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道观期末考(50)

许靖远双手负在背后,施施然走出山坳。

他前段时间有些抑郁的心情这会又好了,事情总要一件一件解决,总不会到最后都没有出路。

他笑自己,虽然算半个出家人,但到底还是不够洒脱啊。

回道观时,师伯和师兄也没问他如何,好像他就是会成功一样。倒是师兄说起了康家小六,大概是被当时不敬的那家祖先给缠上了,病了几天,昨天才好起来,今天就奔着观里烧香了。

许靖远听完直笑:“确实也该受点教训,别人坟前不敬,山上也敢乱跑乱捡。”

他寻思着康小六应该那时候就受了点阴气影响,才能被鬼将军给当作目标唤了去,捡了那枚镇墓兽。

“我今天看到他们那个祖坟,修得不错。想来是他家祖宗去说情,不然可不是这么简单能好的。”

吴明越点头:“我看也是。脸都青了,可怜的。死磨着要了枚符。胆子倒也不算小,还问我你是不是到山上那个古墓去了。”

许靖远一笑,将这事抛到脑后。

他现在可要抓紧把鱼妇的事处理了。

而在那之前,还要解决安王爷的问题。

想到这里,他就去怂恿吴兴德:“师伯哎。”

“何事?”

“咱们什么时候去上安宫踢馆啊?”

吴兴德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什么踢馆,你的修身养性呢?”

许靖远嘿嘿一笑,换了个说法:“师伯啊,我来桐市都这么久啦,还没跟同道中人论过道呢。听说上安宫的同道们个个道法精妙,师伯何不带我去见识见识?”

吴兴德看了他半晌,想骂又舍不得,最后只能笑出声来,随手用拂尘敲了下他手臂:“你师父肯定不是因为你总考不过才把你赶出来的。我看他是被你给烦得受不了才把你扔了。”

许靖远不服气,张嘴要反驳,想了想还是装傻卖乖:“哪里有,我明明这么听话。师伯啊,这我也没见您跟别人论道过,您这么厉害,肯定没人比得过你吧?让我看看您舌灿莲花舌战群道的场面啊。”

吴兴德给他整的乐得不行,又坏心眼想听他各种彩虹屁,许靖远愣是磨了小半个钟头,总算才让吴兴德松了口。

一溜烟跑到庭院去扫地。师伯真可怕,宁愿扫地板也不要再面对他。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半夜痛经痛醒,基本上都没睡了。

今天是残血状态。

☆、壁画

吴兴德这日穿得极为精神,靛蓝的崭新道袍,戴得板正的九梁巾。见许靖远清爽周正的一个小伙子,虽没穿道袍,但那模样气度甩人几条街,不由点头:“那老道底下就没几个你这么精神的,给你师伯长脸了。”

许靖远嘿嘿一笑,提醒他师伯:“师伯啊,修心,修心。”

上安宫在康平区。康平区是桐市的新兴区域,各种高新技术企业、文创园等都在这里。

但即便如此,寺庙宫观仍然不可少,康平区出名的两个宗教地,一是上安宫,一是罗东寺。二者相距不远,便如黎阳观与扶元寺一样。也不晓得是不是桐市的特色。

两区颇有些距离。许靖远二人出来得不算早,到上安宫时约莫11点,正见上安宫人来人往。

吴兴德一哂:“一时不见,香火旺了不少。”

主神灵体在外,宫庙香火却比之前更盛,看来许靖远所担心的鸠占鹊巢成了现实。

上安宫坐北朝南,庙宇高耸,纵深向上递高,依次山门、两廊、前后殿。屋檐上拱状青瓦,阳光下似有灵光。

吴兴德来过上安宫多次,熟门熟路地带着许靖远往里走。路上碰见上安宫的道士,无不是稽首行礼,但面上神色又古怪得很,似怒似忧。

吴兴德大概是见得多了,丝毫不见怪,随手抓着个小道士问:“胡老道在哪。”

小道士涨红脸:“师傅在后殿……”

吴兴德放开他:“嗤,又在摆弄他那两盆花。”

