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今:“……”这件囧事不能过去了是吧?
吸气, 呼气, 不生气。乔今冷静地说:“中毒的是我助理,她昏迷了两天, 刚醒。”
“是吗。”傅临波澜不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乔今不知该怎么接话。
傅临轻笑:“你对我说这件事的用意是什么?怀疑是我做的?”
“不是你……”
“那就是傅情?”傅临想了想, “她确实会干这种事,不过我没听她说起过。她无论做了好事还是坏事,大多会向我报告。这件事应该不是她做的。”
挑得这么明白,乔今也不客气:“你确定?”
“相不相信随你。”傅临看了眼腕表,“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乔今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追问:“傅先生是开车来的吗?”
“没错。”
“我的车没油了,你可以送我回酒店吗?”
闻言, 傅临颇为诧异地挑眉:“你确定要坐我的车?”
乔今捏紧手指,语气轻松:“傅先生的车, 我不能坐?”
沉默对峙片刻, 傅临落拓地转过身, “我送你回酒店。”
乔今默默捏了一把冷汗, 手摸进羽绒服口袋,将手机一键静音,拨出陆余的号码,维持在通话状态中。
陆余这会儿刚收工摘下发套,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乔今”,唇角弯起, 点了接听:“回来了?”
等了须臾,没回音,疑惑地“喂?”了声。
“乔今?”
忽然,他听到那边车子的鸣笛,与若远若近的说话声。
“砰”——应是车门关上的声音,两个人的交谈这才清晰地传入耳中。其中一个自然是乔今的声音,另一个……陆余黑沉了脸,乔今为什么会跟傅临在一起?
陆余与傅临同为影帝,但平时并无交集,听乔今说了傅情的事后,他对傅临的观感除了欣赏,更多的是防备。现在,乔今却跟这样一个危险的人在一起,这简直就是在走钢丝,走的人提心吊胆,看的人心惊胆战。
“……乔今!”
那边仍毫无回应。陆余明白,这是喇叭静音了。
回到保姆车,徐匡但见自家老板脸色阴沉,询问:“谁惹你不高兴了?”
陆余并不做声,抬手示意安静,戴上蓝牙耳机继续聆听那边的动静。
徐匡暗想,难道他在听色|情广播剧?——证据是最近陆余身上的“欲感”与“色气”越来越浓了,有好几次他看到几个小配角男女星,没戏的时候也来看陆余,一天下来脸红得像猴屁股。
爱情的滋润,居然如此强大。徐匡感慨万千,他什么时候才能遇到真命天女呢?
另一边,乔今自然知道自己的举动会让陆余担心,但他需要冒险一试。
坐进副驾驶,乔今鼻尖微嗅,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酒精味。
乔今坐过的车,十有八九弥漫香氛,就连陆余的车,都是檀木与雪松混合的冷香,傅临车里的味道算是最特别的。
再看角角落落,纤尘不染,玻璃光可鉴人。
傅临将药袋丢在后座,乔今转过头,从塑料袋口看到药物包装盒,扫了眼药名,若无其事收回视线。
车子启动。
过了几秒,乔今问:“傅先生知道我住哪个酒店?”
傅临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我说不知道,你信吗?”
乔今当然不信,据保镖说,自从进了剧组,头几天每天都有人鬼鬼祟祟打听他行踪,在酒店周围几次看到行迹可疑的人,之后也许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才没有继续围着他转。
那些人,应该是傅情派来的。
又或者不止她派来的,还有投毒的幕后主使。
傅临说:“知道自己被盯上,还敢一个人出门?”
乔今淡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不信他们敢当街绑架我。”
“勇气可嘉,做法欠妥。你应该随身带着保镖,否则就算别人不绑你,我妹妹可就不知道了。”傅临说着,指尖敲了敲方向盘,饶有兴味地问,“你就不怕我把你绑了?”
“是我决定坐你的车,不是你邀请我坐你的车。”乔今有理有据,“所以至少现在,你并不准备绑架我。”
“我随时可以决定绑架你。”傅临的语气就像在说去买件衣服那么简单,“你又该怎么办呢?”
