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双胞胎在村里被称为天降祥瑞,花开并蒂,所以中过秀才的吴村长给两个孩子取名颇有讲究,姐姐叫做莲花,妹妹叫莲心。
莲花在三岁的时候,胖胖的小手握着毛笔歪歪斜斜的写上“息昔”和“赤槿”两个名字,她找到了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的妹妹莲心。
“赤槿,今天我要爹爹改名字,你什么都不用做,在一旁使劲哭就可以。”莲花挑唆妹妹道。
“莲心很好听啊,为什么要改名字,姐姐为什么总是叫我赤槿?”莲心津津有味吸允着食指,自打会说话以来,姐姐私下总是叫她赤槿。
“如果你照做,那么——。”莲花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炒豆来诱惑她,“这些炒豆就是你的。”
“豆豆!”莲心的目光黏在炒豆上,扑过来就抢,莲花一把将她推开,数出十粒炒豆放在她的手心,逗狗似的说道:“如果爹爹同意,我口袋的炒豆就都是你的。”
当天中午,村长家鸡飞狗跳,莲花跪在地上要求爹爹给两姐妹改名,还说一天不改名,她就一天不吃饭,妹妹莲心满地打滚哭嚎、鼻涕眼泪流了一地。
村长夫人心疼的默默垂泪,三重夹击之下,半刻钟后吴村长就妥协了,叹道:“改名就改名吧,反正女娃子在家不能入家谱,嫁人了要从夫姓。”
从此,姐姐便叫做息昔,妹妹叫做赤槿。
见过两姐妹的都说这对双胞胎长的太不相像了,模样和性情天壤之别,息昔八岁那年就被封为吴家村村花,经常有男孩红着脸塞给她一包山枣、两只苹果什么的;赤槿从小就是吴家村一霸,同龄的男孩都败在那双天生为了打架而生的拳头和利嘴下。
据说息昔的美貌是真正的沉鱼落雁、村里人亲眼看见她在河边洗衣服时,一条鱼沉了下去,她踏着梯子采桑叶时,一只大雁从天上坠落。
其实真相往往比传说要无趣很多,息昔在河边浣衣时,赤槿正潜在水里摸鱼,这就是所谓的沉鱼;至于落雁,也是赤槿拿着自制的弓箭射下来的,和息昔的美貌没有半点关系。
乡下地方成亲都早,十四岁那一年,前来说媒的媒婆踏破了两道门槛,不过都是指明要姐姐息
昔,可怜赤槿无人问津,大呼委屈,“我从小就看中隔壁村的放牛周,现在连他也央媒婆来向你提亲,姐姐你干嘛总是和我抢东西!”
“你喜欢放牛周?真是看不来啊,你不是说过最喜欢欺负他么?”
“喜欢他所以才欺负他嘛!”
息昔盯着赤槿看了很久,说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没想到这一世,你还是怨我抢你的心仪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有所思和间隙二章兰舟自己不太满意,总觉得没有表现出赤槿遭遇感情危机的微妙变化,
而且,读者汉堡包居然从里面嗅到了GL的暧昧(呜呜呜呜,兰舟捶地大哭),出现这种状况,说明兰舟的文字表现不明确,让读者搞错了赤槿喝醋的对象。
唉,几次修改也是如此,想想还是贴上来吧,以后我会大修的(情节不变,对话会有调整)。
为了补偿大家,就码了个息昔和赤槿恶搞番外,有些雷。
昏厥
“居然是他?他是个……。”息昔诧异道。
“疯子,我知道的。”谢行远浅笑道,“其实疯子往往都会说实话,他现在的样子比以前可爱多了。”
可——爱?息昔觉得肠子都快弯成一个问号了,夜色已阑,淡月偶尔会透过密集的松林,见缝插针的将光芒掷过来,谢行远的面容若隐若现,看起来变幻莫测。可是为什么每次和他说话都那么轻松,他身上散发一种平和温暖的感觉,寥寥几句,就将她心中的不平一点点熨帖下去,就如大冬天里喝一碗浓汤,撒上细盐和胡椒,管他外面暴雨肆虐、凄风阵阵。
“我呢,有个朋友,她说我脚踏两只船,手里还撑一只竹竿。”息昔颇为幽怨的轻叹一声。
“脚踏两只船肯定是不对的。”谢行远正色道。
“嗯?”
