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嗣音(18)

作者:沙汀豆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放着吧。”

高鸿有些走神,端碗时,没有注意到碗上的裂口,不小心划伤了手指,碗掉到了地上。祁镇看到了“南宫的餐具不比皇宫,多是些残旧的,要小心。”

“奴婢该死,请太上皇恕罪!”高鸿跪在了地上。

祁镇走向高鸿,看了看高鸿的手,撕下内衣的一角,轻轻牵过高鸿的手,包住伤口“你先退下把,处理下伤口,早膳朕叫别人送来。”说罢转身便走了。高鸿走出了宫门,有些恍惚,仿佛被祁镇迷住,可残存的理智却告诉自己不可以,难得自己有机会借助皇帝接近祁镇,不能轻易动摇。

七夕的夜晚,祁镇在宫里散步,忽见天上点点孔明灯,寻着找去,见周青正对着月亮闭着眼、双手合十,眼角似有泪痕。身边还有些未放的孔明灯。

“这些孔明灯是你作的?”

周青睁开眼,望见了祁镇,一双眼情深似水,望化了祁镇的心“正是,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七夕之夜,臣妾想皇上了。”周青流着泪轻声道。

祁镇看着梨花带雨般清秀的周青,心都不自觉漏了一拍“朕初见你,仿若少女天真烂漫,再见时又是典雅的大家闺秀,如今又是一副小儿女情态,你还有多少面是朕不知道的?”

“昨天夜里,我看到周妃同太上皇在赏月放灯,男才女貌,真是赏心悦目。”

“是啊,不似太后,和太上皇在一起,总觉得不搭。”

莲儿刚想上前教训这些嚼舌根的宫女,钱沐制止了“算了,色衰而爱弛,人之常情,走吧。”

“最近,高鸿不大得力啊,你找个时间提点提点她,不要太显眼。”祁钰对贴身太监来喜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

来喜到南宫外,叫出了高鸿“最近可有太上皇的消息?”

“太上皇最近并没什么动作。”高鸿说的有些心虚。

“是没什么动作还是你不愿说?乾清宫那位可不是好糊弄的。别忘了你的任务!”

“奴婢知道了。”

“行了,你好自为之吧。”来喜说罢便走了。

门后的祁镇,一字一句,听得真切。

高鸿恍惚着走着,没留意草丛中竟窜出条蛇,祁镇快步挡在前面,被蛇咬了一口“就说南宫不比皇宫,要小心了,怎么还不长记性。”祁镇笑道,昏了过去。

“太上皇,太上皇!”高鸿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的有些懵,不过很快恢复了冷静,先是撕下一条布条绑住伤口,又吸出了毒血,架起祁镇“有人吗?太上皇受伤了!”边喊边回寝殿。

祁镇醒来时,见刘溥和高鸿在身边“好了,太上皇醒了就无大碍了,多亏这位宫女及时妥当的处理。敢问,您也懂医术吗?”

“到也不是,南疆儿女有几个不会玩蛇的。”刚说完,便意识到险些暴露自己是麓川人,不再做声。

“即无大碍,你们都退下吧,留鸿儿伺候就好。”

钱沐听闻太上皇受伤,心急如焚赶来探望,正遇上来喜出来“太上皇怎么样了?”

“太后放心,太医看过了,太上皇一无大碍。”

“那就好,我进去看看。”说着就要往屋里走,来喜拦住了。

“太后,太上皇大病初愈,不宜打扰,留高鸿在身边伺候就行了。”

“这是太上皇说的?”

“正是。”

“公公,我家主子特意熬了参汤赶来,您通融下,我家主子是太后,太上皇不会说什么的。”莲儿说着。

“算了,别为难来喜公公了,那我改日探望吧。”钱沐的眼垂了下来,走开了。

“其实你不必救我的,这样皇上也不会为难你了。”祁镇道。

“你……都知道了?那为何还……”

“为何还救你?算是还你照料我这么长时间的情吧。你说你生在南疆,恐怕是麓川吧。”

“对,奴婢是思任发之女,思林,混进宫中只想杀了你为父亲报仇,可你几次三番的救我,我实在下不去手,如今要杀要剐,任你处置,只求你能在我死前告知父亲的下落。”

“思林,朕早该想到的,羁鸟恋旧林,何况你这南飞的大雁。你父亲已经死了,是张辅亲自献的首级。朕不会杀你的,杀父之仇本就不共戴天。”说罢递给高鸿一把匕首。

“现在四下无人,你可以杀了我逃出去。”

高鸿拔出匕首,狠狠刺进祁镇的肩“你我算两清了。”说罢便要走,祁镇拉住高鸿的手。

“留下来好么?”

