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多秒,贺行烨:[不好奇是什么事?]
温茉:[问了你就会说?]
贺行烨:[会。]
说不好奇是假的,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哦。
温茉:[哥哥今天来琼花镇是有什么事啊?]
贺行烨:[养花。]
温茉:[???]
贺行烨:[要起飞了]
温茉:[一路顺风]
……
到拿通知书这天,又是吃火锅。
中途,胡言突然想起一事儿,“烨哥在北城的物理竞赛中获得了总成绩最佳奖、理论成绩最佳奖、实验成绩最佳奖!前几天来琼花镇就是为了和我们一起庆祝,没想到班长病了,然后烨哥就去探病了。班长你和烨哥是怎么庆祝的?”
温茉茫然地眨了两下眼,“他说他来琼花镇是养花的。”
胡言刚夹起来的鸭肠又掉回了锅里,“养什么花?”
“养茉莉花呗。”乐茗和黎甜笑着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
胡言愣了瞬,忽地瞪大眼睛,“这这这是变相表白啊!班长你当时怎么说的?”
“肯定是一脸迷惑呗。”黎甜叹了口气。
“茉茉你去哪儿?”乐茗想要跟上去,被黎甜拉回坐下,“你的牛丸好了,吃吧。”
温茉去洗手间接了一捧冷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寒意冻住了她心里的疯狂叫嚣。
——贺行烨喜欢的人会不会是她?
怎么可能呢?
他是把她当妹妹看啊。
温茉苦笑,觉得自己魔怔了。冷静下来后,她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祝贺你在北城物理竞赛中取得好成绩。]
仍是秒回:[谢谢。]
谁也没有再继续,相同的是都在看着手机,期待对方能再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养花人,加油!
☆、最初
临近除夕,年味儿越来越浓。
贺家却比平常还冷清。家里的佣人早在一周前就被贺岩放假回家过年了,现在只有父子二人在家。
离除夕越近,父子二人的交流越少,本来他们平日里的对话就已经是屈指可数。
到了除夕这天,家里弥漫着压抑的寂静。
中午,贺岩从公司回来。
他在门口边换鞋边说,“今年一起去吧。”
正在吃午饭的贺行烨略微撩起眼皮,嗓音淡淡,“我已经去看过她了。”
“嗯。”
贺岩上楼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门咔嚓一声关上,弥漫在家里的压抑与寂静似乎更沉重了。
贺行烨几口吃完剩下的,收拾碗筷到厨房时,兜里手机接连振动。
点开一看——
他被拉进了一个名为‘相亲相爱好朋友’的群。
乐茗:[谁跟你相亲相爱了,强烈要求改群名!]
黎甜:[同上]
许隽:[+1]
群主·胡言:[烨哥和班长还没发表意见,他俩要是站我这边,那就是三比三平。]
下一秒,胡言开始了红包接龙,乐某人的注意力被转走,还带动黎甜和许隽一起接龙。
很快,群里红包满天飞。
贺行烨只看不抢,十来分钟后,他发了一个红包。
胡言:[卧槽!人均168!感谢烨哥!]
乐茗:[跪谢大佬.JPG]
黎甜:[给大佬跪了.JPG]
许隽:[……谢了]
贺行烨:[不用谢,应该的。]
群里突然陷入了安静。过了会儿,乐茗小心翼翼打下一行字发出:[烨哥是不是想知道茉茉为什么不冒泡?]
——别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女生的直觉。
贺行烨:[等着她来投票群名是否更改]
乐茗:[茉茉回乡下了。烨哥你知道的,爷爷奶奶家的网络信号不是很好。]
……
从爷爷奶奶家离开,是下午的事了。
温茉上车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手机振动给叫醒了。
点开一看,她被拉进了一个新群,群消息99+。
看着满屏红包,温茉:[错亿!]
下一秒,贺行烨:[QQ红包恭喜发财]
点开——168!
温茉:[跪谢哥哥!]
贺行烨:[小茉莉没其他表示了?]
