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做会危险到自己的事。”埃芮汀丝只是这么写道。
“做大事怎么可能没有危险,放心吧,我能做到。”马尔福轻描淡写地说,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但是埃芮汀丝太了解他了,一眼就看穿他在逞强。
埃芮汀丝没有说话,静静地被马尔福抱着。
“下一次见面就是邓布利多死亡的时候了。”
“嗯。”马尔福低声应道。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一切小心……保护好自己,到最后,还有我。”
埃芮汀丝回到伏地魔宅邸的时候,徘徊在门口的惠顿立刻迎了上来:“小姐,您怎么出门了呢?您刚刚才苏醒过来,万一……”
“我知道分寸。”埃芮汀丝往里走去,惠顿抬脚跟了上来,“不要在主人面前多嘴。”
“我知道。”惠顿停顿了一下,重新开口:“小姐,我拜托您的那件事不知道……”
“放心吧,下次的食死徒名单有你的名字。”
惠顿面露激动,立即说:“谢谢小姐!”
任谁也不想一直干保姆清洁工的工作,特别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
惠顿没有再跟上,埃芮汀丝走上二楼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依然遮得严严实实,一盏封闭着光球的玻璃瓶立在书桌上,发出柔和明亮的光。埃芮汀丝在桌前坐下,从随身携带的无痕伸缩袋里摸出一枚黑色的种子。
触摸到种子的一刹那,十二个陌生的词汇再次出现在埃芮汀丝脑海里,埃芮汀丝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已经弄明白了它们是什么东西。
现代咒语源于古魔文,人们普遍认为古魔文就是最初的魔法咒语,但可能不是这样,埃芮汀丝推测她手里的十二个词汇才是最初的魔法原文,当埃芮汀丝破解出这十二个词汇的含义后,就能将现代咒语转换成魔法原文施法——威力至少提高数倍。
虽然前景很诱人,但现实很让人气馁,埃芮汀丝研究三个多月了,还没有破解出一个词汇。
埃芮汀丝也不急,她现在的首要目标并不是魔法原文,放在她眼前最急切的是灵魂修复这个问题。
虽然急,但急也没用,主动权在伏地魔那里,她倒是不怕伏地魔会不管她,目前看来,伏地魔明显需要她的存在,虽然埃芮汀丝不知道他需要自己做什么,但他明显不需要一具死尸。
她在等,现在也只有等。等着履行一个棋子的义务,等着吃掉国王的时机来临。
她拉了拉桌旁一个老式桌面灯的绳子,没一会,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等了等,惠顿推开房门:“小姐,您找我?”
“让马尔福来找我。”
又过了一会,卢修斯来到了她的卧室。埃芮汀丝转过椅背,平常她有什么事都是亲自去见他,即使走不开把他叫来也会请他坐下说话,但现在,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卢修斯。
卢修斯眼里露出诧异,等了半天埃芮汀丝也没动静,卢修斯谨慎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还记得魔法部的事情吗?”埃芮汀丝没头没脑地突然对他提起几个月前的事。
“当然记得。”卢修斯谨慎地回答。
“你觉得我为什么救了你?”
“……”卢修斯沉默了,但那沉默不是因为他不知道答案,恰恰相反,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沉默。
“我在对角巷买东西的时候,老板总是喜欢在我买的东西上捆个我不需要的破烂一起卖给我。”
“……”
“我不需要那些赠品,只是不得不收下,但这不意味我必须把这个东西和我想要的东西一辈子捆在一起,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丢掉那些碍我事的。”
“马尔福先生,我对你客气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和摄魂怪做邻居去了,我希望你找准自己该站的位置——这不是你一直擅长的吗?”
卢修斯的脸色灰暗,他知道自己的立场已经无法和埃芮汀丝对等了,但是头一次,埃芮汀丝把这份他不愿正视的现实送到了眼前半晌后,他低声问道:“埃芮汀丝小姐,您能告诉我是哪里对您造成了困扰吗?”
