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解释……唔……”
刚进房间邱稚试图从他粗暴的动作中解脱,然而他哪里听得了所谓的解释,剥掉邱稚的衣服他几近暴虐地进入,耳边闪过一声惨叫而后是持续不断的啜泣,他看到了颤抖的双臂和抽动的背骨,邱稚像濒死的蝴蝶倒在床边挣扎得无声无息,用微弱的声音问他,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吗?
意识回笼他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邱稚的血源源不断染红了白色的毛毯,他慌忙像复读一样疯狂道歉,不知说了多少遍他听到邱稚说,我们分开吧。
他如愿以偿,也悔不当初。
“因为周弈?”
“不,和他没关系。”
他在爱情里首先学到的不是珍惜和甜蜜,而是嫉妒和占有,可他偏偏渴望被读懂又害怕被看穿,倔强保持着廉价的自尊不肯认清现实。
那晚他控制不住行为出格把邱稚做进医院,之后冷静了很久他们终于在元旦期间分手,尘埃落定室友远程热烈庆祝,总算不用免费当情感咨询师了耶!室友冲着摄像头欢呼雀跃,他这时才明白一段失败的感情会波及那么广。
理智叫嚣着分开的正确,但他不可能永远处于清醒所以迫不得已抽烟喝酒泡吧麻痹神经,辅导员担心到一星期通过电话找他谈七次心却无济于事,院长为了考研率三番五次施压,辅导员急得团团转恨不能烧香拜佛求他幡然醒悟,他对此置之不理辅导员只能迁怒邱稚,即使如此邱稚还是下定决心不再和他见面。
他以为他们这辈子结局已经注定,情人节前夕正式分手他喝得酩酊大醉,浑浑噩噩昏迷两天再打开手机,他呆呆盯着屏幕以为还在睡梦里,否则怎么会有邱稚的信息。
——昨晚我们都喝醉了。
什么?他一头雾水地编辑完疑问,还未发送又接到新消息。
——我想了想,如果你诚心认错,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恐怖的猜测逐渐成型,他靠在床边一根接一根抽烟,明明他没有烟瘾却从早抽到晚,他数不清一天之内他经历了多少种情绪变化,无论是真不在意还是假装释怀,他用颤抖的指尖打下对不起。
他用袖子将屏幕擦了又擦,等到泪水被抹净信息被顺利发送出去,他像是变成没有思想的游魂任凭冷风灌进身体,他好冷好冷,指尖被烟头烫伤都毫无知觉。
重新开始是哪种重新又是哪种开始,他彻夜未眠想通了这个问题。
他要挽留,千方百计,卑鄙下作,在所不惜。
第14章
谁能永远手捧地上霜,又有谁能一直囚禁着月光。
虽然邱稚主动提复合但这不代表破镜重圆,伴随周弈的频繁出现他感觉到许多事在渐渐变化,潜移默化往往最危险,四个月担惊受怕仅能也只能延缓墨菲定理的生效时间。
“周弈,上次那件事谢谢你。”
“不客气,有空请我吃饭。”
“真的吗?你想吃什么?”
“开玩笑的,这种小事哪还用你破费。”
六月末有年级公共课,推开教室门邱稚和周弈谈笑风生的画面刺痛他的双眼,所谓眼中钉肉中刺不过如此,他不顾礼貌走到他们中间语气不善地问,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前天我顺手帮邱稚打了论文而已,你别多想。”
相比于充满火药味的质疑周弈疏离平淡的态度令两人高下立见,邱稚忍不住责怪他,你干嘛对人家态度这么差。委屈顿时将他包裹得严丝合缝,还好这时室友见状不妙故意叫他去占座,否则冲动之下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行为。
下课后他感觉到邱稚因为课前发生的事情绪不佳,他不敢像从前那样变本加厉生气然后对邱稚置之不理,于是放低姿态以近似服软认错的口吻说,我们今晚一起去散步吧。
“不了,今晚要赶作业。”
“那明天?”
