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还有尺寸之分。
那个……她随便拿的是特小号的。
主要是看着那几排里面,这个颜色的最少。
应该比较受欢迎。
没想到最受欢迎,不代表合适杨沧海的尺寸。
她忙说了句:“等等。”
然后慌张的重新拿了一盒大号的。
眼速瞥了一下上面的尺寸后,内心莫名的更乱。
收银拿眼盯着她,仿佛在说“这种东西自己还不清楚”。
柳桑田强装镇定的换了那只盒,放回原处。
不料手在半空,突然一空。
一个小孩子跟在她后面,抢过来看,“这什么?”
柳桑田噎住。
“口香糖?!”
他发现了新鲜玩意。
柳桑田根本不敢看他。
“好吃吗?”他天真的看柳桑田。
柳桑田背过身。
后面等付账的人吃吃的笑。
孩子然后大声问他妈:“妈,我要这个行吗?!”
此时柳桑田的手,正伸向自己买的那一盒,被孩子这句话,弄得问心有愧一般。
孩子妈:“这东西不是吃的。放回去。”
孩子爸爸说:“算了,买一盒吧。”
孩子妈:“你用得着吗?也不看看。”
看看?看尺寸吗?柳桑田刚刚羞涩的心一下子感觉到自己没有那么尴尬了。
那孩子兴奋的插嘴说:“我要这个绿色。”
“你爸用不上!”
“我就要这个!”
柳桑田不敢去看后面大人的脸色如何,快速付钱,抓起自己的东西往口袋里一塞,然后勾头匆匆忙忙往外走。
就在出门的一瞬间,她余光看到了一道黑影,那人隐在了一堆人后面,虽然隔着人群,可是她觉得那人的目光像影子一样的跟在她的身后。
走了几步,她不放心的回头,看到人来人往,人人都拎的大包小包,但总有一份元霄在手中。
出于防备心理,她没有直接回小区,而是绕了一小段路。
只是这里她并不熟悉,沿着马路走了两百米,便不敢再往前走,而是折回来。
过了马路,进了小区,穿过一片绿化带,她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越发的近了。
她回头,没有看到人影,她这才安慰自己是太紧张所致。
进到电梯里,按下关门键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
回到屋里。
她看到杨沧海站在了窗前,手边燃着一支烟。
屋内的也充满着烟的气味。
门开时,他并没有回头。
就连她走到他的身后,他亦没有回头。
柳桑田看他面色沉郁的看着外面,轻轻走过去,开了一点窗。
外面的冷空气,见逢插针的钻进来。
他看了她一眼。
“我去买了元霄,今天十五,打折买的。”她清理着地面上的烟灰,把未燃尽的摁进了烟灰缸内。
“哦。”他久久的才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外面那么冷。”
她笑了笑:“走着去了对面,很快回来了。”
她没有说出绕路的事。
他也没有问。
她端上元霄时,杨沧海和于兰芳已坐在饭厅里等着了。
于兰芳吃了两个便不再吃了,找借口说要看国内的晚会,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沧海吃着她没有吃完的,问:“过节想要什么礼物?”
柳桑田说:“随你送。”
杨沧海说:“我送什么你收什么?”
柳桑田说:“杨总出手,必属精品。”
杨沧海咬着元霄,慢条斯理的说:“那换个钱包吧。”
说话间,他从手边推过来一只盒子。
柳桑田随手打开,里面还真是一只羊皮手包。
握在手里,刚好。
她笑着说:“你这包的价值,准比我放里面的钱还贵。”
他淡淡的说:“不打开看看。”
她说:“吃完就看。”
他静静的看着她,勺子里的汤元没有再送入口,看样子她不打开,他是不会再吃的。
柳桑田放下手中的勺,打开,小包里面跟简单,三层,有一个透明层。
她手指往里戳了戳,他看到了,语气随便的说:“选一张照片放里面。”
她说:“不用选了吧。”
他抬眼:“为什么不选?”
