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太岁+番外(3)

作者:山晏生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崇麒倒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打过架了。”

“打架好啊!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这不是正赶上了吗?”陀牙还是乐呵呵的,一边说还一边拉着崇麒去洞中喝酒,说是要好好品品獬豸洞中的陈酿。斯诃还没反应过来,也被一道口诀变成人形模样,还被陀牙往洞里拖着走,这大概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斯诃就这么看着崇麒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石椅上,而自己只有个木头桩。

三年来服侍在自己身边的赤雪从石窟里翻出一坛桂花酿,给三人把酒盅满上了。

斯诃想再打一架是肯定的,可惜打不过,帮手还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没救了。

斯诃心情不好,自然品不出桂花酿的好坏,也忘记了这桂花酿乃是三年前他亲自酿好,藏在石窟里,只嘱咐了赤雪一个小妖的私藏。

另一头,陀牙一个劲的说话,崇麒只时不时“嗯,啊,对”的应两声,斯诃突然觉得陀牙的酒友还挺好当的。

陀牙一喝酒就兴奋,酒兴上来虽是不至于赋诗一首却喜欢天花乱坠的吹捧人,这会儿吹的正是上座的崇麒:“我同你说啊,獬豸啊,很厉害的。最厉害的啊,就是他头上的独角。”

斯诃心想,那能不厉害吗,我直接被一角掀翻在地上了,我说什么了吗?

陀牙还在那边滔滔不绝:“獬豸啊,神兽啊!三界中能有几只神兽啊!哪个不是神通盖世,无人能敌。而且啊,獬豸真身的样子可威风了,民间传说呢,他的真身还能止小儿夜啼。”

斯诃心中疑惑,就这么直接问出了口:“你说的獬豸真身可是个顶着水牛脑袋、长着麋鹿身体还有一身黑毛的怪物?”

陀牙只听得传言不曾亲眼见过,听到斯诃描述的如此细致一时语塞,只好打哈哈:“好像…是这样的吧?”

斯诃捏着酒盅只说:“那是挺威风的,打架的时候我见过了。”

陀牙闻言尴尬的笑笑,赶紧换了话头:“崇麒他啊,乃是这麒麟山上的主事神兽,不受四值功曹约束,而当初修缮洞府更是直接以真身命名了“獬豸洞”,那叫一个狂啊。”

斯诃闻言跳起来问陀牙:“那他岂不是这山上的山大王?”

回答他的却不是陀牙,而是一直没说话的崇麒:“可以这么说。”

斯诃抬头质问道:“那你烧了我的房子作甚?”

崇麒瞥了一眼斯诃,轻轻摇晃酒盅:“我自己的洞府,烧些没用的柴火与你何干?”

斯诃三年前本就是不明不白的山中小妖推举成了一山大王,享受着獬豸洞中的一切,另起了幢楼不说,还为了师出有名给自己起了个“赛太岁”的诨号。小楼虽是烧了,但斯诃顶多算是个住客,断没有立场反驳真正的山大王崇麒,若真是想,也被主人家打趴下了。

斯诃顿时大窘,又被呛得没了语言,跌坐在木桩上,酒水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灌,哪管这桂花酿是自己亲手制的甘甜醇香,也不吃桌上的葡萄蜜柑,只想着早些醉了,把这糊涂事忘了才好。

不久前,峨眉山被太上老君的童子以移山之法挪了方位,普贤菩萨知晓后怪罪陀牙看管法不严,不许他轻易离开峨眉。

如今已经酒过三巡,天色渐暗,陀牙不敢在外就留,饮尽桌上最后一杯酒便起身告辞。

斯诃看着面前有个白影拱手作揖的模样,也跟着站起来,想要依葫芦画瓢的说自己告辞。起身的瞬间,一直被烦闷心情忽略的疼痛骤然袭来,五脏六腑仿佛移位,“告辞”二字还未说出口,身体先头脑一步直直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注:1.崇麒的玄色衣袍是玄天色,即黑里带红。

2.峨眉山被挪走:原著中银角大王为了为难孙悟空搬来了峨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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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

