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梁先洲插话道:“纠正一点,冠力从来都并非容不下他们,只是为了长远考虑事出无奈已。”
“那还不是变相容不下吗?”记者揪住逻辑破绽,始集中同梁拉锯起来。
“希望你拎清楚,主观主动和客观被动的区别。”
“#砍人资本家都会这么个话术。”
梁先洲就要回驳之际,赵聿生略一抬手打断,“对于任何经历过招兵买马从无到有,看着团队血液一步步壮大起来的领导者来说,裁员时都是矛盾痛的,不亚于剔骨剜肉。
动动嘴皮子说小规模裁员是战略调仓已,其实个中烦恼我们比哪个局外人都清楚,都感受深刻。”
话完就抹身去。
出了门,没承想那位披露者就候在走廊,并主动上前,良心不安地同赵聿生致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因为你没错。”
“不,要讲的。老大,我跟你这么久,一直觉得你是我碰过最好的领导。只是这一口气憋在心里,过不去,我本意是想找冠力算账的。没想到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
赵聿生双手落袋,默然片刻,只拍拍他肩头,“很抱歉没能保住你。”
“说的什么话呀……”对方鼻子一阵酸。
“日后的路自己好好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嗯。”
*
温童报了某大学的班,业余得空会去听课。加之还要去公司联动的商务英语课程,这段时间她排得满满当当,乃至没喘息空间,每天如此。
#以,去深圳出差,对她来说简直是一次出游消遣。
梁先洲在这方面是心很细的,特为因她改签提早两天,说是能趁公务之便,让她好好逛游一番。也问她,没有过关去香港的打算。
三思量后,温童还是否了。她有给人当女朋友的觉悟,因为公事男女单独同行,可以;但逾距,就不可。
饶是,某人也从来没在“女朋友”的名份上正经盖过戳。
此行是为了同华南区总监谈合作,公司拨下一笔不菲的接待款。温童事先探清客户底细,发现那几个主都蛮好玩,年数不算太大,由于留学的经历#以性格也挺外放,她便把大部分费用计划在娱乐招待上。
事实证明,是对的,投其所好了。
来深圳第三晚,他们在一家日式酒吧做东会客。这里地处新天地商务中,米的#度,足以借落地窗饱览整个都市夜景。
一地繁华,对岸维港霓虹交错,灯光如群星泼在地上。楼高夜寒处,人竟显得万般渺小,仿佛落下去,即刻就能被那血脉般的灯火熔化。
酒吧有私密商务空间,等候对方到来期间,温童架不住点的酒对味,一口一口小小地呷,到最后竟不禁上头了。
梁先洲也不禁,借酒同她私话,“你清楚当初你阿公的茶馆被人收买,温董伺机找你回来,赵总也知情,为什么还能不记恨他?”
这也是后来,他听温沪远抖露的。
温童其实很怕回答这个问题,回答就意味着要直面内。她望向窗外,晃晃杯中酒,“讨厌一个人和喜欢他不矛盾。”
梁先洲不言声。
不多时,她转回头来反问他,“那我可不可以问梁总,我们之间全无感情基础,你也能接受我父亲明里暗里的拉拢吗?你必然门清,从授命你来冠力,到把我派给你,他里打的什么算盘。”
对此,梁先洲只笑,说完全能接受。他在家好些个裙带姊妹,都各各的一本经,夫家也都长袖善舞。不走婚姻巩固这条路,他很难在遗产瓜上立足,或者说,是立稳。
就是,他并不讨厌温童,乃至算得上喜欢。
在世故泥沙里待得越久,在他眼中,她那点本色和放肆,倒显得越发弥足珍贵。
“难不成你认为,赵总会娶你?”