乔今并不否认他的话,握紧口袋中的手机,“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为了让我妹妹开心,这个理由充足吗?”
“你妹妹是个疯子,你也是?”乔今忍不住说了出来。
闻言,傅临笑了:“我可不是疯子,我是管教疯子的人。”
管教疯子?乔今嗤笑:“你管教得了你妹妹?”
傅临意味深长道:“你该不会以为,世上只有一个疯子吧?”
“……”乔今默然半晌,“你管教的,真的只有疯子吗?”
傅临目视前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乔今目光忽而一凝,后视镜上挂了一只蓝色塑胶兔子,脑海掀起风暴般闪过几个画面:吴诗萱的手机壳,袁萌的手提包,甚至燕玦的书桌上,都有这样的塑胶兔子。
除却颜色不同,大小造型别无二致,像是从同一地方批发而来。
兔子是可爱的,但当得到它的人都接二连三横遭不测时,就只剩诅咒般让人胆寒的恐惧。
凉意悄然爬上乔今的背脊,他很清楚,自己坐在一个恶魔的身边。
傅临侧目一瞥,顺着视线看去,“喜欢的话,可以拿去。”
乔今移开目光,“不喜欢。”
窗外暮色降临,华灯初上。傅临弯起唇角,笑意并未抵达眼底:“跟我说说,你发现什么了?”
车流如梭,乔今脑子飞速运转,“我发现,你有洁癖。”
“还有呢?”傅临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缓缓踩下刹车。
“你还爱着燕玦。”这句乔今是胡说的,为了转移傅临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傅临忽然收敛所有表情,如同下过雪的平原,空茫寂然。直到绿灯亮起,后面的车按喇叭催促,他才继续行驶。
乔今反倒愣了下,二人就此沉默下来。
将乔今送到酒店,出于礼貌,乔今道了声谢谢。傅临疏离地点点头,刚要发动车子,看见一道人影。
“……阿今。”
乔今转目看去,“哥?”
“怎么才回来?”燕玦看向车子,脸色唰地阴沉下来,“你坐他的车?”
乔今支吾:“嗯……”
驾驶座车门打开,傅临探出长腿,直至整个人暴露在燕玦面前,在他眼里,眼前的人仍是“付鸣”,淡声问:“付先生对我好像很有偏见,为什么?”
燕玦淡淡道:“傅先生误会了,我对您没有任何偏见。”
傅临盯着燕玦的眼睛,“是吗?我也希望如此,毕竟我之前没有任何交集,对吧?”
“……当然。”燕玦避开他的视线,往酒店走去。乔今跟傅临说了声“谢谢傅先生送我回来”,紧随燕玦其后。
傅临看着他们的背影,须臾,上了车。车子发动,开出十几米,又停下来,指尖敲打方向盘,若有所思。
电梯上升,气氛沉默。
乔今忐忑开口:“哥……”
燕玦面色凝肃:“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接近傅临,你为什么不听?”
乔今犹豫再三,还是没把吴诗萱与袁萌的死可能都与傅临有关的猜测说出来,低头道:“我错了,没有下次了。”
见他认错,燕玦叹了口气。
乔今问:“哥,你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了,对吗?”
电梯门往两边打开,燕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乔今看得出,燕玦很抗拒傅临,但具体是不是讨厌,恐怕脸燕玦自己都说不清。
毕竟“前世”是因为傅临,燕玦的人生才猝然而止。
曾经的恋人,如今的陌路,似乎是最好的结果。但燕玦心里是怎么想的,乔今琢磨不出。
去了乔今的套房,乔今给燕玦倒了杯茶,兄弟俩坐着说了会儿话,燕玦起身告辞,乔今挽留:“哥,要不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反正有多余的房间。”
燕玦说:“不打扰你了。”
“怎么会打扰,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高兴,恐怕有人不高兴。傻小子。”
“……”乔今赧然,“哥,你都知道了?”
“挺意外的。”燕玦说,“我一直以为你是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