“约了朋友。”
从百依百顺到敷衍了事,邱稚的改变显而易见似乎只差亲口告诉他变心的事实,设身处地才能感同身受,曾经不理解邱稚疑心病的是他,现在位置对调后纠缠得更加不堪的也是他。
“别忘了是你提的复合。”除了搬出苍白的威胁他走投无路,这种理由其实算不上威胁因为邱稚已经不在乎了,他山穷水尽盼不到柳暗花明,处于被动地位意味着身不由己与事与愿违,他难以形容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感。
邱稚闭上双眼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俞寒我很累了,我们后天谈谈吧。
精神恍惚回到寝室,室友看到他空洞的眼神霎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思索半天无话可说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直到后颈和脊椎都酸痛到失去知觉他才拿起手机扫了眼时间,十点半,室友早就吃完夜宵开始打游戏了,等到一局结束他走到室友身边极其认真地问,怎么才能不和他分手?
室友刚输了游戏心情低落,而且这个问题十分复杂很难用只言片语讲清楚,短暂寂静过后他听到室友有些无奈的回答,要不你去知乎查查吧,对于你们两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没有含糊其辞的意思,室友留给他一个关切的眼神上床继续打游戏,玩累睡着再到自然醒,第二天中午室友醒来看到对面床铺空空如也以为他去吃饭了,然而像往常一样发信息请求带饭却再没得到回复。
雨季来临,傍晚滂沱从薄弱的云层中越狱,铺天盖地淹没灌丛和街道,他站在便利店屋檐下沉默等待一场宣判。
店员出来倒垃圾问他要不要扔掉手中变形严重的易拉罐,他点点头,极勉强地飞快掠了下嘴角道谢,话音刚落不远处跑车的前灯熄灭,邱稚下车、脱掉外套、走近便利店,全程都面无表情,像是和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会面。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邱稚开门见山,“复合是我提的,所以,对不起,这是我最后一次说对不起——我们说到底还是不太合适。”
他下意识握紧双手,有些后悔让店员帮忙扔掉易拉罐。
“好。”他一反常理的不纠缠得令邱稚不禁抬头露出疑惑惊异的神色。
“但我还是很喜欢你。”
表白猝不及防邱稚低下头慌忙逃避,你现在说这个干嘛,我们在一起不开心也经常吵架,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我们再做一次,好吗?”
听着邱稚语无伦次他知道时机成熟了,所以坦率又胆怯地看向邱稚,他的眼睛纯澈清亮示弱时像纯真无知的孩童,很明显他懂得如何利用优势令邱稚同情心泛滥。
心软在成人世界永远不会成为优点。
吸取第一次的教训他几乎不敢用力触碰邱稚,连吻都近似蜻蜓点水,他耐心帮邱稚扩张好,凑到完全涨红的耳垂边轻声说,我们换个姿势,不然你会疼。
或许真的有被这种温柔感动到,邱稚听他的话乖乖转身跪在床上,露出毫无防备的背部和后颈。
他按下灯光总开关,室内瞬间陷入黑暗。
正对床的书包里闪过红光,一点一点的,像变质的红色星星。
“什么声音啊?”
“不知道,又下雨了吧。”
(回到邱稚的视角)
第15章
“你不接?”
“陌生号码,估计是诈骗电话。”
他无意识摸过鼻尖和耳垂,话题被打断朋友没有再继续下去,转而滔滔不绝吐槽傻/逼室友和专业课老师,他微微侧身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不停搅动咖啡的勺子却暴露了急切结束聊天的心情。
朋友神经大条不代表不会察言观色,约好下次见面时间便匆匆借故离开,望着朋友远去的背影他如释重负,点开通话记录他低垂双眼出神片刻,随即快速打下一条信息。
——我先回趟宿舍。
简短利落,没有多余的废话,更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打开/房门凑在桌前聊天的室友一哄而散,尽管平日关系淡泊然而如此僵硬针对属实反常,他反应过来室友肯定是隐瞒了什么事,很快他找到攻破目标,其中爱讲八卦的老三沉不住气,随意试探几句就全招了。
“你去公告栏看吧,先说好……”
不等老三讲完他冲出寝室楼跑向教学部,公告栏竖在院训碑旁贴满批评警告,他翻来覆去仔细将正中间的最新通告反复阅读,直至读到怀疑自己根本不会中文才确定那两个当事人是周弈和杜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