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不要看见我(10)

他下意识地站在盛星禾的右边,被盛星禾转头看了一眼,便低着头不敢说话,脸已经红了。

从电梯上升的过程到他打开自己的家门,他满脑子都在想盛星禾为什么会来。

这是怎么办到的,他就提过一次公司的名字,盛星禾就记住了吗?而且,盛星禾来到星城至少有两个小时的航程,是出差顺便来找他,还是……

舒谨知道上次他们其实算不上是愉快的告别,盛星禾很生气,他也给不出答案,这样下去又算什么呢?

舒谨很紧张,钥匙插了几次都没成功插进锁孔。

盛星禾说了句“我来”,就从他手中把钥匙拿过,他感觉到盛星禾的手很凉,也不知道到底在楼下等了多久。

客厅里灯光大亮,刚才出门舒谨忘记关灯。

舒谨随便蹬掉在雪里打湿的鞋子,把自己的拖鞋让给盛星禾,穿着袜子要往里走:“哥,进来吧。”

家里很温暖,但盛星禾抓住他胳膊:“穿上。”

舒谨说:“没别的拖鞋了。”

盛星禾微微地扬眉:“你觉得我能穿?”

两人身高差距半头,鞋子当然不是一个码。

舒谨尴尬地穿回自己的拖鞋,闷头走开了:“要喝点水吗?”

盛星禾脱掉大衣,伸手挂在狭小的玄关,或许不能称之为玄关,因为站在这里就能将整个客厅一览无余,仅有一个低矮的鞋柜作为隔断。

房子的装修很老旧也很简陋,一看就是租的,面积小得可怜。

一个布艺沙发,一台电视机,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伸手就能触摸到另一边的餐桌,如果要在餐桌用餐,那么就不能进入房间了,因为椅子会占据去房间的过道。

总体来说,整个客厅都不如舒谨从前的卧室大。

舒谨看上去已经很习惯这样的环境。

只见他熟练地插上暖水壶,又从橱柜里找出杯子拿出来洗干净,最后找出茶包放进杯子,这个时间掐得刚刚好,他在转过身来时水已经烧好了。

从十九岁到二十四岁,舒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咋咋呼呼,娇生惯养的少年了。

“怎么住在这里?”盛星禾问。

“这里比较便宜,距离我上班也很近,早上能多睡一会儿。”舒谨把水递给他,“小心烫,先暖暖手。”

盛星禾皱了皱眉。

他往茶几上看了一眼,道:“刚才有客人?”

茶几上还摆着两只杯子,是舒昭远来的时候用过的,舒谨没来得及收,下意识说:“是同事。”

盛星禾:“上次和你一起去旅游那个?”

舒谨硬着头皮让林往背锅,点点头。

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会这么热闹,心里还提醒自己一会儿千万要记得给同事回信息,免得他们担心了真的找过来。

盛星禾没坐,舒谨就问:“哥,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房子里就这么大,舒谨无法随时都避开盛星禾的视线,说:“我这里只有简单的食物,饺子、面什么的,复杂的我不会做。要是你饿了的话,我先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正要再次躲进厨房里,舒谨就被盛星禾拉住了手腕。

他浑身一颤,听到身后的盛星禾把杯子放在餐桌上的声音,然后一个拥抱就从背后将他完全包裹住了。

盛星禾双臂环住舒谨瘦削的身体,头埋在舒谨温热的颈间。

这个拥抱很紧,有很强烈的占有欲。

让舒谨鼻子发酸,整个人都开始止不住颤抖。

两人都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不用煮。”盛星禾的声音很沉,有点沙,仿佛正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我吃过了。”

“哦。”舒谨结结巴巴应道,“好,好的。”

“舒谨。”

盛星禾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舒谨似有预感,知道盛星禾要说什么,颤抖变得更加明显。

盛星禾仍是死死地抱住他,宽厚的胸膛稳稳抵住他的后背,哑声说:“你不要我,也不拒绝我,天下哪有那种好事?”