“去问你夫人吧。”埃芮汀丝冷淡地看着他。
第115章 暗流
一个人慢慢走向死亡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卢修斯以前觉得,那样的画面一定充满了墨汁一样浓稠漆黑的色彩,她或许会死气沉沉,沉默压抑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或许会失控放纵,崩溃着叫嚣命运的不公,或许是怒吼,或许会发狂,或许会绝望,或许会哭泣——但绝不该是这样宁静的模样。
橘红色的的夕阳穿过拱形窗斜洒在浅色的木质地板上,铺出一条光路,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的数不清的暗红色锦缎花穗结在微风中摇动,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不知出自何处的幽香。奢靡而消极的房间里,坐在背光的阴影中面目不清的少女,握着一只洁白的羽毛笔在无声地书写。气氛宁静祥和。
少女放下羽毛笔,拿起一旁的魔杖,轻轻动了动。
“卢修斯。”
“什么?”卢修斯不敢掉以轻心,连忙走了上去。
当他走进阴影的地界后,少女的面容陡然清晰了起来。那是一张美到世间少有的脸。在她曾精力充沛的时候,这张脸上时刻带着游刃有余的平静和高高在上的淡然,而现在,少女的眉梢间沾染着病态的倦怠,皮肤苍白,隐约发青,嘴唇上那淡淡的一抹浅粉让人不禁担心风一吹就会消散。整个人就像刚从冰柜里出来一样,充满了不正常的寒意。
即使如此,缠绕在她身上的病气也没有折损她的美丽,反而让她浑身散发着一种妖异的蛊惑气息。
少女突然映进眼帘的脸让卢修斯失神了一瞬。很多时候,对着这张脸他会感到迷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对着这张脸感到陌生的呢?难道逐渐侵蚀的死亡也会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吗?
埃芮汀丝·塞尔温,神秘人的唯一后代,继承了她父亲出色的外貌,卢修斯在这一点上从不否认,但是卢修斯从来不觉得那个时候的她有现在这么美得惊心动魄。
没有人能在看见这样一张脸后忘记她。
一种卢修斯说不出来的变化正在悄然无息地发生在她身上,他无力去知晓,也无力去触碰。
“照老样子办。”她写道。
“我知道了。”卢修斯知道她指的什么,将桌上那些信按照指定的方式寄出,仅此而已。
“最下面那封尽快寄出。”她的眼皮懒懒地垂着,“我要睡了。”
卢修斯明白,这代表着她的清醒时间又进入了尾声。往常的话,他会默默等着她陷入沉睡,可是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出声说道:“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怎么会忘记?最严厉的赤胆忠心咒——”埃芮汀丝抬头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珠里似乎闪过一丝讥诮,“……在德拉科计划杀死邓布利多的时候,我必须从邓布利多的手里保护德拉科,如果德拉科任务失败,我还将保护他不受黑魔王的伤害——”她的眼皮慢慢地垂落下来。
“……如果我背弃诺言,我将付出生命代价……即使是死后,也将日夜……感受炼狱之苦。”
光点在空中排列的速度慢了下来,断断续续地组合着。
眼看埃芮汀丝马上就要陷入沉睡,卢修斯不由提高了音量急促地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半年了,六个月的时间,从每个星期都有一天会陷入昏迷,到一天数次失去意识,卢修斯作为黑魔王派来照顾埃芮汀丝身体的人最清楚不过她每天做了什么了,看信,写信——这两件事占据了她清醒时刻的大部分时间,卢修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寄来的信变得越来越厚,从数张到数本,到后来一封信居然有一本辞典的厚度,而她寄出的信依然是薄薄一张,短短几行。
他曾想在寄信前偷偷打开查看信的内容,但是不管是来信还是去信都附着魔法,只要不是收信人开启就会自燃烧毁。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而埃芮汀丝依然不急不忙地在看信、写信。
他不相信只是几封信就能拯救德拉科,如果她整日都坐在房间里,她怎么可能在德拉科实施行动的时候第一时间知晓?如果她没法抓住德拉科的行踪,又何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