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荷等在试衣间门口,跟着广播中喜庆的广场舞舞曲摇头晃脑。这时,史棣文唤她:“付荷,你进来一下。”
“干嘛?”
“让你进来,你就进来。”
仅有一名柜姐在埋头玩手机,付荷鬼鬼祟祟拉开了试衣间的门。
史蒂文长臂一伸,将她拽了进去。
果然,这家伙衣衫不整。
他换上了运动裤,但上身光着。大概是因为刚刚受凉,他唇色发白,不像是什么善类。
付荷后背贴住门板。
史棣文一开口还算和和气气:“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谈谈。”
“但是……有必要在男试衣间里谈谈吗?”
史棣文一只手撑在付荷的脸侧:“我等不了了。”
“你给我calm down!”付荷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我的女人,在我和她最艰难的时候,是最误解我的一个,换你,这口气咽不咽得下去?”
“你……是说这件事啊?”
“不然呢?”史棣文另一只手随之撑上来,将付荷封住,“哦,你又想歪了。”
付荷涨红了脸:“我什么都没想!”
“那就回到我的问题上。”
付荷抬头,对上史棣文的目光。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他说付荷,你做什么都可以,我自问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对你在乎归在乎,但不会不给你自由,但独独一件事,可一不可再,那就是误解我……
付荷无地自容。
下一秒,史棣文哽咽:“因为那太伤人了。”
猛地,付荷拥抱他:“我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柜姐来敲门:“二位?”
下一秒,史棣文翻脸不认人,将付荷生生往外推:“出去出去,你这个色狼。”
付荷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卡在门缝里,一边是柜姐的撇嘴,另一边是史棣文笑得得意洋洋。
后来,史棣文从头到脚一身便装,焕然一新。
他的黑色西装被丢弃了,一并被丢弃了的,还有乔先生的无法无天。
付有余、康芸和厚福在阿南等人的护送下抵达承德时,付荷和史棣文也抵达了乔泰的楼下。值得一提的是,乔先生的黑色沙发仍被弃置于楼下,经过这短短数日的风吹日晒,怎一个破败。
晚九点,乔泰仍有交易员等诸位员工。
付荷和史棣文的到来,令他们惊掉了下巴。
一身便装也无妨史棣文撂一撂狠话:“付小姐一下飞机就来加班,是不是我们身边的好榜样?诸位,加油。”
☆、结婚誓言(大结局)
史棣文带付荷去她的办公室,与他的办公室相邻。桌上叠放着一摞摞文件,等着她付大CEO过目。绿植一定是有人日日浇灌,娇艳欲滴。
史棣文的水杯在茶几上。
他不问自答:“我有时候会过来坐坐。”
“为什么?”
“一边生你的气,一边想你。”
“哪方面更多一点?”
“当然是生气。”
“无所谓,生气也是另一种想我。”
“是,怎么都是想你。”
办公室私密,不宜久留。二人转战一间小会议室,两面带窗,百叶窗齐刷刷开到顶天。一张小圆桌,面对面坐下,史棣文说付小姐,我们在公司要有在公司的样子,暗度陈仓,弊大于利。
“了解。”付荷与他不谋而合。
“我们的关系,暂时仅仅是同事。”
“赞同。”
“公开,要等到澄清谣言之后。”
“澄清谣言?什么谣言?”
“我们之间不是你追我,是我追你。”说着,史棣文的双脚在桌下夹住了付荷的双脚。
付荷吓了一跳,单手遮在额角:“你不是说不能暗度陈仓吗?外面多少双眼睛!”
“我是说你。”史棣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至于我,我有分寸。”
这一夜,二人在乔泰过的夜。
史棣文有他的事要做,付荷更有她的功课要恶补。
转天,花店的人抱来一大束百合,说是S先生送给付小姐的。
众人议论纷纷:S先生?Steven先生?什么情况?付小姐追求他时,他只拿鼻孔和后脑勺对人家,泼人家一身脏水,如今人家一心一意搞事业了,他又屁颠屁颠倒贴人家?到底什么情况……
女同事随口一句:“好美的花!”
