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此后几天,整天处于恍惚中,失常一样,脑中混沌一片,脑子每天都是不清醒的,心里想我改名字的事,有时会想一整个下午,想许多,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情绪不对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工作无法完成,我现在自闭到和别人在一起,越来越没话说了,表达能力都有障碍。
早上临出门上班前,站在床边里侧,微弓着身子,我满脸愁绪又不忍地,顾忌又犹豫着,把还呼呼大睡的母亲叫醒,“妈,妈,妈……”
我妈微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含糊地吐字不清,“啊?”
“妈,你能不能帮我问下派出所,我想改名字,先把名字改了,再说。”
“恩,恩。”不知她听清了没,说完又闭眼,顷刻又睡去。
公司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让人枯燥,什么工作都做不好,慌乱得手足无措,脑子死板的厉害,记忆力差,大脑像锈住一样越来越笨,魂不知飘到了哪里。成日恍惚,魂不附体,听到安排工作,手忙脚乱的忙活,三天两头出状况,每日机械的上下班,不知怎么,没力气,更不想与人说话。
今天是我来公司的第五天,一如昨日,一早下了公交,准点轻漫地正走在沿途去往公司必经的路上,这一路走过去要十五分钟。
我脑中想着事,手攥着包的肩带往前走,突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唤自己的名字“晶晶!”,这个声音是……,我住脚寻着声猛地回身,原是一辆黑色轿车在路上缓慢行驶,摇下半页车窗,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袁姐对着我招手,我紧走几步,拉开车后门坐进去,就这样上了车,被一路送到公司。
到公司坐在电脑前,在网站上眉头微皱的敲字发广告,往椅背上一靠,失了神,觉着自己格格不入,上班实在异常艰难,什么都不会做。
内向自闭且社交恐惧的我,内心只祈求着,可视电话别再响,不要当众大声讲话,每次在众人前说话,都好似一个巨大的负担,偏偏墙上的可视门禁电话再度清晰地响起,我起身,伸手轻按下开关键,当着众人的面,害怕显得自己太突兀,声音不自觉变小了,慌张地用细弱的声音回复,“马上下去。”
“晶晶,你大声点行嘛!”身后传来老板的呼喝声,声音突兀极了。
对于我这种慢条斯理且神经纤细之人,有一点点难堪惹眼,我不敢回头,感觉身后同事的眼睛朝自己齐刷刷看过来,一想到被众人注视着,紧张得行为举止也变不自然了。被批评,也只能默默听着,什么都不说。
面对电脑,我脑子昏沉沉的,心不在焉,情绪异常低落消沉,一整个早上过去,也不出声。
午休间歇,我承接了跑腿的工作,到楼下取快件,连带接同事的外卖,提着上楼,片刻过后,从楼下回来,推开半敞开的门,转交给小刘,小刘站起跃过身,把身子探出办公桌接过,先后落座。
室内寂寂无声,袁姐起身离开位子,端着杯子到饮水机前,弯下腰接水,转头嬉笑着问我,“晶晶,你在家里也这么内向吗?”
我全程疏离着不出声,沉默到底,扯动下嘴角,抱已一抹苦笑,神色无奈又尴尬。近来不知为何,封闭自己,越来越没话说了,不由被当作怪人,说话仿佛耗尽了我的全部气力。
电话骤然响起,老板拿起听筒接听,原是客户催促货没到,撂下又给快递去了电话,老板急得怒火中烧,立时高声跟快递吵了起来,对着那头厉声喝道,“什么?包裹在配送站得自己取,客户那头现在着急要,让给送过去,难不成我还开车亲自去?我开车两个小时才能到那,我不管你怎么解决,今天你必须得给我送到了!”
暴喝完,老板怦地一声挂断电话。
老板的脾气暴躁且粗枝大叶,由于客户不多,业绩不太好,一到下午就开始发作骂人,劈头盖脸一通数落,唯有手脚麻利的小刘能幸免于难。
“老袁,你手里那点活,弄了一下午,还没弄完!”急脾气的老板催促起袁姐。
袁姐不甘示弱地回击顶撞起老板,两人吵了几句。
我被互相间的厉喝声所惊住,颤抖起来。等到沉寂下来,缓缓回过头,轻声询问不懂的地方,袁姐手把手教我,不巧被刚发完脾气的老板抬眼见到,不耐烦怒喝一声提醒,“你让她自己解决!”
