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揭掉通告扔进垃圾桶,手腕颤抖得仿佛每个细胞都在战栗。
“邱稚,我们聊聊。”
身后的声音出其不意,这种疲惫又散漫的语气相当陌生,转过身缠满半圈纱布的脸映入眼帘,实际上他对几乎没交集的同学都印象不深,根据记忆努力辨认许久他终于叫出了杜昕的名字。
“你记得我啊。”
“有印象,你原来邀请我去过聚会。”
跟在杜昕身后进入宓园新建的亭子,那里荒无人烟很适合谈话,杜昕问他有没有想问的,他摇头表示不知从何问起,杜昕笑了笑,你不问我就按我的思路讲啦。
“你有没有特别讨厌的人?”
这样的开场白令他有些意外,出于礼貌他应和道,前男友吧。
“没意思,还真是意料之中。”杜昕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
他一言不发安静等烟燃尽,然后听到杜昕说,我特别讨厌周弈。
“你们……”
“我们是好朋友啊,只是我讨厌他,仅此而已。”
杜昕语速不急不缓像在娓娓道来很美好的故事,可惜他听到的不是童话。单方面聊天结束了,远处情侣打着伞缓慢移向教学楼,杜昕起身走到亭前语气如常问他有没有带伞,似乎刚才所讲只是某本小说梗概,虚拟且虚幻,与他们毫无干系。
他失魂落魄驱车前往柏联,一进门陆成暄把他抱进怀里担忧地问怎么了,他死死咬紧嘴唇血腥味很快弥漫口腔,陆成暄跪在他面前双手搭在他膝盖上,瞳仁在昏暗环境中闪闪发亮,又随着他的心情逐渐暗淡无光。
钟摆声忽然被放大,滴答滴答的节奏无限趋近心跳,陆成暄抬头和他接吻,这个吻很漫长也很冰冷,他尝到咸涩的味道,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他伸手触摸脸颊,没有泪,再看向镜子,下唇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不过多久就会结成红褐的痂。
陆成暄哭起来眼角下垂,宠物被送走前也会这样流泪,他忍不住轻拍毛茸茸的脑袋,别哭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没关系?”
他看到陆成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紧接着是后怕和窃喜,于是停止安慰的笑容问,怎么难道和你有关吗?
“没、没关。”
陆成暄把他按倒在床上急不可耐地啃咬洁白的脖颈和半硬的乳尖,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掩盖心虚不安,他的双腿被掰开陆成暄在柔软细腻的大腿内侧轻而易举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然后是硬到流水的性/器,昏昏沉沉坠入温热这种感觉比嗑药还要上瘾。
“抬头。”
落地镜映出一片狂热,里面的他吐出粉粉的舌尖脸颊爬满潮红,陆成暄已经能很好地找到敏感点,他软在洗手台上随着撞击乳/头几乎要被边沿磨破。
“轻点儿……啊……好不好……”
“转过来,我要玩你的鸡/巴和奶头。”
陆成暄把他抱起来,两条细长的腿搭在胳膊上被大大分开,艳红色的小洞一张一合挤出透明粘稠的液体,陆成暄猛地插入到最深处用吻将尖叫阻塞,他受不了强度刺激于是用力推开陆成暄,但他们力量悬殊他的反抗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陆成暄插得太用力太深恨不能把他变成专属鸡/巴套子。
不知道顶到哪个地方他感觉一阵酸痛,隐秘的小口被不断试探戳弄,他求陆成暄快停下来他实在太难受了,陆成暄也感觉到异样,退出一半他突然意识到那里是什么地方,再次捅到底凑到他耳边很恶劣地低笑道:
“怎么?我干到你的子宫了?”
“嗯啊……疼……老公……求求你……”
他不得不叫老公讨好陆成暄以减轻令人崩溃的怪异快感,陆成暄却不愿意放过他反而干得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他捅穿捣烂,和之前一样他又被内射了,只不过这次精/液留得很深许久才缓缓流出,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任凭陆成暄为他清理洗澡,陆成暄心满意足地边洗边絮絮叨叨讲乱七八糟的八卦,某一瞬间他居然感觉这段时间异常平静温馨。
打破平静无波的水面总是格外需要勇气。
“陆成暄。”
“嗯?”
