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又向隅(48)

失踪了三年?蒋齐氏仔细观他面容,瞧不出真假,可见他又凑近了些问道:“对了祖母,钟灵谋士是什么?”

“你!”蒋齐氏一挥衣袖,“不学无术!”

“孙儿不懂,祖母可以教孙儿啊!”蒋岑委屈,“要不我一会回去问问他,叫他自己与我说吧!”

“行了!”

黛青已经端了参茶进来,瞧见二人状态,也不晓得进行到哪一步了,这剩下一杯也不清楚该不该给少爷。

蒋齐氏兀自饮了一口:“起来说话。”

黛青这才舒了口气,看来后头能好生说话了,赶紧将另一杯盏递给蒋岑,后者打手接了,也没喝,光是巴巴问:“祖母,别说那屈南栖了,昨日那秦大人……”

“面子我替你出了,里子得你自己挣。”蒋齐氏搁了茶,“祖母这把老骨头,也就是得个好生接待罢了。至于你那对手,尚须你努力。”

“对手?”

黛青接受到求救的眼神,与他道:“是这样的,昨日老夫人去秦府的时候,碰见了陈太师。”

“陈……”蒋岑一锤手,“他去做什么?!”

“呵,我们去做得什么,陈家自然所求一般,你以为呢?”

蒋岑是命了木通去打探的,本还以为那陈家进去是为了旁事,竟不想——

“呸!不要脸!人秦家小姐还没及笄呢!就上门去提亲!”蒋岑骂完才发现祖母瞧他的眼神也是变了,怕是下一刻那手边的杯子就要砸来,赶忙就退了一步,“不是,咱们不一样!秦大人分明已经在殿上就拒绝过那陈家了!”

“蠢货!”蒋齐氏骂道,“你也知晓人家拒绝过,现下是陈家不计前嫌,又是陈太师亲自来提的亲,他秦知章再如何也该给一份情面,再者说,人陈二公子除了腿疾,哪一样不是比你优秀,你倒好,还好意思说人家!我这张老脸才是叫你丢尽!”

蒋岑这才闭了嘴,恭敬立在一边,黛青忙慌替蒋齐氏顺了气:“老夫人息怒,老夫人还不晓得少爷么,自是认定了才这般心急。这小儿女心思,想来秦大人应能理解。”

“我问你,那秦家小姐,你可是非她不娶?”蒋齐氏提声问。

“是!”蒋岑亮了眼,应得干脆,“孙儿此生就只娶她一人!”

“好。”蒋齐氏点头,“我们蒋家将门,本就是性命系在沙场上,难给人安定,此便就落人一筹。然则你如今回府,蒋家军当不认你这般离场之人。我昨日与秦大人定下,若是你今夏擢考能进,可见仕途,便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觉得呢?”

秦府书房,秦青亦是吃了一惊:“父亲!”

“你莫要觉得为父儿戏,此乃为父深思熟虑的结果。”秦知章沉声道,“他蒋岑既是敢来提亲,就当要能做出一番成绩来,空口白话,谁人不会。”

可他毕竟是个将将把字练好的傻子,此前说是要去考司吏监,她总也不当数,如今竟是成了必行之事,秦青辩驳不得,心下有些着急。

“至于那陈二……”

秦青抬起头来,只听秦知章道:“再说吧。”

原本,秦青并不知此为何意,直待第二日上街,才听市井上议论纷纷。

“芦苇,他们在说什么?”

芦苇买了点心回来,瞪了眼小声道:“小姐不得了了!昨日宁小姐拒婚,陛下命三殿下亲自前去,却不想,宁小姐戴了一张绣了字的帕子出来。”

“那又如何了?”

“那帕子上,竟是绣的陈二公子的名!”

“什么?!”宁清言疯了吗?秦青方要说话,却是转念想起,情爱一事,古来清醒的能有几人。

只不过,宁清言可以疯魔,但这疯魔必要有人挑拨!

“现下如何了?”