她说:“有现成的。”
他没有吭声,盯着勺子里的元霄。
“怎么不吃了?”她问。
“饱了。”他说。
柳桑田看了一眼他的碗,不过八个而已。她都没有饱,怎么他倒是先饱了。
第 76 章
夜晚,她醒来,右手空空的,没有再被握住。
翻了个身,看到杨沧海正坐在书桌前。
没有开灯,电脑屏上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安静而肃穆。
“怎么了?”她披衣起来。
他随手按掉电脑开关,站起,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
楼下很黑,一辆车从不远处开进来,打着远光灯,照亮了一楼的道路。
柳桑田看到杨沧海赤足站在地板上,身上也穿得单薄,把自己的外套就势拢在了他的肩上。
一件穿在她身上宽大无比的风衣,挂在杨沧海的肩头,就像一把雨伞一样,只能遮住有限的空间,拦不住满城风雨。
她过来:“在看什么?”
他说:“我在等人。”
她歪头看他:“还有谁值得我的男人去等待?”
他紧皱的眉头微微上挑,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我以前一直想着,哪天能让那个痛苦纠结的人,向我低头。那时我一定是最高兴的。”
他说的人,自然是指杨大兴,那个被告之,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
他的一生都在被那个人左右着,他痛恨这个人,又离不开这个人,他想毁掉那个人,最后却被他一点点塑造成那个人的升级版。
比如当下,他虽然在家里养病,有柳桑田陪着,母亲守着,但在另一个世界里,他却一直在策动自己养的网军,在网暴那个叫做“杨大兴”的人。
只是他做得很隐秘,网军来自港媒,在他学生时代注册的小型网络科技公司,平时接一些自媒体后期制作类的活。
养了多年,今年才算正式开始上战场。
就在刚才,他刚浏览了一下网上的情况,舆论的焦点,都聚焦在了杨大兴愧对“于兰芳”的身上。
于兰芳十七岁被有钱人诱~奸,独自带着孩子隐姓埋名的生活,却被夺走了孩子,自己深陷国外不能回家。
多年后回国,又遭遇劫持,不能与亲子相认。
所有的故事,真实又狗血,让人不敢相信。
很快又有人挖出杨沧海就是悲情母亲的私生子,同时暴料国外财团莫氏的小女儿,莫耐就是杨沧海的未婚妻。
一切朝着杨沧海所预料的方向在发展,只等杨家和莫家人的反应。
可这些,他不能让于兰芳知道,更不想柳桑田也搅进来。
就让两个女人,都宁静快乐的生活在他的身边,外面的一切,由他挡着。
柳桑田静静的听他说起他快乐清贫的童年,母亲在矿山里,找了一份做饭的事,那里不缺少基本的生活物资,所以他可以吃饱饭,穿暖。
唯一缺少的父爱,也被那里从黑色洞口冒出的一张张黑色的脸给替代。
矿山里的矿工,都喜欢他,而他从小就爱坐在轨道旧的运煤小车里,从洞口,一下子滑进暗不见天日的洞底。
速度很快的小车,装着小小的身躯,碾过单行道,从洞外的白天,进入到洞内的黑夜,不过数秒。
后来她的母亲被人诬陷偷了煤,被抓了。
他一夜间成了孤儿。
不过三天后,他便被人收养了。
当时对方说,给他一笔钱,能保释他的母亲出来,他就这么在同意书上,把自己给卖了。
卖了九千块钱。
八千是保释金,一千是给妈妈出来用的。
柳桑田听到这里,泪水止不住的在眼中打着圈,“那你很爱很爱你的母亲啊。”
“我母亲有一头长发,长到膝弯那种,她做事时,怕我被人抱走,让我握住她的头发,没事就扯一扯,她痛了,就知道我还在。”他拥着柳桑田,沉沉的说着小时候的事,这些故事,从没有人知道。
现在柳桑田听到了,在为他流泪。
他感叹生命里那些如过江之鲫的女人们,从不会有谁愿意,或是能够让他这样放下防备,把自己最软的地方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