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莫凌云说什么师尊近来天冷记得多穿,北山赦简直心梗,对不畏寒暖的元婴道君说这种话莫凌云他觉得适合吗?他不是更该关心关心快被揪秃的它吗?!
真的,不把这师徒俩关系搞差一点都对不起这么委屈的它自己。
北山赦眼一闭心一狠,一个飞跃对着莫凌云后背就是两爪子,看它猛虎下山!啊哒!
果不其然,莫凌云被它踹得一个踉跄,怀里飞出本书的同时莫凌云脸也黑了,转身就把北山赦拎了起来,“你最近是不是伙食太好还给我整个凶猪下山?”
“是凶狼!”北山赦半空中踢腾着。
他俩闹,景容倒是一弯腰要替莫凌云捡东西,而这会儿才有空顾及到掉在地上是什么玩意的莫凌云瞳孔一缩,他立马放了狗腰弯得比景容还快,嘴上也不停歇:“师尊!等等!”
然而,来不及了,这下景容已经看清书封面上《追求美人的一百零八种方式》这十二个大字了。
“这……师尊,你听我解释……”莫凌云一把把书塞回怀里。
“无妨的,凌云。”
北山赦一乐,它终于要看见莫凌云这狗贼吃瘪了吗?
可景容下一句就是:“逍遥剑道是可以成家的,何况日里闲来无事看些杂书也不妨事。”
北山赦脸一垮,这就是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师父吗?
“不是,师尊你还是先听我解释解释。”莫凌云摆了摆手,又把北山赦拎了起来,“这是这小白狗非要买的,它说它是别样天门主舒华宴死忠,门主出了新书非买不可,我被它闹腾得不行才买的。”
“原是如此。”景容颔首,垂眸瞧着他手中的北山赦,“我倒不知,你对人族书籍也颇有兴趣。”
“我看的可多了,你要听我给你念书名吗?”栽赃失败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北山赦麻木道。
然后它就被莫凌云迅速提出了景容视线,继续听他们师徒俩讲话。
莫凌云说:“徒儿不想成家立业,有师父的地方,就是凌云的家。”
……是它小白狼输了,如果再给它一次踹莫凌云的机会,它一定往他脸上踹。
这人脸皮这么厚,被它挠两爪子也不会破相的吧?
两人一狼就这么‘愉快’地回了凌霄殿,莫凌云在路上抓了只鸡,让北山赦叼着,还生着气的北山赦自然不可能答应,但莫凌云一说肉都让它吃,它立马叼住了这只刚被逮的鸡。
去毛焯水一事莫凌云一气呵成,煮汤的时候又炒了个豆角,北山赦趴在厨房门口津津有味地看着舒华宴新书,一人一狗各司其职互不干扰。
关于莫凌云为什么肯替它拿书这事,大概是因为,这书原价五两银子,北山赦拿了朵千年雪莲跟他换的,莫凌云表示一向助狗为乐,不能不帮。
而从不通晓人界物价的北山赦表示,偶像的书!多少都值!十朵雪莲它也要换!
虽然舒华宴写这些书,对它无论追小母狼还是小公狼都没什么用。
莫凌云这人,安静做饭的时候还是很赏心悦目的,他五官本就生得俊郎,眉目间自带一股子英气,没秦无剑那么粗狂,北山赦不知道怎么夸,总之就是,好看。
它化人形时它也想长成莫凌云这种的,可惜失败了,少年白提前给它注定了生不了莫凌云这般英气健朗的眉眼和气势。
后来盯自己人形盯多了,北山赦就想开了,它是狼又不是人!人形好看对它有啥用?!
北山赦看一眼舒华宴写的书,再看一眼手起刀落切菜的莫凌云,只觉狼生愈发艰难,莫凌云简直完美符合舒华宴书里写的,坚决不能接近的人类本类啊。
北山赦又翻了一页,找舒华宴写的应对这种人的方法,嗯,首先要威武不能屈,然后再掏出自己所有家当,往人跟前一拜,大喊:好汉!钱都给你不要杀我!
啊这……偶像写的肯定有道理!肯定是让它先脱离险境然后再伺机反抗,嗯……怎么没后续了,合着真求饶啊?!
北山赦搓搓爪子,准备实践一下舒华宴的自救法,开口却成了:“如果你要把我做成红烧的,少放盐。”
莫凌云一怔,掀开汤盖,扯了个鸡腿喂它,问着:“你有病?”
