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泽放开了展超：“得罪了，这样能让你快点清醒。”
展超捂着额头坐起来，对公孙泽怒目而视，他青草味道的信息素因为激动的情绪带上了一丝焦灼的气味，如果不是包正的眼神示意，他一定要让这个德城城墙内的omega见识到西区小玩命的厉害。
“我需要你的帮助。”
包正挑了挑眉毛，以前的公孙泽可不会这么直接地提出需要帮助。他换上了严肃的表情，看着展超点了下头，然后对公孙泽说：“跟我来吧。”
“劳驾你帮我带路，那边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包正明显地怔了怔，走过来拉起了公孙泽的手。
公孙泽跟着包正走上楼梯穿过二楼的走廊，走廊的灯光勉强可以照亮前路，但公孙泽只能看得见一些住了客人的房间门缝中透出的稍微明亮些的光晕。包正走得不快，偶尔会提醒公孙泽注意脚下变形的木地板翘起的边角。
走过十几个房间后，包正本来只是轻轻搭在公孙泽手背上的手握紧了几分，公孙泽听到斜前方一个大敞着门的房间里传来一阵低低的咳嗽声。经过那个房间的时候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原来那个房间的门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房间地板上一堆白花花的东西里好像蜷缩着一个人，只露出一点黑色的应该是头发的部分。那个人动了动，公孙泽从声音得知了白色的是编织袋，这才看清编织袋下面的是一人一狗，人紧紧地搂着作为热源的大狗。
原来这就是那个旅店的小老板所说的取暖的工具。
***
王秋平所说的联系包正的方法是将字条放进一个小小的塑料胶囊里，由一只高级仿真的机器鼠带出城外，白玉堂看着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它的头，没想到小白鼠竟然好像通人性似的蹭了蹭他的手指。
“哈，这个做得真好，简直跟真的一样。它要怎么通过德城周围的高墙……到外面去呢？”
“下水道、垃圾车、地下的土洞……，老鼠总有老鼠的通路。”王秋平把充电线从小白鼠身上拔下来，掩盖好接口，“我已经让他记住了你的信息素，有回信的话它会自己找到你，这只机器鼠就送给你了。”
“太感谢了。不知道它有没有名字？”
“当初包正一共做了五只，他管这只叫锦毛鼠。”
锦毛鼠，不错嘛。
送白玉堂出门前王秋平又叮嘱道，西区与下城和克洛诺斯区不同，那是个法律约束不到、没有警察的混乱之地，让白玉堂耐心等待消息，千万不要动去那里的念头。看到白玉堂急于争辩的样子，王秋平说：“在西区，未标记的omega像贵重商品一样被拍卖，而那些已经被标记的大多沦为生育的工具，或是出租供人亵玩的奴隶。”
听到这句话，王秋平不出所料地看到面前这位年轻的omega震惊的表情。
***
包正把公孙泽带到走廊尽头的房间，虽然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但跟一路走过来所见的房间相比可算得上是豪华配置了。包正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后进了浴室，公孙泽检查了一下房门，又拉开了门边的壁橱，往里面看了看，走进房间对着墙壁东扣扣西扣扣……
“你过来吧，房间的隔音很好。”包正从浴室出来，抱着手臂看公孙泽鼓捣。
“哦，那很好。”公孙泽耸耸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公孙泽的话没说完，就被包正拉过来推到了浴室门口。
“你有重要的事情也要先洗个热水澡再说。”包正指了指浴室里已经放好水的浴缸，“我们这里的医生可照顾不了生病的omega。”
“我又不是一般的——”
“嗯，不一般的更照顾不了。”包正边说边帮公孙泽把吸足雨水变得十分沉重的大衣脱下来，抽掉他的丝巾，迅速地在后颈的腺体上亲了一下。
“别闹！”公孙泽不悦地转过脸瞪包正，对方早就躲到一边去了，嘴里还哼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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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秋平的话直到白玉堂返回在克洛诺斯的家中还在耳边回响，一路上总有种莫名的愤怒萦绕在心头，他并不太相信王秋平所说的西区的情况，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德城城外还有居民聚居区。那些人为什么不进入德城生活，哪怕相对落后的下城也不像王秋平描述的那个西区一样糟糕。还有那里omega的境况真的是那样吗？
