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格兰杰小姐，你已经表现出极度的慈悲，但是巫师世界不能坐视你的生活继续被一个你自己都称为战时计划的婚姻所阻碍。只需圣芒戈的一个简单检查……”
“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哪怕最细微的不当言行，”赫敏激烈地说道，而斯内普感觉到红晕已经压倒他的意志爬上了他的脸颊，前一晚她说的那些话语回荡在他脑海中。你以为我会让他们来这里？你以为我不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它吗？
“那些检查，格兰杰小姐，只会带来轻微到可以无视的不适感。咒语可以用无声咒的方式……”
“不。”
“格兰杰小姐，你的婚姻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法庭确信你的忠诚……”
“最后一次，不。而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尊重我并称呼我正确的名字，沙克尔伯特部长。”询问过程中，斯内普没能一直看着她的脸。部分是因为她站立的位置，部分是因为他害怕从她眼里他能看到的东西。所以他把视线凝在沙克尔伯特身上，而且很高兴的看到这男人面对她的怒火时似乎大大的后退了一步。
“当然。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愿意的话。是否还有人——任何人——知道你的婚姻？除了阿不思邓布利多和阿拉斯特穆迪？”
赫敏沉默了一会儿。“霍格沃茨一个叫多比的小精灵知道，但是他把我们救出马尔福庄园的时候牺牲了，”她轻声说。
“一个家养小精灵知道，并帮你保守秘密？”
“多比是我丈夫偏爱的家养小精灵，”赫敏说道，“而且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并没有告诉他，他能看见我们的戒指。”
“你戴了一个魔力戒指吗？”
斯内普从眼角看见赫敏从手指上摘下了那个金属圈，并在法庭上举了起来。
沙克尔伯特慢慢地点头。当她把戒指戴回手上时，斯内普屏住了呼吸。
“我知道了。法庭传唤卢娜洛夫古德出庭作证。谢谢你，格兰……斯内普夫人，你可以回去坐下了。”
当赫敏和洛夫古德小姐在他面前擦身而过时，斯内普感觉好像有人刚用一记特别强力的削弱咒语打中了他。他无法解释因她的证词而产生的情感涡流，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忿怒，得意还有别的什么他既不能也不想说出来的、一些无力的、微妙的情感所撼动。他们给她指出了一条逃生的活路，而她拒绝了。
“洛夫古德小姐，请告诉法庭你是如何得知赫敏格兰杰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婚姻的。”
“从报纸上，”这姑娘梦游似的答道。“我肯定你也看到了。丽塔斯基特可怕的报道。当然，你绝不能相信你从预言家日报上读到的任何一个字。我并不能绝对肯定那消息是真的，直到昨天我看见赫敏拿出了婚姻证明。”
“请原谅，洛夫古德小姐，也许法庭不应传唤你作证。你的证词表明在战争中你并不知道他们的婚姻状况？”
“啊，我知道他们是伴侣。我只是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斯内普先生和格兰杰小姐是伴侣的呢？”
“因为从马尔福庄园逃出后——在斯内普教授派多比到那里营救我之后——他去了贝壳小屋给赫敏治疗。他知道去哪儿找她。”
“你认为西弗勒斯斯内普派了一只家养小精灵去马尔福庄园营救你？”
“是的，他知道我在那里，然后他派多比来救我和奥利凡德先生。”
“有趣。”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他是我们一边的。”
“而你还说他去贝壳小屋给格兰杰小姐治疗？”
“是的，我找到他时他非常焦虑。他看不见贝壳小屋，赤胆忠心咒的保护，你知道，所以他找不到她。我猜他当时正想着所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可怕事儿呢。”
“既然他看不见贝壳小屋，他是怎么治疗格兰杰小姐的？”
“我带他进了房子。”
“你带一个食死徒进入一个凤凰社成员受赤胆忠心咒保护的住所？”
“啊，不是。我不会那么做的。但是斯内普教授不是一个食死徒。”
“洛夫古德小姐，你自己亲耳听见了他的证词。”