高鸿再也抑制不住,拥进了祁镇怀里。

“做朕的淑妃吧,过往的种种,就让他过去吧,好么?”

高鸿含着泪点点头,朝夕相处这么久,这份仇,实在报不下去,索性算了吧。

☆、第 23 章

连绵的阴雨,空气中弥漫着霉湿的味道。玲珑望着天气发愁,湜儿已经高烧三天了,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愈发严重,面色绯红、呼吸急促、哭喊不停。

“湜儿今天的哭声气若游丝,让人揪心。”玲珑急得团团转。

“奴婢这就去请刘太医。”芙儿道。

“罢了,情势危急,我与你一同去。”玲珑简单披了件衣裳便出了门。

大雨中,芙儿与玲珑用力扣门喊道“来人啊,皇子病危,快去请太医啊!”可扣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

“去找太上皇!”玲珑转身向祁镇宫跑去。

深夜的细雨中,祁镇的房门被匆匆叩响,“太上皇、太上皇!湜儿高烧病重,请太上皇快去看看吧!”

祁镇冒着雨,也顾不上换衣裳“在哪?快带我去!”

到了玲珑的房间,看着气息微弱的湜儿,很是心疼“太医怎么说?”

“臣妾几次想去请太医,可根本无人应,出不了南宫半步!”玲珑流下泪来。

“罢了,我亲自去,你们看护好湜儿。”

到了宫门前,祁镇发疯一样的扣门环,喊道“让我出去请太医,湜儿就快要病死了!快让我出去!”仍然无人应声。祁镇绝望的狠狠踢了宫门一脚,心同身子一样,被雨水淋透,冰凉。

“湜儿!”听到玲珑声嘶力竭的哀鸣,祁镇的心猛然一沉。

玲珑披散着头发,行尸走肉般走来“太上皇,湜儿薨了。”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祁镇愣在了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夺过近旁侍卫的刀横在脖子上道“你去传话,就说今天见不到皇上,太上皇就自尽于此。”

“是......”小侍卫哪见过此等架势,忙出宫传话去了。

来喜向祁钰耳语道“皇上,侍卫来报,太上皇要您去一趟,否则,便要自尽。”

“发生什么事了?”

“太上皇的皇子朱见湜,刚刚薨了。”

“怎么会这样?带我去看看。”

走到一半,祁钰转身道“来喜,你去查一下怎么回事。”

推开门,祁镇拿着剑,站在大雨中“你满意了?”祁镇颤抖着质问祁钰道。

“来喜,怎么回事?”

“回皇上,奴才已查清了,雨势太大,守卫们躲雨去了,没听到有人扣门,才误了小皇子的病情。当值守卫已被奴才带来了。”

“这么怠懒的守卫,来人,拉下去斩了!既然真相大白了,太上皇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你登了帝位,我不同你争,你把我□□在此,我安分守己,南宫缺衣少食、残破寒凉,我从未多言一句,为什么?是因为想着你我二十年的兄弟情,总有一天,你会懂我只想安心当我的太上皇,如今连湜儿都没了,你只一句节哀顺变吗?”

“那又能如何?”

“也对,又能如何,当初的同窗之情,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同窗之情?我不过是你的一个伴读罢了,偌大宫中,人人都围着你转,又有谁正眼瞧过我?如今我也要尝尝万人之上的滋味。”

“你心里,竟半点兄弟情义也无吗?”

“跟我提兄弟情义,当初北京危急时你在哪?你留下了这么大个烂摊子,我扛下了,一步一步把大明打理好带到今天,如今你回来了,反倒怪我不念旧情,我倒想问问,你又把我当成什么,治国的工具吗?你自己又为大明做了什么?我凭什么不能坐在龙椅上?”祁钰抑制不住的激动,声音不觉高了些。

“凭这个。”说罢,祁镇掏出纸船“这枚纸船我一直带在身边,如今看来,情意终究抵不过权力。既如此,这船便也没用了。”说罢,祁镇亲手在雨中撕了纸船,丢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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