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八道/妖路芳菲(52)

一夜之间,当日混迹街头的醉汉被揍得体无完肤,次日,满城尽是“猪头脸”,“猪头们”在医馆药铺排起长长的队伍等着问诊施药,一打听都是被一个蒙面人套在麻袋里揍的,当然也有少数几个碍于面子的说是被石阶绊倒摔成这样的,不过——谁信呢?

一年后,谢行远带着息昔上京赶考,好歹考中了进士,自请回到杭州城编写县志。发榜当日,息昔失望的问谢行远为什么他不是状元,明明他的才华中两次状元都戳戳有余的,谢行远牵着娘子的手说:“我若是中了状元,就要好事者来说亲,说不定皇帝的女儿也要嫁给我,可是我只想和你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息昔瞪了他一眼,嗔怪他油嘴滑舌,可是笑的却很甜。

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息昔半夜醒来,迷迷糊糊看到谢行远在给她摇扇子,天气那么热,息昔却抱着相公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放开,次日她早早的起床将寸步不离的紫电剑封印,埋在桃花树下,她望着窗边弹琴的谢行远,眼神满是信任和爱意,却仍旧嘴硬的说:“什么破琴,弹的那么难听,总有一天我砍了它烤鸡吃!”

谢行远故做惊慌的将琴收好,藏在书房里,紫电剑已经被封印,这张琴完成了它的使命,也该歇歇了。

几天后,他午睡醒来,发现书房夹层被打开,千年七弦古琴不翼而飞,而院子里炭火未熄,息昔刚啃完最后一个鸡翅膀,意犹未尽的眯着眼睛躺在葡萄架下,懒洋洋的说道:“你就是藏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得到。”

他望着化为灰烬的千年古琴,懊恼的说:“娘子,切莫再做这种焚琴煮鹤之事。”

“相公,冤枉啊,我那有焚琴煮鹤,明明是焚琴烤鸡嘛!”葡萄架下的息昔不以为然道,慵懒着晃着摇椅。

那个时刻,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钻进来,放肆的轻吻她的脸颊,谢行远坐在躺椅边的扶手上,嫉妒的用扇子拦住阳光,可能是觉得扇子遮拦的还不够,干脆俯身吻过去……。

谁说夏天的午后都很长?葡萄架下的那个夏天他们都觉得太短,此后的十年都是浮光掠影,快乐其实并不短暂,短暂的是你忘记了时间。

令狐晞闭关多年,终于练成了匪夷所思的“碎光阴”,它能斩开时光,将对手的身体和元神卷入其中,然后被粉碎,散落在不同的时光里,再无任何复活的可能。

他剑下第一个亡魂就是当时不可一世的恶龙族族长,据传体型尤胜山川的恶龙族长在“碎光阴”面前就是一条脆弱的蚯蚓!令狐晞在东海之上追杀了三十个昼夜,强大的恶龙族被当时还籍籍无名的九尾狐妖屠的干干净净,据传百日后海面上的血迹依旧,浓浓的血腥味让天帝派来打探的实情的孟霄潇不寒而栗。

天帝也许是出于尊敬,也许是出于惧怕,他颁布诏令,封令狐晞为仙界降龙战神,可令狐晞拿到诏书后并没有去天界谢恩上任,而是去冥界找阎小玉打听息昔的消息。

当阎小玉告之息昔实情,令狐晞刹那间腾起的煞气和狠戾惊动了冥界的亡魂,“绝对不是真的!她怎么会忘记我!”

“令狐晞!这里不是青丘山!我冥界的地盘还容不得你放肆!”阎小玉冷冷道:“我劝你不要那么快去找息昔,先去天界修心养性几十年再说,你刚刚灭掉恶龙族,煞气太旺,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息昔她现在只是凡人,是一个好妻子,也有一个好丈夫陪着她,上一世在青丘山差点灰飞烟灭还不够苦吗?请你让她安然渡过这一世,等下一世转世,我必会告知她的去向,尽可能帮助你们团圆。”

“我闭关苦练千年,就是为了和息昔相见,你居然还要我等?”令狐晞眼神一凛,“我自己去找她,她是凡人,但她也是我的妻子。”

当令狐晞在杭州城外的西湖边找到息昔时,她正在湖边散步消暑,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令狐晞觉得所有的事物都消失不见,只剩下笼罩在霞光之中恬然一笑的女子,那个女子娇嗔道:“相公,你跑到那里去了,我找你好半天。”

原来阎小玉真的在骗他!令狐晞喜怒相交,她还爱着他,她还记得他!她一直在找他!