“你撒谎了。”
第16章
按在腰间的手陡然停顿,温热水滴砸在眉心莫名生出凉意,他没有睁开眼,耳边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和随后发出的不合时宜的笑。
“哦,那又怎么样。”
陆成暄低头亲了亲他后颈的红痣,鼻息骚动碎发撩拨皮肤灼烧发痒,他有些厌恶这种无关紧要又随意散漫的态度,刚想开口诉诸不满却听到陆成暄玩味轻挑地喊他,嫂子。
嘴唇紧紧贴着耳廓,他不敢做出任何反应因为对方一定能感受到,尽管如此陆成暄还是像顶级猎人那样捕捉到他的惊恐,用极低的音量安慰道,我没其他意思你别害怕。
“我确实撒谎了,但我更想先听听杜昕的故事——毕竟他是我哥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他从陆成暄怀里挣脱想要一走了之,陆成暄主动松开双臂仿佛预料到了结局,果不其然在打开/房门那刻他犹豫了,除了陆成暄他还可以向谁倾诉呢。
“杜昕没有故事。”
这句话不是虚假搪塞,杜昕破坏周弈美好感情的原因和想象中爱恨交织波谲云诡的故事毫无重合,他诚实复制杜昕的原话:我讨厌周弈,从小他就比我活得轻松,什么东西于他而言都唾手可得,所以我想让他体验别人生活中泛滥成灾的痛不欲生,这次,至少这一次,我想让他尝尝挫败的滋味。
他竭尽全力维持气定神闲,但转述一份长年累月像毒草般野蛮滋长的情感谈何容易,讲完之后他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脸陷入静默平复心情,陆成暄从旁边架子里掏出根烟含在嘴里,举起打火机点了很多次都没能点燃。
“还想说别的吗?”陆成暄安抚地揉揉他湿漉漉的头发,“不要压抑,发泄出来。”
“陆成暄,我有那么一些……恨你。”
“因为我其实认识杜昕?”
他叹口气摇了摇头。
“更早之前的事,可惜我昨天才记起。”
偶尔他会不禁想,或许,也只是或许,如果陆成暄当年承认了,他会不会再也没有碰到俞寒的可能,更不必经历几近两年的折磨。
烟终于点燃了,陆成暄狠狠吸了一口猛烈地咳嗽起来。
“对不起。”
声音略微哽咽像是夹杂后悔和迟疑,陆成暄问他是怎么想起来的,他的回答是,纹身。
陆成暄下意识看向右手。
“高考复习离校前两天我们交换过纸条,你抱怨室友故意关门导致你手背刮伤,那天你装作和我不认识,当时我没有起疑心,甚至后来在大学见面我看到你的伤口也以为是巧合——但疤痕体质的人并不多,不是吗?”
因为无法消除,所以百般掩饰。
“假如真的只是巧合呢?”
他将视线从床边移到陆成暄身上。
“实际上更多是因为我捡到了你的高中名牌。”
“是吗,我还以为被别人捡到了。”陆成暄掐灭半根烟,嘴角勾起微不可见的弧度,“算是缘分,对吧?”
聊天到清晨的体验于他而言前所未有,走出柏联他深呼吸一口携带青草味的空气感到莫名轻松,陆成暄放下搭在他肩膀的胳膊想要顺势牵手,然而指尖一触即回,他感受到了却努力不去在意,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在昨晚说了一万次无声而默契的道别。
在文院楼下分别前陆成暄欲言又止,僵持片刻他走上前用力握了下那双久久不敢伸出的手,陆成暄把头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在他松手那刻抬头满脸泪痕也满怀希冀地问,你喜欢我哥吗?
下课铃响,大一学生鱼贯而出冲散了他们的对视,街道重归空旷时陆成暄已经不见了,直到最终他们都各有隐瞒。
一段关系的结束总要留些悬念,否则就会失去被怀念的权力。
下午他提前一刻钟到达约定好的咖啡馆,没想到俞寒比他更早还点了他们从前经常吃的抹茶红豆布丁,小兔盘子边躺着SD卡和银行卡,不欢而散跟随时间推移早晚会美化为善始善终,他像对待普通朋友那样冲俞寒微笑打招呼,简单寒暄过后俞寒很正式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想过周弈会打杜昕,撤掉处分恐怕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