芦苇摇头:“不晓得,这事儿闹得大,京中都传遍了。”

似是想起什么来,芦苇又道:“可是小姐,陈太师不是才来的秦府提亲么,这……”

难怪父亲昨日没有多言,秦青扬了车帘:“回府。”

第四十三章 怪罪

芦苇自觉并没有说错什么, 可是实在是瞧着小姐的脸色不好看,竟似是生了气一般。

秦青自问宁大小姐待人和煦,不是个会出格的人, 便就是那行宫上被陈宴退了络子, 也不过是暗自忍下,情绪虽是恹恹,面子上却仍是会与她说笑。

再者说, 一个大家闺秀,能抗旨拒婚或许做得,可这携绣了男子名姓的帕子见人的事情, 如何也说不过去。

这秦家马车行过街市, 有些拥挤,行得慢, 倒是有人从旁跟上对着车窗喊着小姐小姐, 芦苇探头去看, 是个捧着花篮的小姑娘。

那花篮里头是用线扎好的花束, 都是小小的, 单是那姑娘手里举着的那束最是开得艳丽, 点点还坠了露珠,好不娇俏。

“我们不买花。”芦苇开口拒绝。

不想那小姑娘却是摆摆手:“不不不, 这束花是一位公子买下送给小姐的。祝小姐岁岁年年, 欢欣怡悦!”

这春暮夏初的,平白将祝福说得似是年节辞一般,芦苇不知如何应对, 就听自家主子在身后问道:“他人呢?!”

“小姐问那位公子吗?就在边上茶楼。”小姑娘仍是举着花,“小姐是嫌这花不好看吗?”

秦青没有接,芦苇也就不敢受, 只听前者继续道:“哪家的茶楼,我去会会。”

小姑娘实在是没想见,头一回碰到不收花就算了,还这般没好气的人,一时间终是恍然,怕不是自己此前猜得不对,那公子不是欢喜这小姐,而是要买了花来与人道歉的?

而且这道歉,似乎这位小姐也不接受。

想着就又甜笑着:“小姐,这花送给小姐,望小姐展颜,心如花开。”

“你还挺会说话,”芦苇跟着转了脸,“小姐?”

秦青已经掀了窗帘:“花给我,多少钱?”

小姑娘刚要摆手,却见面前人面色极淡,只得小声应道:“公子已经付过了……”

“他付的我不想要,”秦青招了芦苇,“你与她结账。”罢了人便就往茶楼去。

蒋岑正从二楼往下瞧着,原想着这人掀了帘子总能瞧上一眼,不想这一瞧,倒把人给瞧上来了,喜不自禁就开了门去:“青……”

话未说完,秦青已经推了他进来:“关门。”

本是咧着的嘴就压了下去:“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叫你不开心了”

秦青这才回身看他:“我问你,平白无故,送什么花?”

“就……”蒋岑懵懂,“你不喜欢花吗?”

“不喜欢。”

怎么会?分明以前他给她采了花来,她是会插在花瓶里日日换水的啊。思及此,蒋岑一拍巴掌:“呀!你可是嫌那花不是我亲自摘的?啧,今日实在是赶了个巧,没好准备,那小姑娘采得好看,我就买了。下回!下回我自己去给你摘!”

“蒋岑,你莫不是以为我特意下车来这儿,是为了跟你说这个?”

如此,蒋岑终究是发现了不对来,呐呐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秦青险要气笑,缓了缓才道:“祖母来秦府,那陈家也一并进的秦府,所为皆是提亲。我听父亲意思,你待要去参加那司吏监的擢考。既是下了这般赌注,我以为你该是要好生努力,竟不想你会为了……蒋岑,我既是答应嫁你,便不会动摇,你做何要拿他人幸福做嫁衣?”

这质问劈头盖脸,待蒋岑反应过来,才隐隐有些意识:“你是在怪我?”

“是!”秦青认下,“陈家纵是有千般错,那是陈家的事。且不管陈家究竟为何来秦府提亲,便就是当真,父亲未曾应下,那又如何?你拉扯上无辜之人,如今倒还来我这儿送花,难不成要叫我为你拊掌称快么?!”

“我……”

“退一步说,若是爹爹当真应允陈家,我纵使拒婚,也不过是撕破秦陈原本堪堪修复的脸面,这脸面,说到底不要也罢。”秦青顿了顿,“可是,宁姐姐做错了什么?那帕子必然不是她自己戴着的,这种时候,能送那样一张帕子进去,还将好能在三殿下过去的时候被看见——”

“蒋岑,难不成你要告诉我,那宁国侯府的府兵全然是假的,那侯府什么人都能进得?”

“宁姐姐若没有他人与她怂恿,断不会做出这般事情,亦不会置侯府于不顾。如今这整个京城都以她为茶余饭后,谁人不在背后笑话一句,这便就是你的努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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