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50)

作者:小鬼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付荷一怔:“什么?”

“说实话,可不止三五个月。”

“什么?”

“什么什么?”史棣文没好气,“我说你低估我了,我说我做和尚远远不止三五个月了!”

出租车司机善解人意地提了速,毕竟目的地是一家酒店,他这也算是急人所急。

付荷替史棣文尴尬:“我说这会儿不方便说吧,你不信邪。”

史棣文理直气壮:“我就是信了你了!”

到了酒店,史棣文将付荷送进了房间。

这会儿再安安稳稳不过了,然而,她没有再“死缠烂打”,他也没有再“猴急”,真是辜负了出租车司机的善解人意。如此说来,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不愧是排在第一位的,错过便是错过了。

史棣文帮付荷检查房间有没有被人安装摄像头,试了试安全锁链,烧上壶热水。

付荷坐在沙发上,眼睛跟着他转来转去。

这样的画面太过于生活化,不似洪水或猛兽,反倒像无色无味的毒气,悄无声息地将她笼罩。不心痒吗?不贪图吗?两年来……没有将厚福的脸和他的重重叠叠吗?

嘴硬是她的盔甲,刀枪不入,但嘴硬骗不了自己。

“你……”

你妻子是个怎样的人?

这是付荷的问题,此时像一条枝蔓以惊人的速度生长,正将她紧紧勒住。

可最后,她还是狠狠斩断了它:“你三番五次地无组织无纪律,乔先生会不会为难你?”

史棣文守着热水壶:“从北京飞纽约后,我在他办公室里站了四十八个小时,请他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办公室里人来人往,看我就像看个罚站的小学生,就像看个笑话。这样子算为难吗?还好吧?至少我OK的。这次来上海,是他点了头的。两天前我给他平了仓,救了他八分之一的身家,他总要稍稍给我个好脸色。”

“你这是何必?”

“别□□不该操的心。在他那里,我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取代的,我敬他九分,他也总得敬我一分。”

付荷不能不操心:“那你就老老实实替他卖命,别动不动就胡来,然后再负荆请罪,好玩儿吗?有瘾?”

史棣文的声音伴随着热水壶中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可有时候就是想见你。”

他说得轻飘飘的,但付荷还是听清了。

听清了这来之不易的“屈打成招”。

付荷走到窗口,背对史棣文,俯瞰上海的车水马龙。

在这样的花花世界里,渺小如她,又怎么会找不到藏身之处?抽丝剥茧,她不过是在玩一场小孩子的捉迷藏吧?而捉迷藏的精髓明明是被找到后的心花怒放吧?

“你为什么不结婚?”付荷像是在心里求签,哗哗地摇了好一通,从签筒里掉下了这一支。

史棣文也走到窗口,同付荷间隔一人的距离:“你应该知道,我有妻子。”

“是有,还是有过?”

“有必要这样咬文嚼字吗?”

“有必要。”

“好,有过。”

付荷转头看史棣文:“所以我应该问……你为什么不再结婚?”

史棣文目视前方:“付荷,我有权不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没有。”

“她带给我的好与坏,都让我对婚姻失去了兴趣。”

顿时,付荷做回了缩头乌龟:“好了好了,你有权不回答。”

换史棣文转头看付荷:“你这是抽什么风?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婚姻兴致勃勃了?当年,你比婚姻更在乎你的父母和孩子。这两年,你也并没有找个男人好好交往。所以你这是一时兴起?”

换付荷目视前方:“你就当我是一时兴起好了。”

“才怪。我还不知道你吗?你父母的婚姻或许会让你望而却步,但那是治标不治本,你还是渴望,渴望在他们的阴影下活得像个太阳。”

“你这是自作聪明。”

“我宁愿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开心就好。”

“你走,你走我就开心了。”

史棣文动身:“乔先生在上海有一处公寓,养着六只猫和八只狗,让我替他去瞧一眼。走了。”

☆、平行

史棣文离开后,付荷仍久久驻足窗前。

被史棣文说中了吗?