“……说不出口就算了,我不会再问你。”

“以后不管我要做什么,你都不准有意见,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也不再是一个人,我们是重新在一起的关系。”

舒谨没法回答,连简单的摇头或者点头都不做到。

盛星禾给这件事下了定论:“要是还觉得对不起我,那从现在开始,就当是你在赎罪,就当都是我逼你的。”

盛星禾说完,就把舒谨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舒谨的眼睛都红得厉害,而一惯骄傲的盛星禾也好不到哪里去。

舒谨想要说点什么,但看着盛星禾试了几次都没能开口。

盛星禾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低声说了句“别看了”,就含着他的嘴唇轻轻地吻他,而后慢慢加重加深。舒谨被吻得退了一步,人就碰到了厨房的门框,他有点喘不过气,不得不把头仰起来承受。

舒谨呜呜地哭了。

手却把盛星禾的毛衣攥得很紧。

正如盛星禾所说,他不敢要盛星禾,也拒绝不了盛星禾,他只能在这片刻的欢愉里麻痹自己,做一个不用选择、也不用给出承诺的懦夫。

*

这晚两个人再一次躺在了一张床上。

盛星禾手臂环着舒谨,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按,像要把半个多月前放弃的权力彻底弥补。

他们没有做i。

洗澡的时候,舒谨忘记了拿浴巾——他之前已经收进行李箱了,盛星禾根据指示帮他找到,并敲门递给了他。

浴室里水汽氤氲,舒谨露出的半张脸蒸得发红,眼中水光潋滟,对盛星禾道了谢。

盛星禾目光往他身上一扫,喉结滚了滚:“准备去哪?”

舒谨说:“本来要去我妈那。”

盛星禾站在门口,表情没有什么波动。

舒谨马上补了句:“现在不去了!”

盛星禾满意地“嗯”了声,就替他关上了门。

舒谨擦干身体以后,穿上裤子面临下不去的窘境,脑子都是盛星禾性感至极的喉结,还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咬上去的感觉。

这时躺在床上,舒谨也睁着眼睛没有睡,黑暗中睫毛一次次扫过盛星禾的侧脸。

盛星禾问:“在想什么?”

没等到回答,盛星禾就退开了些,捏着他的下巴再次问:“舒谨,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舒谨轻轻握住盛星禾的手,说:“哥,我其实想起来了一点小时候的事。”

“是几年前了。”他告诉盛星禾,“那时候我刚毕业,有一次去工地现场做调研,写环境报告。”

“那天工地附近有几个小孩子在玩,分成两派,拿着扫把什么的假装比武过招。”

“我模糊地想起来,以前我好像也玩过那样的游戏。我在地上找到一根树枝……第一根太粗了,我拿不动,走了几步,又找到一根细的,拿在手里刚刚好。”

说着说着,舒谨感觉到身上一阵阵的凉意。

他不由自主地磨着齿关:“大家都在喊,我重新加入游戏,好像刺到了什么。”

房间里久久的安静。

最后盛星禾重新把他抱进怀中,淡淡地说:“可能吧,我不记得了。”

第11章

舒谨猜盛星禾的话只是一种安慰,那时盛星禾已经五岁多,早就开始记事了。

可能察觉到他在想什么,盛星禾继续道:“真的。”

舒谨抓紧盛星禾的后背的衣服,不敢去问盛星禾痛不痛,他宁愿他是真的不记得当时的感觉了,咬紧的齿关没有松开,颤颤巍巍地问:“那你记得我吗?”

几年来他们第一次谈到这个问题。

当年在厂房旁的空地上玩游戏的一群小孩,盛星禾究竟有没有记得其中的一个舒谨。

“不记得。”盛星禾说,“事实上我对那天的印象非常模糊,怎么去的医院后来又怎么回家的……那些记忆都很浅,连当时的痛感也记不起来了。”

他顿了顿,这样对舒谨说,“你知道吗,大脑其实会编造一些记忆,你越是去想,它就会越真实,细节就会越完善。”

舒谨静静地听着,心里渐渐趋向于平静。

盛星禾说的会是真的吗?

其实他对自己所谓的“想起来一点小时候的事”也没有什么把握,至少以前他是一点都想不起来的,否则他当初怎么会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当真以为家里资助盛星禾是在做了不起的慈善。但记忆突然有一天就那么冲进了他的脑子里,说不清是因为有了诱因,还是只是一种心理暗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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