“你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知道。但是没有一个食死徒会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像间谍而派人营救我。我谁都不是，我既不是哈利波特也不是赫敏格兰杰。但是他一样回来救我了。”斯内普转过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那个苗条姑娘，他被贝壳小屋那段记忆的力量震撼，她纤小细白的手在黑暗中伸向他。沙克尔伯特沉默着。
“感谢你的证词，洛夫古德小姐。你可以回你的座位了。法庭依然希望了解西弗勒斯斯内普可能传递，或没传递给食死徒的那些信息，”沙克尔伯特缓慢而清晰地说道，“为此，我们将传唤其他几位证人……”
卢娜洛夫古德走过他身边时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就像她在马尔福庄园地下牢房做的那样，然后她走回原位坐下。她的手指几乎擦过了他的袖筒，他感觉她的动作使他心头灼热，他体内淡黄色的火焰似乎又点燃了。他凝视着赫敏。
克利切被传唤到法庭中央，回答有关格里莫广场安全禁制的问题。此时西弗勒斯斯内普仍在凝视他的妻子。赫敏看着克利切和魔法部长，她的视线在他们俩之间来回转换，就像她正在旁观一局错综复杂的象棋比赛。他猜想这其中有多少是她谋划的，是谁一步步为这盘棋布局。但是那无关紧要。她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时间，这点似乎很确定，而他希望他可以横穿房间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他的想法。不管她要什么。
然后他瞥向邓布利多，他正坐在画像里，假装打瞌睡。看见这老巫师似乎抑制住了他胸中沸腾的奇异感觉。无论今天这里说了什么，聚集在魔法部长身后的女巫和巫师们都只等待着一个结果。
就像是读透了斯内普的意识，提比略奥格登打断了沙克尔伯特关于保持凤凰社前总部威慑性的安全禁制的一个提问。
“我们还要被迫在这里坐多久来听画像、孩子、家养小精灵漫无目的的谈话？我知道你确实是履新不久，经验不足，沙克尔伯特部长，但是这个法庭不能无止境的审判这一个案子。告诉我们，你打算什么时候就谋杀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罪行审问西弗勒斯斯内普？”
第四十六章
法庭陷入一种充满张力的沉寂中。金斯莱既没有举起手臂也没有要求肃静，威森加摩的法官们坐得笔直又僵硬，就像他们从来都不会动一样。赫敏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坐在她身边的米勒娃的神情，她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几乎消失不见。她会时不时拍拍赫敏的膝盖，用她轻快的声音说，“会没事的，”可是这只能使赫敏更加的焦躁。
纳西莎马尔福自涉案以来首次出庭，金斯莱三天前就告诉过赫敏这件事。刚开始时无需提到牢不可破咒，他说过。但也不能让它随后造成震撼效果。赫敏当时同意他的观点，但是现在，当她看见马尔福夫人以一种既庄严又不失曼妙的步态走进法庭，就像是挽着她的仰慕者的臂弯而不是被傲罗们押送，她的心只觉得寒冷脆弱。纳西莎坐下了。她交错两脚脚踝，并把前臂轻轻放在座椅扶手上，当锁链将她固定在椅子上时，她露出了一个微小的厌恶表情。她穿着一件寒酸的灰色长袍，跟赫敏之前看见卢修斯马尔福和亚克斯利穿的一模一样，但同款的衣服穿在马尔福夫人身上就像是精美的丝质长袍。
“一九九八年七月二十日。魔法部指控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案件。今天法庭将审理谋杀阿不思邓布利多一案和斯内普在第二次大战中的作为。”
赫敏听见法庭里骤然响起的交谈声和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嗖嗖声，威森加摩的成员们看起来坐得更直了，正对着法庭中央。西弗勒斯面无表情的坐在位置上，后背挺直。他们进入法庭前，赫敏曾帮他把头发都捋顺别到耳后。他的侧脸轮廓清晰，并且可以自如的看到她的眼睛。
“我们首先来听取纳西莎布莱克马尔福的证词。马尔福夫人，请问一九九六年六月十六日你做了什么？”
“我拜访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曼彻斯特的住宅。”她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