付荷说真的:“你喜欢?送你。”
又一阵议论纷纷:真是风水轮流转,转啊转地S先生先胖不算胖,付小姐后胖压塌炕。
稍后,史棣文致电付荷:“你把我送你的花送人了?”
付荷扬眉吐气:“不行吗?”
史棣文咬牙切齿:“行,太行了。”
董事会上,付荷做傀儡,发言的一字一句都是史棣文手把手教她的,甚至包括什么时候停顿,什么时候拉尾音,什么时候笑一笑……
付荷对史棣文有一说一:“说真的,你做交易员的样子更倾倒众生,表里如一,说一不二。不像现在,有时要虚张声势,有时又要遮遮掩掩。”
“才怪。”史棣文有异议,“我现在的行情可是翻了好几番。”
“那我换一种说法,你做交易员的样子更倾倒……我。”
“这有区别吗?对我来说你就是众生,众生就是你。”
付荷抱臂:“Stop!太肉麻了!”
史棣文言归正传:“我答应你,等乔泰过了这一关,我会考虑看看要不要返璞归真。”
董事会半数接受了付荷,另半数不接受,也别无他法。付荷身居高位,却像个留校察看的孩子,活得是战战兢兢。因为只有她在留校察看中过关,将花枪耍得堪比真刀真枪,史棣文的缓兵之计才能借她之手事半功倍。
乔泰开盘,触底后能不能反弹,要等史棣文的“真刀真枪”。
万事俱备,只等东风。
连日来,乔泰日积月累,化作花的海洋。
有胆大包天的女员工伺机对史棣文悄悄提点一句:我们市场部再来一束红山茶就完美了!
史棣文装腔作势:“关我什么事?”
还说什么本人卖艺不卖花。
但转天,付小姐便收到了来自S先生的一束红山茶。
这不就板上钉钉了吗?S先生就是他史棣文没跑了。
无数种声音在打探付荷和史棣文的种种。
身为当事人的付荷感慨万千。
六年了,她和他断断续续好了六年了,如今才渐渐浮出水面。
走廊的角落,有人窃窃私语:“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同事,”付荷笑盈盈地露面,“暂时是同事。”
酒后,会有人指着付荷的鼻子骂:“小三,不要脸!”
“我不是。”付荷心平气和,只有这三个字。
有反对,便有支持:“付小姐,我看好你们!”
付荷浑水摸鱼:“谢谢!看好我们,就等于看好咱们乔泰的未来。”
人事变动频频,有人愤愤而去,也有人慕名而来。
然后有一天,史棣文推开付荷办公室的门:“我出去一下。”付荷点点头。他关门。
稍后,门再度被他推开:“你就不问问我去哪?”
付荷停下手头的工作:“你去哪?”
“机场。”
“接人?”
“不,送人。”
“送什么人?”
“乔先生。”史棣文的口吻就像在谈论天气,“你要不要一起?一起吧。”
史棣文走进来,掩上门。付荷被动地站直身,史棣文拿上她的风衣,从身后为她披上,接着调转她,再为她系好纽扣,绑好腰带。最后,他打量了她一番,翻了她的皮包,翻出一支口红,帮她涂。
付荷像个木偶:“你干嘛……”
“让你漂漂亮亮的啊。”
“给乔先生看吗?可我恨不得戳瞎他的双眼。”
“给外面的人看。”史棣文将口红放回去,“另外,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付荷要去照一照镜子,又被史棣文调转:“美极了。”
他要她相信他的“手艺”,要她无条件相信他的一切。
就这样,付荷被史棣文牵着手,走出了办公室。他迈着最平常不过的步子,用最平常不过的语调,云淡风轻地像是要开个小会或是请大家吃个下午茶,却投下重磅炸弹:“诸位,付小姐被我追到了。”
他没停脚,转头对付荷窃窃私语:“你好像顺拐了。”
下一秒,付荷昂首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