里不如男,凭什么得一心一意白白辜负给三心二意的男人。
褚洵想了一晚上,彻底想通了。
她以后必须得找一个一心一意对她,她也一心一意喜欢的男子。她虽颇钟情太子殿下,可殿下心有所属,对她无意。
她洵颐长公主拿的起放的下,既是如此,她便会尽最大的真诚祝福他。
不过为了不枉她这许多年一场念念不忘的牵挂情愫,她必须得让自己放的彻底。她得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让她钟意的殿下如此爱慕。
褚洵笑意张扬,望着郁辞道,“殿下,擂场上无君子。到时候我若下手没分寸伤了太子妃,殿下万不可怪罪我。”
郁辞闻言微微眯眼,唇角笑意清淡,“公主,平阳郡主虽看着是个温软的小姑娘,可她骨子里终归是将门之女。”
“这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和她交手,看看当年叱咤风云的抚远将军的女儿,是不是虎父无犬女。”
她说完,郁辞蓦然了然地目光微深,“所以公主今日,是来找我打探敌情的。”
要不怎么说是她喜欢了这么久,隔着千山万水也难消爱慕之情的太子殿下呢,这脑袋就是好使。
褚洵被揭穿,悄然地咬唇笑了笑,温声道, “殿下这般聪明,看破不说破才好。”
*
北祁公主和大郢郡主要擂场交战的消息如风过境般在宫中传开,原本云媞以为只是她们两个私下交手,谁知道褚洵将消息大肆宣扬了出去。
届时定是连陛下和北祁国相也在场观看。
这下是完全从私下切磋变成两国荣誉战了,云媞一下子便觉得如肩重担。
云媞虽然有身手,可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她在宫中许多年,身法也不知道退步了多少。若非有沈右将和陆清衡时常督促,她只怕真要荒废成花拳绣腿了。
其实在一时冲动答应了褚洵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尤其是在知道她上过战场,就更没把握了。可事已至此,且已经牵扯到了两国,她怎么也不能推脱了。
东宫
郁辞独自南轩坐着,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褚洵的话。她说,太子妃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淡漠。
可她从没在乎过他的东宫姬妾,他有没有过别的女人,他对她的赤诚和在意,仿佛是个笑话。
况且他们冷战这许多时日,那没心没肺的丫头还不是到如今也没找过他。
可是能怎么办,即便她再漠然置之,他还是魂牵梦萦,对她心心念念。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郁辞出门随意漫步,都能走到颦泠轩。他眉目冷下三分,转身欲走,可偏又怎么也走不开。
这么多天没见,他思之如狂。他想知道她有没有也在想他,是不是还在和他生气,有没有消瘦,或者有没有胖一点......
罢了,许真是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才将她这没长心的丫头这般放在心上。
郁辞目色幽沉,抬步走进颦泠轩。
大不了说自己走错了。
对付这样冷漠的小女子,就得好好的治她,欺负她。他就算当面将她欺负的哭出来,也好过独自忍受相思念想。
太子殿下冷着一张脸,却发现人不在。
也是,这个档口,约莫是去找沈将军或是陆卿士商量着对付洵颐了。
他微微失落,眉眼依旧冷淡。
郁辞独自气闷,径直去了云媞卧房。
他只觉得自己才是真的被云媞勾了魂,只置身在她住的房间里,都觉得心口化暖。
郁辞在房里闲散踱步,梳妆台,卧榻,每一处地方似乎都能见到她的身影。
他行至床榻,手掌轻抚柔软的被褥,眸色晦深。心里恶狠狠的在想,这死丫头再敢惹他生气,他就在将人丢在床上欺负,欺负到她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像只无力的小兽一样嘶哑着咬他。
郁辞微微叹息,俯身侧脸轻贴着她睡的枕头。清甜的少女香缓缓散进肺腑,几乎将所有心火都消弭殆尽。
他勾了勾唇,微微偏头,唇轻掠过软枕。俊美如斯的男人轻吻香枕,这样的场面,简直不留余力地撩人心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