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位说书人,正是舒华宴本尊,他带着的那条大黑狗,应该也不是普通的狗。
林无端叹了口气,接过舒华宴手上杂七杂八的书本,又给了舒华宴两块灵石,“我此行匆忙,没有多带银钱,门主见谅。”
舒华宴捏着两块晶莹剔透的灵石,欲哭无泪,欲唤不能,他很想问问这大兄弟,灵石给他折换成金银行不行啊,这玩意凡界不好用啊。
而舒华宴很快就意识到,林无端给他再多钱,他也用不上了。
看,这天神下凡的身姿,看,这低调的烟红衣饰,这想都不想就一扇子把他锤地上去的行为,这不就是周觉那守财奴来了嘛。
舒华宴把灵石往身后一藏,讪笑道:“二狗你怎么来了。”
“府君想见孤山。”周觉在笑。
“小白啊?茶,茶馆里呢。”舒华宴指指茶馆,寄希望于周觉去逮狗他好跑路。
可惜,周觉没打算放过他,“本以为只是带孤山回去,没想到还附赠一个门主啊。”
“怎么能说附赠呢,我本来就打算回宫。”带狗出逃的舒华宴答得一本正经。
“依少宫主意,是不允门主出了东境的,门主,你这是在干嘛呢?”周觉一横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舒华宴一哽,把灵石往周觉眼前一递,“我这不是,惦记着,我还欠你好多钱嘛,想着出来挣点钱还你,还有宴止这么‘照顾’我,我给他送点礼物什么的。”
“还有呢?”周觉收了灵石,继续伸手。
“周二狗!做人不要太过分!”
“交出来。”
“不行!这是我挣的血汗钱!”
“你欠我的钱,再来两辈子也还不完。”周觉搜刮干净了舒华宴挣的钱,又牵了孤山再拎个失去金钱失去梦想的舒华宴。
舒华宴负资产,那真不是吹的,他是提前透支了两辈子的钱嚯嚯,惹得周觉从此以后看管库房愈发严格了。
失去梦想的舒华宴头一歪,失策了,他跑路出来摆摊挣钱为什么要带着小白,这不,没在外面潇洒两天就被人逮着了,还是周二狗这个王八羔子。
“但凡你给我留点钱……”舒华宴痛心疾首。
“必不可能。”周觉残忍拒绝。
“周二狗你信不信我半夜去你门口唱莲花落啊!!!”
“唱。”
花钱如流水对决守财且抠门,完败。
至于已经走远了的林无端,他抱着舒华宴给他的这一摞书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好好钻研一下内容,这毕竟是别样天门主亲手注书,在茶馆时还听哭了那么多人,应该不会有假吧?
看完整本《爱人一百零八招》,林无端觉得自己有所进步了,喜欢一个人,得告诉她!对!
再看这本《衡朔传》,他明白了,纵是离经叛道,也该大胆些的。
纵然,春秋姑娘是魔修,也不影响他对她这十分欢喜的心,只她回眸一顾,使他思她春秋朝暮。
他想去东境找她,告诉她,她没说出,他确实,自初见起就喜欢她。
林无端又静心读完了舒华宴给他的其他书,他觉得,他参透了喜欢一个人的最重要一件事。
此刻,刚换了浅素衣着潜入北境之内的春秋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春秋缩在人群里,拨着腕上素珠,早备好了通关说辞,幼时被拐,如今孤苦无依,听闻故人在北,特来寻亲。
朱落则化做凡鸟伴着她。
春秋曾行过长川泽,叩问过南疆,也曾流离南境,如今涉足了她最不愿寻访的北境。
别样天已经在全力以赴地替她找那个人了,她自己也在寻,但她有时候都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喜流连烟柳之地,偏又养成了世家女纤尘不染的气度。
她要她流连落魄,肮脏龌龊,怎么偏养成了这幅模样?不像最初的她,不像红楼女子,谁也不像。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道士x妖女纯bg预警,本文是群像文,bgblgl都有可能存在的√
☆、第 73 章
宁清这边寻林无端踪迹寻得头疼,北境通关碟文根本没有林无端的出境记录,要是他还在北境内,寻人也不是个简单事。
对此,莫凌云表示,可以把北山赦借他用用。
北山赦当场就是两爪子,“我又不是狗!”
