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沧海说:“你不用工作的,我能养你一辈子。”
“条件很诱人。”柳桑田笑,“可女人若是太弱,会被看不起的。”
杨沧海手撑得有些累,身体一侧,平躺在她的身边:“可你太强了,才让我害怕。”
柳桑田把脸别向他,手抚着他的下巴:“我没有家世,没有背景,连学历都普通,如果工作都没有了,我们之间会失去一种平等的东西。”
杨沧海手一勾,手按着她的后脖,掌着:“桑田,我何时能跟他平起平坐?”
柳桑田:“……”
他手揪住脖领,左右一拉,她像出壳的春笋,躺在一堆笋壳中,白滑温热的身体,陡然受凉,泛起一层微微鸡皮。
他抚了一下,展开双臂包围上来。
柳桑田本能的挣扎,可很快手指触到了他胸口上的疤痕,那几道东西,约半指宽,如同章鱼的触角,粘进他的皮肤里。
她指尖轻轻戳了了戳,带着弹性,他低下头看她正在移动的手指,停下了他正在做事,静静看着她。
他做过换心手术,刘春的话在耳边响起。
柳桑田的手指都能摸到心脏的跳动,是怎样一颗心肝在那里面搏动,曾经因为她,而停止,此刻她不敢再像上一次一样。
这一次她很快安静下来,抬起脸时,他额角隐隐显出一片红色,眼珠是墨色的,冷静的观察着她。
应该主动还是被动,她也不清楚,下意识的去遮挡,他的手总是温柔的覆上来,又缓缓的移开。
这样三番几次的,他的动作越来越来亲昵。
外面烟火又一轮又一轮上演,好像源源不断的冲天火焰,才足以宣泄这一年的努力、委曲、所得、失去……燃尽心底里的阴霾。
“今天不行啊。”她挡着他的入侵。
他抱着她,“可我想,你不想吗?”
柳桑田被扯到了床上,她预知要发生什么,现在若是要跑,杨沧海是拦不住她的。
但现在她不跑,她也是拦不住杨沧海的。
他焦急的凑近过来,贴上她,像八爪鱼一样,缠绵在她的身体上。
软和的被子像海水包裹着他们,翻涌在里面时,像在游泳般,受着限,却又极致享受海水带来的舒适感。
过程像是晕浪一般。
“来。”他凑近到她的脖边。
五指扣在她的掌上,压在她的脑边,隐约间,听到他的呼吸。
寂寞的黑色,被燃情的烟火点亮,银白色的光芒明灭在他的脸上,光线半昏暗的房间,活色生香。
第 75 章
杨沧海的体力真的很弱。只不过短暂的时间后,他就倒在一边睡着了。
柳桑田瞪着天花板,焦燥的身体,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恢复平静。
看时间之前,以为不过是十二点,仔细看,才发现已经一点多。
柳桑田有些面红,不是他体力不支,是她需求旺盛。
凌晨。
他才醒。
手伸在被子里摸了摸,握到什么,才停下。
过了一会,手慢慢探出被子,发现是一件外套,他半睁开眼,四处打量。
卧室的窗帘拉开了一半,她站在晨光里,正在梳头。
他从暗处支起身体,响声惊动了她。
她回头,看到他正在看着自己笑,笑容很纯真。
她坐过去,指着脸上的伤上:“好多了呢。”
“是吗?”他伸手过来,眼神很温柔,与公司里开会时威仪,与跟客户门交流的精明,与站在人群里清冷,完全不同,很普通,但很真实:“被我治好的。”
柳桑田脸一红,戳他的腰眼子。
他缩着倒下床里,但他很坏,把柳桑田一起带倒,然后用腿压着她。
柳桑田叫:“你晚上欺负完,白天还要欺负?”
他笑:“还有力气叫,晚上怎么没有听到,你这么扯着嗓子叫呢?”
柳桑田闭了嘴巴,脑子里过电一样的回放起昨晚的情景。
他脖子勾着她的锁骨窝:“让我看看你。”
她眨巴着眼:“你不是看到了吗?”
