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会出事吧?”芙蓉问道,抱着赫敏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双颊。
“我们会尽量不让自己冒险,”赫敏答道。
“当你们完成了……需要做的事时,你们会联系我们吧?”比尔问道。他握着哈利的手,搂着他的兄弟。
“我们会尽快联系你们,”哈利向他承诺。
“我感觉不对头,”比尔说道,“这样做不对,就让你们这样从这里离开。”
“你知道我们必须得去,”罗恩说道,“这是为了……”
“邓布利多,是的,我知道,”比尔答道,“但是……”
拉环站在厨房的角落看着他们道别,他的眼睛仿佛遮蔽在厚厚的帘幕后,神情难辨。
再一次拥抱并互相打气后,比尔和芙蓉转身走出房间,把他们几个留在房内。赫敏看着芙蓉把手塞进比尔手里,相携走上楼梯。像他们承诺的那样,他们并没有回头看。虽然是出于某些原因,他们想要保护隐私才这样要求比尔和芙蓉,但是他们离去的背影仍然使她浑身发冷。不知怎么的,她感觉他们像是被留给了死神。
“好了吗?”哈利问道。
赫敏伸手摸索她的包。她把包斜挎在肩膀上,用长袍盖住。她特意施伸展咒将长袍变大了几码,以便符合贝拉特里克斯的高度。她知道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穿着妈妈长袍的小孩儿,而且脚上穿着贝拉特里克斯那样的鞋子,使她感觉自己无比渺小和脆弱。她从包里取出一瓶复方汤剂,放在了厨房桌子上。
关于罗恩该负责计划的哪个部分曾引发了激烈的争论。他们当然不能不让他参加行动,但是他也没办法跟哈利和拉环一起躲在隐形衣下面,而让他服用复方汤剂伪装成另一个食死徒纯属自找麻烦。赫敏伪装成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进入古灵阁已经够困难的了。最后,他们决定由赫敏给罗恩施一个伪装咒,如果有人问起罗恩是谁,他们可以假称罗恩是一个赞成黑魔王政权的外国巫师。
她用魔杖指着他,“反向伪装!”
哈利张口结舌地看着罗恩,赫敏偷偷做了个鬼脸。罗恩的头发变长了,并呈现栗褐色,鼻子变短了且鼻尖挺翘。皮肤好像是暴晒后的棕褐色,脸上的雀斑好像都挤在了一起。个子也变矮了,他现在看起来让她联想到鹰头马身有翼兽……他整个人显现出来的新外貌跟过去完全不同。
“怎么啦?”罗恩问道。
“没什么,挺好的。现在,哈利,我想你跟拉环最好做好准备。”
哈利弯下身让拉环趴到他后背上。拉环伸手抱住了哈利的脖子,他长长的十指扣住了哈利的咽喉。赫敏将隐形衣搭在他们身上。
该做的都做完了,这个计划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赫敏打开装着复方汤剂的瓶子,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头发放进去。魔药嘶嘶作响,冒着气泡,最后变成了几近黑色的深紫色。
赫敏瞪了一会儿那令人作呕的魔药,用一种被打败的表情看了看两个男孩,才伸手拿过喝掉了它。
难受死了,尽管不像她二年级时因为事故把自己变成了一只猫那次让她感觉那么糟。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被拉伸开来,感觉不自然,浑身脏兮兮的。当她变形完毕站在他们面前,听着罗恩对她新外形的粗俗评价真是奇怪极了。他后退了一大步,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干得好,赫敏,你看起来完美极了,就像她一样。”
很明显他绝对不想拉着她的手一起幻影移形,但是她死瞪着他一把抓过了他的手腕。他们必须持续前进,否则恐惧就会把他们彻底打倒。“哈利,抓住,我们得走了。”
他们降落在破釜酒吧,她在罗恩脸上看到过的神情出现在他们身边每个人脸上。汤姆——老酒吧招待,简直想缩到吧台下面消失掉。
“早上好,莱斯特兰奇夫人。”他低声招呼道。
赫敏草草点了点头,心里很害怕被揭穿。当他们离开这黑暗封闭的空间后,当她需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能完美扮演这个角色吗?在贝壳小屋筹划的时候,一切看起来都很符合逻辑。她可以喝下魔药,这足以糊弄古灵阁的妖精们。但是现在这看起来很可笑。没有人会蠢到被这样愚弄。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恐惧不是无的放矢,酒店招待好奇地盯住了她。