许靖远冲那青涩的小道士笑笑,颠颠儿跟着吴兴德往后殿走。

上安宫几经翻新改造,规模甚大,许靖远估摸着至少得有个1000平米左右。吴兴德带他往里走,顺便同他解释主殿旁所供奉的神灵。路上香客不绝,神色虔诚。

后殿深井处种满了花,唯有中间一条小道。有个须发皆白的道人在道上行走。说是行走,脚下或左或右,没个章法。

“老道,还在琢磨你的花间罡步呢?”吴兴德袖手走过去,那道长口中嚷着:“哎哎,别乱了我的步子。”边说着也不回头,右手朝左肩伸过,挡开吴兴德突然的出手。

哦哟。

许靖远站在廊上,看着两人接连过了几招。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两人收手,毫不客气地互损了一番,胡道长才转过身来:“这小年轻带了什么法宝来?一身光可闪花人眼。”

许靖远暗叹道人的敏锐,恭敬地拱手行礼:“小道靖远。胡师伯好。”

“兴叶说的那小子?过来过来。”

他招手让人过去,上下好一番打量:“好小子,不只是宝贝,这功德也不少。兴叶这家伙,怎么这么个好苗子丢吴老道你那去,我可得跟他唠唠。”

吴兴德冷哼一声:“丢你这还不给你带偏了去?你这观主当的也是够可以,妖邪堂而皇之享受香火,你倒是一无所觉。”

胡道士却突然大怒起来:“好你个吴老道,平日你说什么我也就忍了,你现在还编排到安王爷头上了!”

许靖远被他的暴怒吓了一跳,吴兴德却也跟着嚷嚷了起来:“我编排什么了?你倒是让我瞧瞧安王爷如何?”

“走!我倒要看看你见了金身能说出什么来!”

两个人都怒气冲冲的,许靖远左劝也不是,右劝也不是,乖乖缩在后面当个哑巴。

只是心底还在琢磨着,这争执来得毫无道理,难道说两人平时就是这么论道的?

上安宫主殿人流密集,执香的香客个个都将香举过头顶,以防烧着别人。

殿顶抬梁穿斗,殿中近门处有天井,摆着铜铸的香炉,香客们小心地将香插入炉中。有些随家长来的小年轻,或是旅行的人绕着天井四周的回廊边挪边看,时不时跟同伴说些什么。

许靖远踏入殿中,抬目看去。金身安坐大殿正中,方脸长眉,垂目众生。左右有虾头人身的虾兵或是鬼脸人身的夜叉拱护,倒让许靖远想起孔令窈那儿的小龙王。

悄悄开天眼看去,金身四周灵光熠熠,不含半分邪肆之意,与他所见的安王灵光确实极为相似,但,多少仍有些不同。

安王的灵光清正,乃是金中泛青,这灵光却是金中带红,仿佛玉中沁血,让人不安。

许靖远只微略瞟了一眼,不敢多看。灵宿金身中,若是被发觉可就不妙了。

他转而去看四周的壁画。

壁画所绘的,是十八层地狱。青面獠牙的是狱中鬼差,铁链锁身的为入狱之人。从第一层拔舌地狱,至第十八层刀锯地狱,从左面墙壁,至右面墙壁,一面九层。那被行刑之人面目痛苦恐惧,青鬼冷酷无情,栩栩如生。而那刑具分明,画功精细,瞧来令人不寒而栗。

许靖远缓步慢行,细细看了一圈壁画,又走回血池地狱的位置,细细看了许久。

许是看得久了,那血狱旁的鬼差似乎转了一下头。

“啊!”旁边有女孩惊叫一声。许靖远收回目光,看向旁边,见一个女孩子拉着身边男孩的手,“那个鬼好像动了!”

男孩拉了她一把:“小声点,你吓到别人了。”

他注意到许靖远在看他们,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对女孩说:“你盯着看太久了。人的视觉可是会骗人的,眼睛疲劳的话,看物体容易晃动,自然就当作是物体动了。”

“这样嘛?”女孩嘟囔了一下,被男孩子拉着走了。

许靖远低下头,扯了下嘴角。他又看了血池一眼,回身去找他师伯。

吴兴德已经在一边侧门等他,胡道士在他旁边嘟囔着什么。见许靖远过来,吴兴德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行了,等会给你赔礼道歉成了吧!”

“把靖远小子留我这住两天。”胡道士借机提要求。

“想得美。”吴兴德翻了个白眼,“去,中午在你这吃。还不赶紧准备。”

胡道士踢了他一脚,被避开,这才气哼哼地通过侧门往后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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