或许。

她的人生有无数个未知,但已知的是付有余和康芸并没有给她做个好榜样,是他们将婚姻这个中性词一而再,再而三地赋予了儿戏的贬义,更是他们让她对小三这个贬义词闻风丧胆,以上统称为“阴影”并不为过。

史棣文说她对婚姻望而却步,不假。

说那是治标不治本,也不假。

她怕婚姻的开始注定要结束,怕感情从来都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如今最怕的更是……史棣文连开始都不肯开始,意味着那个女人不曾从他的感情中离开,那么,她又算不算小三?

要治标治本,莫非真要迎难而上,真要找个我中只有你,你中只有我的人做一辈子恩爱夫妻才算功德圆满?

而这便是她和史棣文至今注定了平行的原因——她是个假的不婚主义,而他是真的。

两天后,付荷搭乘最晚的一班航班返回北京。

交接工作在几小时前刚刚结束,厚福在电话中一声接一声的“妈妈”,让付荷不肯在上海多逗留一晚。而事实上,厚福并没有相思成灾,他只是欢天喜地地呼朋引伴,顺便用一个饱嗝赞叹了奶奶的厨艺。

事实上,相思成灾的只有付荷一个人。

这是父母和子女之间的不对等。

付荷气不过:“你个小没良心的,有奶便是娘!”

至于史棣文,此时也许在上海,也许在纽约,也许在任何一座城市。

付荷和他没有再联络。

那一场破格,但还不至于崩坏的交集像一只溜溜球,一下子弹出去十万八千里,像骤变,一下子又回到原地,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付荷在接机的人群中一眼看见毛睿。

三年没见,毛睿胖了好几圈,付荷之所以能一眼看见他要归功于他别出心裁地举着几只荷花。

付荷接下花:“假的啊?”

毛睿接下付荷的行李:“心意到了。”

上了车,毛睿又奉上一份艇仔粥:“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

付荷边吃边说:“这算是员工福利?”

“瑞元的规模比不上宏利和安华,那我还不得在员工福利上下下功夫?”

“秦思缘说好来接我。”

“她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越是跟熟人,越是摆谱、耍大牌、死要面子。”毛睿嬉皮笑脸,“我接,我接也一样!”

“那我还是别跟她做熟人的好。”

“别别别,她统共没几个朋友。”

“我能八卦一句吗?”

“你要问我和她的关系?”

付荷默认。

毛睿轻描淡写:“各方面都达成了共识,不结婚。”

“怎么个达成共识?”

“秦思缘说这辈子都不会跟我结婚,我也不是非结婚不可,我爸妈那边的意思也是只要不结婚,他们对我这个宝贝儿子那还不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付荷百感交集:“不结婚这三个字,真是万能啊……”

毛睿换了个话题:“亲爱的,你和姜绚丽姜老师还有联系吗?”

“怎么提到她?”

“姜老师这两年风头劲啊!这次宏利派去美国培训的名额就两个,就被姜老师占走一个。和她拉拉关系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付荷一转念:“美国?纽约吗?”

毛睿耍嘴皮子:“不然拉斯维加斯?还是大峡谷?”

下车后,付荷摆摆手便让毛睿走了,急不可耐地致电了史棣文:“你和姜绚丽还有联系吗?”

“嗯?”史棣文一怔,“嗯,偶尔。”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那天……厚福在机场被人带走那天,你电话里有男男女女说笑的声音,其中有个耳熟的。”

“你这耳朵可真长。是她。宏利派她来纽约培训,她约我叙叙旧,仅此而已。”

付荷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史棣文,你才说过的,我身为女人可以不讲理。那我今天就不讲理一把。你走到哪里都吃得开,不差姜绚丽这一个朋友吧?我再套用你一个句式,谁都行,唯独姜绚丽不行,你不高兴我和于敖来往,我不高兴你和姜绚丽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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