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不要看见我(9)

林往就安慰他说:“其实你别这么内疚了。我看上次盛星禾不是还让你留下说要叙旧了吗,他肯定早就原谅你了。你别想那么多。”

对别人这些复杂的事情,林往也不想说太多,安慰完舒谨很快就扯开了另一个话题。

看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还在说悄悄话,同事们开玩笑说他们出去了一趟友情突飞猛进。

“我一直以为舒谨内向,看来不一定嘛。”有个同事懊悔,“早知道我跟着舒谨出去了。”

“舒谨刚进公司的时候可高冷了。”

“对,我那时候也觉得他不好相处,后来才知道孩子竟然是个内向的,哈哈哈哈。”

“被说内向了,简直是又软又好欺负……”

聚餐完毕,林往和一部分同事还要去续第二趴,舒谨说有点累不想去了,大家也就没有勉强。有没喝酒的同事把车开过来,摇下车窗问舒谨要不要送他一程。

舒谨在寒风中拉高衣领,缩着脖子道:“不用了,我家很近,正好散散步。”

告别大家以后,舒谨站在路口等红灯。

眼泪忽然就这样流了下来,他猝不及防,抹了一把眼睛,跟随着行人一起走过了斑马线。

没走多远,天空就飘起了小雨。

舒谨快速穿越街道,人群,走过一个冷清的广场,有牵着狗的小孩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多多!”小孩呵斥四处嗅的大狗,怕它吓到路人。

那是一条雪白的萨摩耶,温顺乖巧。

舒谨瞥开眼神,只低头路过。

半个月后,舒谨听从公司的安排出了一趟差。

虽然农历年还没过,但公司的新年工作已经排开了,舒谨开始变得很忙碌。一份份的设计稿从他的手中经过,不断得核对细节、数据,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

舒谨偶尔在这样的忙碌中短暂出神,感觉中了公司年会大奖的那件事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可能从来没中过奖,也从来没再遇到过盛星禾。

二月下旬,春节假期开始。

舒谨收到母亲的短信,邀他今年飞去她的城市过年。

行李是从假期的头一个晚上开始整理的。

因为事先没有准备,舒谨找不到可以带过去的年货,就找出了上次林往替他买的特产。

有人按门铃。

舒谨还没在这套房子里招待过客人,听到门铃响心中有点纳闷。

他猜想可能是物业,临近年关了,他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别的住户的门把上已经有了物业赠送的新春防冻套。

于是他趿拉着拖鞋,一手拿着旅行装洗护用品,一手拉开了门。

然后当场傻了。

舒昭远风尘仆仆,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门口。

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足足有将近半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有邻居路过,舒谨才如梦初醒一样叫了一声“爸”,然后侧身让开了。

舒昭远一边往狭小的屋子里走,一边脱掉外套和围巾扔在沙发上:“怎么这么小个房间?买也不买个大的。”

屋子里暖气足,舒谨只穿着一件薄毛衣。

大门外的冷风往里灌,他轻轻打了个冷颤,然后关上门:“是我租的。”

舒昭远不满意地皱起眉头:“我给你留下的那笔钱呢?”

舒谨:“都在卡里。”

舒昭远就更不满意了:“那又不是违法所得,是我正正当当打拼出来的资产,不然查的时候早查干净了,你还不敢花?”

舒谨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去厨房找出杯子倒水,问道:“爸,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以前认识几个朋友在这里,我到这里来和他们谈点业务,就想着顺便来看看你。”舒昭远说,“你上次不说不是在那个什么事务所上班吗,我没你手机号,就去你们公司问了。”

不大的房子里被衣服、杂物等摆得满当当,一看就还是要出门。

舒昭远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舒谨说:“去我妈那里过年。”

舒昭远接过水喝了一口,摆摆手道:“别去了,今年我也就不回去了,咱们就在你这过年。”

“可以。”舒谨思考了一下,“但是这里太小住不下,要不,我给您在外面订一间房。”

舒昭远敏感地转过头,目光放在舒谨脸上很久。

舒谨和他对视着,忽然发现他老了很多,眼角有许多皱纹,瘦了,也有了白发。

舒昭远低沉却又严厉地问:“你是不是还和盛星禾在一起搞同性恋?”