问话如此直抵人,温童一时接不上,就权当没听着了。二人招待完客户,全程都有些猿意马。
那酒着实的后劲猛,埋单临去前,温童得在廊墙边上缓神许久才走得动路。
梁先洲在一旁看顾着她,一时,也不算趁虚入,只是同她道明现实,“我劝你,对他这种人,过多付出真不值当。”
头顶灯光昏昧不定,温童没听清他的话,只觉得这人身形同酒吧争执那晚,救援她的某人好生相像。
于是,就这么低声喊了他一声,喊赵聿生。对方隐隐约约回了句什么,她二次没弄清爽,就踮脚勾住他脖子,
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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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这段上司助理酒吧热吻的特写视频,就在公司论坛病毒般声张了。
第72章
视频内容的狎昵程度着实劲爆。虽然打光很暗, 像素偏模糊,主角酒吧馋吻是不争的实。
镜头里,温童很明显的主动在几秒后被梁先洲反客为主。人忘情时, 她双臂去勾他颈脖, 而他用右掌扣住她后脑勺……
到此,就戛然而止了。
全程拢共才。
却在论坛上惊起一阵骇浪。且不说上传者是何居, 只这绯闻主角各自的双重身份, 就足以挣得吃瓜群众的热络。一个副总兼集团友司的少东家,一个准接班人兼男主角的小跟班。
世人总爱猎奇。原本, 上司和助理激吻就够爆点的,更遑论还另一茬门道。
以及时长掐得太微妙, 叫所人都回味无穷,大有欲知后事如何感。
实上, 温童撤离的瞬间就清醒了。智悉数涌回来,她借光看清面前人,即刻就退开好几步, “梁总, 我认错人了……”
梁先洲借光看她, 闻言并不意外。他其实听清了那一声喊, 也明白自己的“替身”身份,只是如此良夜,都是饮食男女地亲一下又不会折损么。
倒不妨将错就错,他不介意给人当一当垫背的。
“都喝的一样的酒,为何你能那么上头?”梁先洲好笑, 也说,幸亏是同他一道,要是换作么别人, 后果不堪设想。
“你听说过‘捡尸’吗?”
温童已经没空搭理这句说教。亏心情绪比行窃当场被搜身还甚,饶是她拎不清自己方才在想什么,眼下却记得很清楚,倘若再晚一步,她就会张开牙关放梁先洲的唇舌进来了。
她愣在那里,抬袖狠狠揩几下双唇。
此刻一点怦然心动感也无,的只是无尽懊糟和悔恨。
梁先洲看她一副拒人千里状,到嘴的话都作罢了,微微一抬手,唤等在吧台处的随行下属出来。
“走罢,时候不早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随他一路出去,温童头仍是狂风直作。她没法从这场乌龙里自洽,怪自己骨头太轻,又怪对方怎么轻易就范。
偏她思想包袱还重得很,越想越觉得这同出轨没差,巴不得停下来抽自己两耳光。
夜风凉入袖底。司机取来车后,梁先洲替温童把门打开,站在边上望她,“温助?”
“我……”温童原想推诿不上车了,想自行打车回去。转念又惊醒,她如今这个身份不好我行我素,再怎么说也是他助理,公事就公办,哪有随随便便落单的道。
因此还是上去了。
车子发动,温童独自坐在后座,不作声也不动弹,连手机也没掏出来望一眼。
她试同梁先洲解释么,“梁总,我刚才……”
后者却打断,“没什么打紧的,喝多了情可原。”
“我还是要道歉的,不然良心过不去。”
梁先洲闻言回过头来,他门清她的潜台词,良心并非为他,而是另有其人。他颔首一笑,“好,我接受你的道歉。尽管我认为温小姐没什么错。”
这是一种自我安慰机制。至少,听到对方回复后,温童噎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才算顺了过来。
她望望窗外夜景,又不禁说,“想问一件事……”
“么?”
“将才,那之前,梁总有没有听到我喊了谁的名字?”
因为温童也没弄清爽,迷迷糊糊好像是喊了,又好像没有。唯独能笃定的一点,就是她的确把梁错当成了某人。
她需要一份证据,强有力的证据,来减轻她意乱情迷的罪行。
谁知梁先洲只是沉默半晌,随后回答,没有。
“你连我都没喊。”
温童一颗脏囫囵跌到底,片刻她再次出声,恹恹的口吻,“可不可以问梁总,当时你选择迎合我,里在想什么?”
司机有当差者的觉悟,梁先洲并不在他面前避嫌,就这么大剌剌地说:“男未娶女未嫁,喝多了越个界也没什么吧?温小姐也许不知道,我的成长环境、四周相识的人,都对这种问题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