我这样没有丝毫工作经验和能力的,当然不能幸免,我尴尬地垂下眼睑,扭过身去,心顿时凉了半截。
写□□走了神,不小心给写错了,不知为何,头脑发出的指令与手执行的配合极度不协调,又捅了娄子,过会儿手机也跟着搅乱,来个骚扰电话,惊慌失措的按错了,越骂越出错,导致音乐声音乱响一通,极具忙乱一番,才挽救,全被老板见个满眼,气得妄加指责。
下班前,袁姐进到内间的储藏室,那里整齐堆放着公司的产品,从里面抱出产品放在沙发上,堆得小沙发满满当当的,袁姐和小刘两人蹲在地上麻利地开始打包。
在工作中,找不到一点自信,麻木的重复上下班,神情恍惚不说不笑,每日回家神情落寞的不成样子,自己连平庸都算不上,更不能找到自己擅长的事,生存实在艰难。
终于熬到下班,小刘先走了,同事袁姐独独叫自己一人留下,犹如小学被老师留堂批改作业的那种感觉,室内只剩下我与袁姐,好容易有了片刻静谧喘息的时间,不知有何事要与我说。
袁姐坐在她的位子上,我在我的位子上扭过身,一手搭在椅背上,被问,“上班这几天怎么样?”
我略带疑惑,“挺好的。”
“看你离家挺远的,怕你适应不了。”
“还好。”
“从下周开始,可不像这几天那么轻松了,得打包提东西,这种粗重的活,怕你提不动。这样,如果能承受,明天接着来上班,如果不能接受,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我先把这几天的钱,给你结一下。”袁姐用手指捻钱,递给我,“你数数对不对?”
我拿在手里数了数,脑子慢半拍,迟疑片刻,才后知后觉的核实完,折好收进兜里,“对对……”
“如果明天来,提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如果想好了不来,就不用打了。看你的样子,你家里应该不缺钱吧,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工作。”
话中带刺的话,像是心里那块最敏感的地方被刺穿了,鲜血直流。我脸色极难堪,嘴巴微张想试图为自己辩白,话到嘴边,语无伦次得一时语塞,又憋了回去,迟钝的定住几秒,觉着自己丧失了语言能力,话卡在喉咙里,无言申诉,一句话说不出。
“这个卡先给你。”我识趣地从外衣口袋里掏出电梯卡,放到袁姐的桌上。
“那就这样,你先走吧。”
我转过身颤颤巍巍紧着收拾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推入包中,把包挎到肩上,走到屋子门口,才刚说完,我脑子就忘记了,忙着确认一遍,“是明天来就打电话,不来就不打是吧?”
袁姐走到门前,握着门把手堵着,咧嘴略无奈的叹气道,“都可以,你来不来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不是同事,也能成为朋友嘛。”
“再见。”
“再见。”袁姐把门关上。
我不明就里地站在门外,对刚刚袁姐说出的话,反复思忖良久,脑子被阻塞似的,事后愣了几秒才恍然反应过来,方懂话中意思,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是被劝辞了。
我若有所思地走到电梯前,按了下按钮,脸全程僵着,恨不得即时离开。半分钟后,电梯门开了,我肩膀挎着包,灰溜溜的进入,按下按键门合上,抬头落寞的仰望右侧跳动的楼层数。
乘电梯下到一楼,门打开,从电梯里出来,不巧与从外回来的老板撞个正着,我愣怔了下,老板对我点了下头,打个照面,我眼神不敢直视老板,只是回敬给对方也点头示意,什么话都没说,他从自己身旁匆匆步入里侧电梯门合上。
一个人蔫头耷脑的从办公楼里出来,在纷乱的马路边缓缓游走,丧着脸,脑中反复琢磨事情,郁结于胸,心事重重的样子,走到车站,车刚好来了,只是高峰期车内人头攒动,又多等了一趟才坐上公交,站在下车门边,手扶着栏杆,目光呆滞的望向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