舒谨摇摇头:“放心,我一个人住。”

舒昭远没移开目光,试图在舒谨的神情里找出蛛丝马迹,和几年前一模一样:“真的?”

舒谨说:“真的。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

舒昭远的到来打乱了舒谨接下来的安排。

当晚,他还是用公司发的奖金红包,在一家不错的酒店给舒昭远订了一间房,距离他的住处不远,顺便把那张舒昭远留下来的卡还给了他。舒昭远没拒绝,他现在的确需要钱,但儿子住的地方那么小他依旧感到非常不满意,表示明年会努把力,争取给舒谨在星城买一套大房子。

带舒昭远去吃了饭又打点好一切,已经很晚了。

舒谨走回家去,在路上想给母亲打电话说明情况,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整个下午他都忙着收拾行李和接待人,可能是误触。

电话接通后,母亲提议他把舒昭远安顿好,他还是飞去和他们一起过年。

“他减刑出来没地方去,又不好意思回悦城,当初那么风光,他还是要面子的。”母亲说,“虽然他肯定不会害你,但是你还是不要和他的事扯上关系,他现在满脑子肯定整天想着怎么东山再起,对你的影响不好。”

舒谨静静听着。

母亲又说:“以前错了就错了,但是他那个人我很了解,不会甘于平凡的,不然他也不会骗人,还利用小盛那么多年。”

舒谨听到这里,轻轻打断:“妈我知道了。”他闭了闭眼,“怎么说他也是我爸爸,我还是和他一起过一个年吧。”

母亲只好说:“你看着办就好。”

舒谨问:“您会生气吗?”

母亲笑道:“怎么会,就是有点想你。”

挂断电话后,舒谨看到在公司值最后一天班的同事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下午,同事说:[小舒谨你今天怎么关机了?刚刚你爸爸说联系不到你,来公司要了你地址,你记得开机一下哈。]

傍晚,同事发来另一条:[还没开机呢?你别是出什么事了别吓我,刚你哥又打电话来公司要了你地址。]

后面还有两条都是关心他的,说再不回话就要来家里找他确认他没事了。

舒谨才看到第二条就眼皮一跳。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楼下,路灯不怎明亮,将路旁堆积的雪照得有点泛黄。

那里站着一个穿黑色大衣的人,正远远朝他看来。

第10章

舒谨心跳逐渐加速,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想要看得更清楚。

可是就算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那高挑的身形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确认那人是谁以后,他明明理智上知道这样的发展不应该继续,可是对方就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着他无法自控地靠近。

盛星禾没带行李,双手都放在大衣口袋,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肩头还沾了几片细小的雪花。

“哥。”舒谨怯怯地叫了声。

“去哪里了?”盛星禾平淡地问。

半个多月不见,从酷热的海边城市到冰天雪地的北方。

盛星禾换上质地厚重、剪裁挺括的羊毛呢男士大衣,一下子将整个人的气质压得更加沉稳。如果说上一次舒谨所见到的穿白色衬衣的盛星禾还能找到一点大学时期的影子的话,现在是一点也找不到了。眼前的盛星禾与舒谨在人物百科上看到的那个传奇新贵更加接近,让他觉得陌生,有距离感。

楼下没什么人,除了小区的树与草丛,就是沉默的建筑。

冷风徐徐,舒谨一身都是寒气,睫毛颤了颤:“去买东西了。”

盛星禾道:“买的东西呢?”

舒谨两手空空,被问得愣了下,便说:“本来想买的,没买。”

盛星禾本只是随便问问,转身和他一起上楼。

两人进了电梯,舒谨按下按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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