斯诃昏睡了有三四日,再醒来时,身下是一片乱糟糟的枯叶。

窗外晨光熹微,仍是麒麟山的秀丽风景。此时的他却无心欣赏,因为周身的疼痛唤起了他对前几日的记忆。

斯诃想要掏出衣兜里从沉苍那里讨来的丹药,才发现这一摸不仅没有摸到衣料,眼前反而是一对深色短毛的肉爪。

原来是伤口拖得太久伤了元气,人形又是受陀牙法术变化,这会儿身体仅能维持最原始的幼年形态。

斯诃翻遍周身,终于从毛发间抖落药丸,有些狼狈的吞下。服药后疼痛缓解了一点,但并多大起色。尤其是干巴巴的嚼碎了发苦的药丸,斯诃越发口干舌燥。

环顾四周,这里好像是一间柴房,而且似乎经年不用,积灰和蛛丝随处可见,更别提还有可以饮用的清水。

斯诃从草堆上站起来,因为四肢已经睡得麻木还差一点无法直立,终于歪歪扭扭的走到门前,费力的扒开留着缝隙的木门,呼吸到了屋外的新鲜空气。

斯诃照着记忆里的模样,来到洞外的小溪边。俯首饮水,山泉的清冽在口腔中弥漫开,抚慰了药丸的苦涩,滋润了钝痛的脾肺。

夏日多雨,石头上长了许多青苔。斯诃趴在石头缝上还想再喝一口,却一个没站稳,跌落在湍急河水里。斯诃赶紧去抓岸边的矮树,奈何变小之后没了力气,扑腾两下之后只抓住一把黄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河水冲走,辛苦岸边的小鸟一个劲的呼救。

斯诃深觉自己倒霉,刚闭上眼,却被一双大手从河里捧了起来。

斯诃睁开眼就和对方的鼻子打了个照面,被拿的远了才认出来就是昨天穿着玄天道袍的人形崇麒。

比起昨日从远处看崇麒,细看才发现,人形崇麒的眼睛比獬豸本体时的金色瞳眸黯淡些,更接近琥珀的色彩;银须也成了一把颌下苍髯,少了威风多了些仙气。再看衣着也颇有讲究——头戴一顶素白鹤羽云锦纱巾,身穿一领寒兰卷草如意纹沿边的玄天色缎面长袍,腰间系一条靛青三股攒绒带,挂着个沉木香的团花流苏锦囊。

斯诃还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和对方解释眼下的状况,崇麒到先开口:“汝等是何方小兽?到此何干?”

斯诃只得硬着头皮,勉强答道:“额,不巧,我是斯诃。”接着有些羞愧的小声说:“我就是来岸边喝水,就……一不小心,掉水里了。”

崇麒却并没有太惊讶,把斯诃放回了草地上,念动真言,弄干了一人一兽身上的水。

斯诃还是习惯性的甩动身上的毛发,崇麒则在一旁打量:比起昨日见到的金毛犼,幼年形态下的斯诃不过果盘大小,毛色也要斑驳的多:身体颜色浅淡九斤黄;眼圈和鼻翼周围颜色稍深,衬出一对白色豆豆眉;四足如坠泥潭,脏兮兮似个熟透的板栗果;豆褐色的耳朵耷拉着,耳廓周围还有一圈雪白茸毛;至于先前掉了毛的尾巴也不太突兀了,毕竟尾巴短了不少,不过指节大小,即使没有毛发也不影响。

斯诃苦于天性想要来拨弄锦囊上的流苏长穗,又好面子似的,两只爪子反复交叠,倒有些憨态可掬。崇麒看着好玩,故意解下锦囊,往前轻轻一抛,斯诃撒开脚丫子就跑去追。

不过一息功夫,斯诃就叼着锦囊回来了,胸前的金色铃铛随着斯诃深深浅浅的脚步晃个不停,终于在斯诃停在崇麒鞋边后安静下来。

斯诃仰起头,一双溜圆漆黑的眸子盯着崇麒,等待着夸赞,又突然意识到这样似乎和在主人面前讨赏的吠犬之辈无异,赶紧把小心挂在牙上的锦囊吐出来,故意恶心对方似的,蹭了不少口水,按上一个泥爪印以后终于心满意足的往山下走。

走出去不过三四步,就被身后的崇麒一把捞起来,斯诃努力挣脱,奈何崇麒一双大手看起来没用什么劲,却把斯诃箍在合掌之中。斯诃最后实在筋疲力尽,败下阵来,恹恹的看着熟悉的景物变换。

等斯诃完全消停下来,崇麒已经提着斯诃后颈到了梦日亭。

赤雪早已候在这里,见崇麒一来,赶紧上前斟茶,见到崇麒手上的毛球显然吓了一跳,在洒了半盅茶水以后赶紧倒了杯新茶,乖巧的退到了亭缘的汉白玉梁柱旁。

崇麒掀开茶盖啜了一口,有来有去便过来汇报巡山时的见闻。

斯诃这会儿像个冬日的怀炉,在崇麒膝上蜷成一团。

有来有去的汇报囊括了麒麟山各大山麓部族,崇麒听的认真,时不时还摸摸斯诃没有长齐的软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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