不，这些话很可能是王秋平出于担心，怕他擅自前往西区有危险。
可是如果没有西区，或是西区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王秋平又为什么要担心？
白玉堂烦躁地抓抓自己的头发，走到卧室的门边在触摸板上操控落地窗开启，窗子打开的一瞬间，冰冷的风裹挟着雨水立刻冲进了原本温暖舒适的室内。白玉堂走到窗边感受着雨点打在脸上的微微发痒的触感，在这个天气预报说会有台风通过德城的夜晚，风雨中依稀可见的德城市政厅球型建筑物正发出特殊的低鸣。
白玉堂朝着市政厅的方向大喊出来，喊声很快被吞噬在风声中，心中的烦闷似乎也消散了很多。
一个黑影从窗口跳进，轻盈地落在地板上，是只猫，却有个少年的声音从猫身上传来：“你就是白玉堂？”
第3章 雨后的阴沉
白玉堂按了下窗边的开关，落地窗缓缓关闭，中央空调系统已经尽职尽责地进入除湿模式，并且增加制热功率以便让室内的温度恢复到最舒适的范围。
打量着面前这只浑身湿哒哒的狸花猫，白玉堂知道对方也在通过猫眼部的微型摄像头观察自己，这是一只机器猫，虽然制作的水平比锦毛鼠高了好几个台阶，但操控者并未让它展示出太多猫的个性，而是像一个人一样，甚至还带着些倨傲的态度。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白玉堂一边回答，一边观察自己和被放在床头柜上的腕型终端之间的距离，同时思考着如果来者是敌非友，自己该向谁求援。
“你叫我小玩命吧。”小玩命的视线四处扫视了一下，“居住在克洛诺斯的高级公寓、在治安局工作的精英成员，自己的家却设置了对安保系统的二次屏蔽，你这样也算是忠于德城的良好市民吗？”
“这关你什么事！”白玉堂一向反感局里强制对居民住宅接入安保系统以及在个人腕型终端中植入GPS的做法。因为跟技术科的小Q是好朋友，所以请他帮自己做了虚拟投影屏蔽掉了这些“监控”，不过这个叫小玩命的家伙居然一眼就看穿了。
“不关我什么事。”狸花猫还故意打了个哈欠，“这样倒是方便讲话了。我来是受人之托给你带个信，公孙泽现在很安全，他让你保护好自己，对外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白玉堂的眼睫快速地抖动了几下：“嗯，我知道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小玩命走到窗边用前腿敲了敲玻璃，示意白玉堂开窗让它离开。
“等等，你用的润滑机油不太好吧，在这样的台风天里行动会对零件造成磨损的，我这里有——”
“关你什么事，不想我在玻璃上开个洞，就快点开窗！”狸花猫露出尖利的爪子，刮得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
白玉堂皱着眉头打开了窗子：“请、走、好！”他只打开了一个窄窄的窗缝，在小玩命将将钻出去的当口，手动拉紧了窗户。
“妈的要夹住我的尾巴吗！”狸花猫生气地回头瞪了一眼，却看到白玉堂在冲他翻白眼。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
“你是说上个月有5起不明原因的意外死亡，而以你在治安局的权限无法查看案卷。”包正往壁炉里添了两块圆木，足够烧上半个小时的了，他拎起壁炉前温着的水壶，给自己和公孙泽的杯子里添上一些热水。
“对。我尝试用其他手段调出案卷，然后上面发现了我的动作，很快就收到安排我到锦城交流访问的调令。”公孙泽穿着包正的睡衣裹在一条厚实的驼绒毯子里，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他的衣服正一件件摊开搭在几个椅子的椅背上，簇拥在壁炉的跟前。
“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就联系了Sherry，正好这次我要访问的是他们大学，请她帮我跟那边请几天假，这样就可以错开几天时间，私下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包正把杯子端起来递给公孙泽，公孙泽被他刚才用毯子缠得紧紧的一时抽不出手来，包正就把杯子靠到他嘴边让他就着喝，谁知公孙泽才喝了一口就变了脸色，鼓着两腮就是不肯往下咽，包正趁机拿开了杯子，看公孙泽咽也不是吐也没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