她的意思是,她就在他的眼前。
他笑了一下,手伸向她的脸:“不够近,看不清楚。”
柳桑田这才想起,杨沧海只有右眼能视物,加上重病一场,她凑近些,“这样?”
他说:“你还是那么坚强美丽。”
即使脸上的伤痕已过去了十几天,还是能想到,那天她所处的境地是多么的惨烈。
她轻松的一笑,有些痛,把笑容收敛些,忍着痛说:“你也很英明神武。”
他握着她的手说:“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人,像我的母亲一样勇敢,像我的母亲一样为了我跟全世界做对。”
她扬了扬脸说:“说不定,我给你捅了一个大篓子呢。”
他也学她扬着脸说:“是啊,如果我连给你,收拾烂摊子的本事都没有,怎么能坐稳现在的位子。”
他自信的看着她。
她揶揄的说:“你就欺负我的时候,本事大。”
他笑:“你不是说,你愿意任我鱼肉吗?”
她反唇相讥:“你技术太次了。”
他略沉思的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说:“嗯,你的见意很好,晚上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大片……”
柳桑田白眼,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样快活的日子,柳桑田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好像身边的男人,就是全世界,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个男人。
童话里写的,爱情可以遮蔽掉对方身上一切的缺点,就连缺点,也被她理解接受。
她想,她是真的服从了内心的需要的,身体的欲望,两者都被他掌握得牢不可破。
这种满足感,让她不再尖锐,敏感,甚至还有一点点傻傻的。
十五元霄节。
于兰芳说要去买一些元霄回来。
这是春节的最后一天,柳桑田也吃吃喝喝太久,她自告奋勇去楼下转转。
于兰芳担心她的脸。
她摸出遮瑕膏,经过一番粉饰,竟然能瞒天过海。
套了一件厚实羽绒服后,想起自己的包,从派出所里拿出来,就没有用过。
在柜子里找出来,钱包完好,只是手机早坏了,被处理掉了。
她习惯微信、支付宝支付,钱包里很少。
卡还在,就是不方便。
数钱时,夹层里掉出她和柳颂的合影,她不知为何,心中一片惆怅,抽出来看了许久,又放回钱包里,随后拿了几张零钱出门。
她前脚出门,杨沧海后脚便来到了衣柜前,他熟练的打开了她的钱包,翻到夹层,过塑的相片夹在他的指间,相片里,女生一头长发,笑容傻傻的,有些拘紧。看起来初中生的年纪。
男的一脸阳光,手在女生的头顶比着两只兔耳朵,很老旧的拍照方式。
相片的后面,写着三个字“结婚照”,字很秀气。
他定定的看完,眼中带着一抹冷意,过了一会才慢慢的塞回去。
下楼买元霄的柳桑田,去了对面街的超市。
不知是不是从暗无天日的派出所出来,直接进了杨沧海的家,她久未出来,一见到超市里人来人往,居然莫名的亲切起来。
在货架前,看到了方便面,想起在幸福小区的楼里,他给自己煮过的双蛋面,不由得弯了眉毛,伸手把货架上的牛肉味和爆辣的都扫进了购物车内。
实在是带的钱不多,在元霄促销的地方,先试吃了一个后,才买了一包芝麻味的。
看到身边两个年轻人领着小孩子,三个一人端一个小碗,等着试吃,才突然发现,这三个正是住十八楼的那三位。
小孩子对她好奇看了两眼,然后跟他妈说:“这个姐姐会变脸。”
他妈说:“变什么脸?”
小孩说:“她脸上的脏东西没有了。变没了。”
孩儿他妈骗他说:“是洗掉了。”
孩子说:“用汰渍去污洗的吗?”
柳桑田白了那三人一眼,嘴巴多。
她恨恨的推着车,去付账。
排在后面的她,看到一排排的避孕套,神情犹豫的扫了一眼价格。
到她了,她把兴高采烈的选的方便面全退了,然后不显不露水的摸到一盒避孕套,扔在了付款台上。
收银员看着花花绿绿的方便面,被搁在一边,面色虽不佳,还是忍着没有说话。
就在快扫码时,柳桑田骤然发现,避孕药的盒面上印着不同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