熬了大半个时辰的鸡汤浓香,鸡腿上的筋肉软嫩,北山赦一口下去简直不要太幸福,它啃着鸡腿,勉强原谅了莫凌云说它有病这事,只含糊道:“我在看这书附赠的求生法则。”
“求生法则?”莫凌云似笑,随手把它书没收了。
“我的书!”北山赦伸爪。
“再看些乱七八糟的我就把你烤了。”莫凌云巍然不动。
北山赦一缩爪,好吧,偶像,它对不起他的书,但是偶像的求生法则说了!保全小命第一重要!
而且,莫凌云现在鸡汤炖好了,它想吃肉,它就得跟这人认怂,偶像的书!它以后再买十本收藏。
至于现在,让它先含泪多吃几口肉先,莫凌云人不咋地厨艺是真的好!
☆、第 76 章
天冷时莫凌云格外喜欢泡澡,日里高束的马尾散下,那总含笑的眼里没什么情绪,氤氲的雾气半遮掩了他的模样,但要是常和他待在一起的人,大概是能察觉到他和平日里有些不同的。
帘外的北山赦萎靡不振地甩了甩尾巴,也不是嫌弃莫凌云,莫凌云的身材很好,腹肌一块两块三块四块……啊,它一只狼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总之,这人身材确实好到身为男同胞的它都嫉妒。
但是,莫凌云这人,有种迷之洁癖,人外不显但天天要把它搓一遍那种!
眼看莫凌云换了衣裳束起袖口往它这儿走,北山赦四爪并用往后一缩,还是挡不住莫凌云的搓狗行为。
狗头快被搓歪的北山赦垂死挣扎:“你知不知道每天洗澡对狗不好啊!”
“你不是狼吗?”莫凌云又搓了它毛一把。
“你还记得我是只狼吗?”北山赦呵呵一笑,亏它是狼了,要真是狗,狗都得被莫凌云洗死了,莫凌云搓毛这手艺,不去杀生简直可惜。
“但你刚刚承认你是狗了。”
北山赦现在十分怀疑,莫凌云是在报今儿它踹他之仇,但莫凌云现在潮湿着发给它洗毛的行为看起来又很像只是在日常给它洗澡。
莫凌云用棉布简单粗暴地把北山赦毛擦干,自个儿散着发往门外溜,北山赦跟在后边很想问一句他不怕得风寒吗?下一秒就见莫凌云往景容跟前走,唤着:“师尊。”
“怎么不弄干头发?”景容嘴上这么说着,手上自然而然地挽了莫凌云一缕发,灵力替人弄干了发。
北山赦瞅着,好吧,它懂了,莫凌云是有师父宠着的人。
师徒俩也没说几句话,景容就催着莫凌云去睡了。
“天色已晚,早日安歇。”景容拨了拨莫凌云散着的发,思及莫凌云明日还有早课。
“师尊好梦。”莫凌云蹭了蹭景容指尖,虽然知道景容很大概率不睡,但他还是想和他说这么一句。
北境夜寒,今年的秋冬似乎比往年都冷,莫凌云起身去看天幕下繁星斑驳,从前困苦时,夜下看星是他唯一的消遣,如今再看,竟已是不同心境。
莫凌云拢窗熄了灯,好梦之后是上杏林居上课去。
晨初的杏林居笼在清霜薄雾中,学子们是整齐划一的弟子服,唯有袖口纹饰可区分他们归属于不同主峰,上首宁清手中书卷微卷,他讲课一向慢条斯理,兼顾了不同弟子。
莫凌云手上的书并不十分新,玄天宗一向善于回收利用,他们用的书多是上一届弟子用过的,这样的循环利用,既节约了纸张也不至于让部分弟子学完就把书扔到不知哪儿去了。
一侧空白的宣纸可以让学子们做记注,闲时也可以请教讲师不解之处,玄天宗的讲学制度,总体来说还是宽松的。
莫凌云一手撑脸一手提笔,瞧着书上正楷的改注,跟宁清笔法有些相似;莫凌云看着自己的笔,再看一侧奋笔疾书的年磬,他简直不要太清闲。
晨修的半刻钟里宁清身边都围了不少好学的学子,莫凌云叼着笔思考了一下自己这样啥也不问会不会显得不学无术了点,但他好像也没啥想问的,索性,借晨修把自己带来的饼啃完。
明儿的早餐呢,蒸点地瓜再蒸点馒头,冷了也好吃,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