“差不多,差不多。”
宁清抿抿唇,把林无端画像传给了北境所有跟他们玄天宗有联系的宗门世家,他现在只希望林无端别是头脑一热,跑九霄禁地闯一闯吧。
林无端没那么傻,他只是带着舒华宴卖给他的书,一步步往东走,夜下暂寻酒家休憩。
他也不记得他走了多久,夜来街边灯火通明,林无端闭了眼,似能听见歌舞乐声,见姑娘回旋甩袖,一寸寸下腰时,是她眉间一点红灼他心上。
林无端蓦然睁眼,这不是错觉……
他循声而至时,恰逢姑娘甩袖,是水波涟漪渐起,捻起兰花指撩拨在他心上,见她笑颜明媚,一颦一笑皆落在他心上。
林无端不觉屏息,曲罢时轻唤了声:“春秋姑娘……”
台上春秋一见是他,笑容不由一僵,不是吧,她才刚到北境,这就要被正道人士发觉了。
好在,这次的林无端,好像没有非要渡她或是抓她回宗的想法。
春秋换了装束,计划着明天就离开这地方,至于北境,先等等看有没有魔修入境的口风传出,再决定她要不要离开。
可。
可能□□是会上瘾的,春秋闻声回头就见林无端挂在墙边,多仙风道骨清秀俊逸一道士,做这事活像个傻子,春秋又听他叫了她一声:“春秋姑娘。”
然后他说:“我喜欢你。”
春秋覆手掌风把人掀出十几米远。
她满心想的都是:怎么,玄天宗伙食不够好把人养傻了?
被拒了林无端也不放弃,日复一日到这小楼来守着她;只要林无端别影响她做事,春秋也不在意林无端干嘛,可这道士见她一次,表白一次。
春秋从不缺喜欢她的人,但像林无端这么有恒心且烦人的,真是第一个;北境又是玄天宗地盘,她也不好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手把人埋了。
她只能试着换个说法,比如。
“别闹,我是你祖宗。”
“春秋姑娘,不要说粗话。”林无端眨了眨眼,满是真诚地跟她讲。
春秋一哽,她没说粗话,她说的是实话,论年纪她大他十几轮,她真是他祖宗。
可林无端不管,他说:“我喜欢的是你,你年纪几何都无妨的。”
这是他有妨无妨的问题吗?有被林无端吵到的春秋勾着他领子握了握拳,“信不信我揍你啊?”
“要是这样能让春秋姑娘开心些,就揍吧。”林无端脸往她拳头上凑。
还真是个蠢道士。
春秋收了手,后退几步拒道:“别跟着我,也少烦我,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
“你是道士,我是魔修,清醒些。”
春秋无意提真实缘由,她只是觉着,清越峰道士禁婚嫁,这话够让林无端清醒一点别缠着她了吧?
但林无端明显想歪了,他翻了一整夜舒华宴给他的恋爱守则,喃喃自语道:“是我没给春秋姑娘足够的安全感吗?”
林无端的执着超乎春秋想象,她是连夜跑路的,林无端是第二日晨初开了卦追的,他想拉住她,又怕冒犯似的只浅浅捉住了春秋袖,小声说着:“春秋姑娘,我是认真的……”
“认真什么?”春秋一笑,“爱我这貌美皮囊,还是如花颜容?”
说罢她抽了袖。
“不是的……”林无端一顿,他嘴笨,看了舒华宴给他的书那么多遍,还是学不会书中巧舌如簧的问答,可他感觉得到的,他真的很喜欢眼前人。
但春秋这话,确实问倒他了,他初见她,应是惊鸿一瞥,念念不忘,那现在呢?依旧是贪恋这般么?
“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你下山还俗,你会信我半分么?”林无端深吸了口气,满是认真地瞧着春秋,“我,我没喜欢过谁,也没法立即证明我不是浅俗之人,但,但春秋姑娘你是不同的,我一心只容得一人,这一人是你……”
愣头青来谈情爱当真青涩得很,偏偏他这肺腑之言,把红楼混多了戏耍他人惯了的春秋说得一愣,春秋良久无言,复开口时冷了声调:“你当情之一字如此简单?滚回你的玄天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