她举起那沉重的、陌生的魔杖,轻点酒吧门外的砖墙,喘着粗气,就像他们正旋转着要幻影移形,全都消失只留下一片空地。当他们穿过拱门时她忍不住转身;真是太愚蠢了,还有时间返回贝壳小屋。她简直没办法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办法能让她伪装成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但是罗恩抓住她的胳膊推着她往前走,“来不及了,”他压着呼吸说道。
因为他们已经被人看见了。对角巷里到处都是穿梭购物的人流,赫敏已经没法回想这计划的步骤。内心深处,她一直知道这个世界亘古不变,人们会继续需要长袍和魔药材料、食物和百货公司,每一个出现在对角巷的人都显得那么不可捉摸,都活着,尽管正发生这么多事。
有几个人在看见赫敏和罗恩时快速躲进了商店,但是更多的人凑近她,请求与她握手。
“我的孩子们!”一个穿着破烂长袍的男人尖叫,左眼还绑着一条染血的绷带,“我的孩子们在哪儿?他对他们做了什么?你知道的!”
关键时刻到了。当那个男人冲她咆哮的时候,赫敏努力清空杂念,把她纷至沓来的念头,自己的真实想法深深地埋进心底。在她拔出魔杖咒倒那个男人之前,她忍不住想到,我的丈夫即使站在伏地魔面前也毫无畏惧。罗恩惊呆了,但她拒绝去考虑他的想法。这是她的表演时间,而她会全力以赴。她会完成的,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她不能在这样一个明媚的春天的清晨,在对角巷正中央被捕。他们绝对不能失败。她的长袍迎风飘舞,迈步向那个男人刚站着的地方走去,步履优雅轻盈,好像她无法容忍在如此污秽的街道上留下足迹。
她大步走向正对着处于对角巷正中位置的巨大的大理石建筑。踏上通往古灵阁青铜大门的台阶时,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人。她的危机感减轻了,她已经把自己变得跟贝拉特里克斯一模一样,她的眉毛微微扬起,她的表情带着一种平静的蔑视。他也是这么做的吗?她想,这儿有不止一个斯内普吧?
他们一出现在银行厚重的大门边,两个巫师就走上前来,挥舞着细长银白的魔法探测仪要检查他们。拉环已经警告过他们这个检查措施,赫敏一点都不踌躇地走向警卫,指靠哈利按照计划对他们施混淆咒。
“等一下,女士,”她掠过的时候,一个警卫说道。
信任,信任,她在心里默念。“但你刚才在干什么!”她吼道,恶狠狠地瞪着那警卫。
他立刻后退了,看起来很迷惑的样子。
赫敏朝长柜台走去,几个妖精正坐在柜台后,有的在记录账目,有的在称量硬币,有的戴着眼镜检查宝石。她从没来过这个柜台。以前每次她跟她的父母来古灵阁的时候,总是在左边的窗口排队,那窗口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广告牌,显示加隆对英镑的汇率。但是现在她跟哈利和罗恩越过了那窗口,直接走到了柜台边。
“莱斯特兰奇夫人!”他们面前的一个妖精惊叫,“今天需要我为您提供什么服务?”
这妖精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头——它看起来并没有警惕或吃惊,但是他眼神闪烁,目光冷冷——这表明他们已经知道了。古灵阁显然已经得到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钥匙和魔杖失窃的通知。那一刻赫敏简直难以保持冷静和理智。但她并没有因此产生哪怕一丝逃跑的冲动,既然已经开始了,他们已经没有可能中途退场,但是她很渴望从贝拉特里克斯的长袍下抽出她自己的魔杖——卓越的完全服从于她的魔杖——然后直接将这妖精击晕。她想这样做并不是她不信任哈利和罗恩……但是仅仅站在这里等着被人来救她实在是太难了。
“我要进入我的金库,”她专横地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一样。什么时候哈利才能给妖精施混淆咒?他有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