“不过,撑一只竹竿是可以的。”谢行远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其实只要你知道目的地是那里,你就是换十条船,撑坏竹竿无数,那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息昔吞吞吐吐,总不能说你就是其中的一条船吧。
“我明白的,看起来你在恕空堂并不开心,紫电剑已经找回,你可以随时找个借口离开,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毋逢山上你呆了二百年、就没有想过回去么?”谢行远问道。
“唉,本来出毋逢山是为了找回紫电剑,如今我找到它了,可是它却不要我,至今还在沉睡不愿醒来,有些东西的确是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息昔摇摇头,突然定住脚步,“我觉得自己的
过去有一大段空白,既然以前我们认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行远愕然,并没有正面回答,“你确定我一定会知道你的过去么?”
“嗯,有一些奇怪的梦境,而那些梦境里,总是会有你。”披着火红的嫁衣,鸳鸯帐里夜短情长,之后谢行远血染书房,令狐晞凄艳决绝……。类似梦境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而且似乎越来越清晰。
谢行远沉默了很久,“忘记是个很美好的东西,息昔,相信我,你不知道会比知道好得多。”
“既然如你所说,忘记是个很美好的东西,你自己为什么不选择忘记。”息昔现在肯定谢行远知道些什么。
“因为,当一个人意识到他失去了最美好事物,而且他还渴望再次得到,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谢行远声音越来越低沉,如同他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当初是我失去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我不想再得到,所以干脆选择了忘记?”
谢行远微微颔首,“也许是吧,以前的你个性如火,和现在的赤槿有些相似。”
“哦。”提到赤槿,息昔有些黯然,是自己选择忘记?“那么,我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
“嗯。”虽然有些犹豫,息昔还是点点头。
谢行远长叹一口气,“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成婚十五年,一年夏天你的前夫——就是现在的令狐晞卑鄙的用幻术让你看到我红杏出墙,你一气之下封闭五识沉睡不起——就像现在的紫电剑,后来被阎小玉唤醒,送你去了毋逢山。”
玩笑!
绝对是个玩笑!
这是息昔听过最惊悚的玩笑!
息昔呆立在原地,前方是一颗青松,后面是一颗青松,左边一颗青松,右边,嗯,也是一颗青松,就是脖子有点歪,今天饭堂腌萝卜很咸,明天是不是应该兑现承诺,给猫儿做一个风筝……。
她存心在脑海里制造混乱,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刚才谢行远讲的冷笑话,她结过婚?而且还是二次?前夫是谢行远?前前夫是令狐唏?开什么玩笑?!
“你——你——,我——我——。”息昔顿时失语了。
谢行远定定的看着她,越来越逼近,息昔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数出他有多少根睫毛,可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后退,尽管她脑子乱得就像一锅沸腾的粥、尽管他牵住她的手、似乎连嘴唇快要贴过来……。
“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去。”谢行远从书篓里掏出一只毛笔,而后毛笔化作小船大小,他抱着目瞪口呆的息昔跳上“毛笔船”,径直冲向云霄。
“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息昔被空中刺骨的冷风激醒,谢行远紧握住她的双手,暖暖的,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就像那晚在温泉里,想起温泉尴尬的一幕,息昔从耳根到脖子都开始发热起来,憋屈的难受,她开始没话找话,故作镇定。
“无所谓真假,你相信它是真便是真,你觉得只是虚妄幻境便是假。”谢行远在她耳边呢喃,“不要着急,也莫要吓的再次跑掉,我会等着你,反正我等待了二百年,等待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息昔几乎是半倚在他的胸膛,明明我们之间隔着厚厚的冬衣,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又回到温暖坦荡相对的那次呢?他的肩膀宽阔结实,靠上去肯定很舒服,皮肤被温泉蒸的微微发红,轻轻咬上一口肯定会弹牙,就像劲道十足的牛肉丸,胸口上两点茱萸红豆在水滴的衬托下异样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