这个红包是群里人均168,温茉正在往上翻聊天记录,想知道另外四个人是怎么表示的。
然后,贺行烨收到一张截图,是乐茗他们谢谢他的红包,他说不用谢。
他失笑:[哥哥伤心了。]
温茉:[QQ红包恭喜发财]
贺行烨没收:[求抱抱·JPG]
温茉:[抱住mua一口·JPG]
胡言:[冷冷的狗粮在我脸上胡乱的拍]
乐茗:[柠檬树下你和我]
黎甜:[这时候是不是该说一句在一起?]
许隽:[……]
温茉:[@全体群成员抱住mua一口·JPG]
屏幕清晰映照出浅咖色眼眸里的苦涩,贺行烨回复:[大家别误会,我是罗阿姨认证了的茉茉哥哥。]
温茉紧随其后:[不是亲哥胜似亲哥。]
大家识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等到年夜饭过后,群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红包轰炸。
几个人嘴上说着不看春晚,却时不时往群里放春晚照片,说这个还行、那个不好看……
贺行烨是唯一一个没有提及春晚的,他发了一个除夕夜快乐的红包便没再冒过泡。
手机发亮的屏幕悄然勾勒出少年隐匿在黑暗里颓靡的脸庞,他坐在地板上,背靠床边,胳膊搭在弯曲的膝盖,垂下的手捏着一张缺了三分之一的照片。
贺家附近没有其他住户,此刻无边的寂静如疯长的藤蔓,肆意蔓延。少年被紧紧包裹在其中,思绪被强行拽回陆娉去世那晚。
五年前的除夕,陆娉在这间房里去世。
她那时候已经病得很严重了,却还是硬撑着做了一桌年夜饭,满心欢喜打电话问贺岩什么时候回家,却被贺岩告知还有要事,脱不开身。
陆娉总在等贺岩吃饭,十次有九次等不到人。不断的失望累积在一起,竟也没能摧毁陆娉对贺岩的感情。
陆娉弥留之际想见贺岩一面,她那时连打电话的力气也没有,贺行烨替她拨过去,那头的声音极尽冷漠,“我回不来。也不方便视频。”
贺行烨气哭了,破口大骂贺岩,陆娉还温柔笑着劝他,“我理解他,我不怪他。小烨,不要怪你爸爸好不好?”
骗子!
她要是不怪!为什么哭?
每次一想起陆娉最后说的话,贺行烨就怒不可遏,贺岩眼里心里只有工作,这个家、这个家里的人于他而言,根本就是可有可无!
旁人都知道贺岩的心不在他们母子身上,偏偏陆娉看不透,付出一心炙热,换来无尽冷漠。
残缺的合照被揉成一团,少年牢牢捏着,似是要将他们三个人的缘分彻底捏碎才甘心。
蓦然,灯开了。
少年抬头,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
站在门口的贺岩勉强扯出微笑,嗓音轻缓,“我们能谈谈吗?”
……
五年前,陆娉去世。
贺岩没有见陆娉最后一面,连她的葬礼也姗姗来迟。
葬礼那天,雨很大,似是在为陆娉的愚蠢痴情哭泣。
贺行烨那年十二岁,论力量,他不是贺岩的对手,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更笨的方式来发泄愤怒。
当着众人面,他把知道的所有难听的词都用在了贺岩身上。
他和贺岩的关系本来就很一般,那天过后,形同水火。
海城贺家二世祖的名声就是从那时打响的。
之后贺行烨不管做什么,总有人给他扣上‘不愧是二世祖’的高帽子。
扪心自问,他这个二世祖的胡作非为大多都是让人胡诌出来的。
谁让他骂过爹呢?
五年了,才想起和他谈谈。
贺岩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承认我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但我所做的都是为了这个家。我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全是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好。”
贺岩说到们时,不由自主轻了下去,眉心也拧成了川字。
他的两只手放在膝上握成拳,“我不求你像你妈妈一样理解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们而放弃了自己。”
贺行烨嗤笑,“我干嘛要因为你们这种人放弃自己?”
贺岩只知道工作。
陆娉只知道贺岩。
从小到大,他没体会过多少父母的爱,家庭的温馨。
可笑的是,他还是会心疼陆娉,会因为贺岩放弃他而伤心堕落。
“……我是你爸。”过了良久,贺岩才开口,话里带着深沉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