令狐晞双手一颤,激动的挪不开脚步,东海之上恶心的血腥和屠杀、数不清多少日子的奔波劳累、害怕心上人变心的恐惧担忧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不过这些都微不足道,息昔还是没有变,她眸中含情的叫他相公,一切和青丘山落雁潭没有什么分别。

大喜和大悲之间的距离究竟有多远?也许只有令狐晞最明白这其中的距离,息昔的目光依旧柔情,可是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她挽着一个青衣书生的手转身离开了,而他,仿佛只是空气中比微尘还要渺小的物事。

恋人之间最残忍的决裂,不是反目为仇、拔剑相向,而是相忘于江湖,形同路人。

他被遗忘了,他——被抛弃了,他绝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县太爷夫人,大家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吧!

度娘说了:赤槿花=朱槿花=木槿花=日及花=佛桑花=扶桑花=桑槿花=火红花=照殿红=宋槿

但是兰舟最爱赤槿这个名字哦。所以赤槿丫头就叫赤槿了。。。。。。

缘灭

那一天,对于谢行远来说,原本是极其平常的一天,吃完简单的早饭,他叫醒了贪睡的娘子,出门之前还吩咐丫鬟将茶叶蛋去掉,息昔刚刚洗漱完毕坐准备吃早饭,她不满的嘟囔着:“不就是起来晚点了嘛,你就罚我不许吃茶叶蛋。”

“息昔啊,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谢行远比划着太阳的高度说道,“过不了多久就到中午饭时间——所以你早饭不可以吃太多,一碗薄粥,二个小笼包就足够了,免得积了食,到中午反而吃不下去。”

“行了行了。”息昔抱着粥碗,“你每天在学堂唠叨那帮学生还不够,在家里也不消停,不吃就不吃吧。”

八年前谢行远中了进士,当了一年地方小官就罢职回到杭州城开了家学堂,专门教习梦想金榜题名的书生们应付各种考试,这八年间居然教出了一个榜眼、二个探花郎和一堆进士,他名声鹊起后,学费贵的惊人,第五年就将当初为了生计转卖的宅子用双倍的价格赎回来,和息昔过着平淡富足的生活。

在学堂用中午饭时,丫鬟提着食盒端过一盘蒜香排骨来,说是夫人亲自下厨做的,送过来给他尝尝,排骨炸的有点老了,但谢行远还是笑眯眯的吃的干干净净。

下午他提前结束了授课,直奔西湖边的天香阁茶楼,息昔早早就在那里等他,两人一道去湖边赏莲。

息昔专注的看湖畔的孩童们放风筝,他乘机和采莲船的船夫讲价钱,商定明天雇他的船带着息昔下湖采菱角,息昔看乏了,侧目却找不到相公,她焦急的环顾四周,终于见到从湖堤上方冒出头的谢行远,“相公,你跑到那里去了,我找你好半天。”

谢行远嘿嘿一笑,牵着息昔的手,故作神秘的说是个秘密,息昔狠掐了一下他的胳膊,逼他招供,谢行远玩笑说当然是看到美女了,不然他怎么会去那么久。

息昔不以为然的笑笑,“你看上美女也没关系,反正也只有我才会糊里糊涂的嫁给你这种连杀鸡都不敢的文弱书生。”

“杀鸡焉用牛刀?有了娘子你保护,我文弱一点有什么不好?”谢行远继续插科打诨,无意间瞥到一个面色如纸,俊秀的令人叹为观止的男子死死盯着息昔的背影,这个人似乎还在那里见过似的。

哼,登徒子,我家娘子是你看的么?谢行远醋意上来,他故意楼过身边的丽人,宽阔的肩膀和广袖将息昔遮拦的严严实实。

谁都没有看见,身后的令狐唏目光倏然冷到极点,凝结成冰。

午夜,谢行远一觉醒来,发觉自己竟然躺在书房青砖地面上,傍晚见过的陌生男子冷冷的看着他,“你必须离开息昔,她是我的妻子。”

“你是谁?”谢行远站起身来,“息昔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们成婚十五年,你找错人了。”

“十五年?”令狐唏无声的笑了,“我们相伴千年,你不过是路边的一块绊脚石,是时候该离开了。”

千年?谢行远眼睛豁然一亮:“你是青丘山那只九尾白狐?哼哼,当初你保护不了息昔,令她差点灰飞烟灭,如今她转世为人,早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绊脚石应该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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