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经济时,前几天还真善美呢,过了几天改开后,完全就道德败坏无下限了,什么都干的出来,国人在不同时期,怎么就俩人呢,比变脸都快。不管这个时代什么样,好与不好,国人永远喜欢认了,就觉得对,去迎合,不认为这样的社会不对得去改变。也就是现代社会,被所谓的人权人道,不用死了,弄得这种垃圾人越来越多。”
“记得□□十年代,一到春节就盼着港台来唱歌的,刚拉开国门,那年代新鲜呀,对港台还有国外都特羡慕。”
“计划经济时代羡慕人家资本主义的繁华先进,拥有时看不到计划经济时代下,人的善良,没有经济压力,有保障的慢生活,到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下,又体会到了人心坏,生活压力大且累,生活节奏快,没有什么幸福感,又想回去计划经济时代。城市人想回归田园,乡村人想涌入城市。跟人似的,这个人活着就都是坏的,这个人死了就都是好的,人拥有时,永远看到的是坏的那一面呢,已拥有的永远是最坏的,没得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人性的本质都是最贱的吧。只要身处的一个时代一过去,人就会怀念,哪怕那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时间会美化许多好的部分,弱化掉坏的方面,但人性只会记得那些好的,忘却那些坏的。”
“人不都这样嘛,永远不满足,人性就是贪婪的,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妈,你相信吗?给你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再回去□□十年代还是对国外港台异常向往。”
“我信。”过了片刻又道,“你多给我讲讲国外什么样。”
“少看点微信里那些假视频,网上有好多旅行节目,讲国外的见闻,多看看,回来我一块发给你。”
16:29
“这一天,什么都没干就过去了。”我妈眺望屋外,“走了,溜一圈买菜去,看有什么就买点。”
母亲抓起包,将垃圾篓里的塑料袋系上,手提着把门带上,扔去楼下垃圾箱,听着下楼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不见。
这头,程希尧发来了微信。
程希尧:
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
姜姜:
一样,情绪一直很低落。
程希尧:
你也不太好啊……
姜姜:
最近不太好,有点犯病。
程希尧:
最近在家忙什么呢?
姜姜:
什么都没做,夏天时候我还能出去走走,一到秋天,突然间就不想出门了,前两天我是被父亲强拉着出去参加婚礼,要不然我出不了门的,还是父亲好说歹说,才终于把我劝出去,我这种麻木僵硬的脸,净给人家婚礼带去丧气了。
程希尧:
挺好的,我怀念能出门的日子了,每天洗澡都很困难,所以不出去,拖到不能拖时再洗。
姜姜:
能理解。做人太累,真希望永远别投胎了,活着就是痛苦。
程希尧:
我自己一个人也都好累,做事极端,有点厌世。
姜姜:
我有时候想法也特别极端,跟经历有关。
程希尧:
你也是父母离异吗?
姜姜:
是的,你也是?
程希尧:
一般有这种心理的人都是吧。
姜姜:
单亲家庭的孩子,会在性格烙印上偏执极端冲动激进,遇事时会做出让人惊呆的举动,敏感又缺乏安全感,在外人看来,思想会很怪,无法理解。
程希尧:
我就是这样的,是因为你我经历过同样的事。
姜姜:
不仅如此,在性格中还有其他的烙印。小时父母总吵架的原因,我尤其害怕吵架,遇到别人吵架,我会控制不住的身体发抖,很多时候和别人在一起时,会隐藏自己的想法,总在迎合别人,顾忌别人的感受,而没有了自己,希望大家都和平相处,宁愿委屈了自己。
程希尧:
恩,真是一样。总以别人为出发点,宁可自己吃亏。
姜姜:
我现在是家里最大的拖累累赘,我妈因为我工作的事都愁死了……
程希尧:
其实很羡慕你,你还有父母的关心,家庭的温暖,我已经没人在乎自己的死活了,活着的意义似乎已经没有了……
姜姜:
活的好累……因为心思重才会累吧,想的事很多,看不惯的事很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程希尧:
是啊。
姜姜:
对了,我打算过段时间去趟医院。
程希尧:
去吧,还是尽快去医院吧。
姜姜:
抑郁症的药很贵吧……
程希尧:
是,而且吃上最起码一年。
姜姜:
只想先确诊一下,药的问题再说。
程希尧:
恩,主要看医生开什么药。
姜姜: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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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16:56
这时,楼道里听见父母说话的声音。
父亲一手提菜,一手拿钥匙捅进锁眼,拧开门,从外面进来,母亲紧随其后,两人说着话便进来了,“……弄得现在警察抓赌博的抓□□的逮狗的最积极,为什么呢,因为有钱可图啊,给流浪狗上户口,花一千给赎回来了,最后警察自己分了……”
“恩,对。”母亲进卧室,背对着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地仰脖喝水。
父亲把菜放到厨房,进屋歇会,“市场经济就是豺狼虎豹伸手找你要钱的,生活压力大时,都是自己顾自己,让人都急功近利,目的性太强,金钱至上。不是过去计划经济时代了,你死了,国家都替你养着家里人,这年代谁替你卖命去?”
“怎么了?”我一直听着,静默了会,还是忍不住问。
我妈撂下水杯,转过身来,“嗨,小区里正巧碰见楼上邻居遛狗,被警察逮了,花一千赎回来的。”
我:“人只有被洗脑才能为人民服务,而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为钱为利益服务,为自己的组群谋取利益。当然这世道……国人的一贯做派就这样,自己的很多问题,不去争取权益,怂得不敢去反对,把自己缺失的保障嫁接到别人头上,永远就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是不去正当的争取自己的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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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20:28
感到我手里的手机,突微信进来了。
程希尧:
一直没问过你,你抑郁症怎么开始的?你为什么会抑郁?能找到原因吗?都发生过什么,可以说吗?
姜姜:
简单地说,是不如己意,坎坷不断。从毕业之前就有征兆了,因为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只是那时我没在意,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不能接同学的电话。我这个人内向,心缝比较窄,精神敏感脆弱。刚毕业还算正常,后来主要是因为改名字的事,跟警察较劲,各种不顺利,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后来又加上父母吵架,自己工作的事,百虑攒心,压在心里,情绪有很大转变,一天比一天加重,抑郁潜伏期又想的太多,很多事情想不开,熬了这么多年,实在熬不下去,积攒到一起,就彻底爆发了。等我发觉到自己不对劲时,已经出不了门,什么都做不了了,一出去就要思前想后很长时间,始终迈不出去,想死但暂时为了父母活着。
怎么说呢,我从没奢望过别人能真正理解,因为别人没有经历过相同的事,永远无法理解。我只求别人别在不了解我的境况的情况下,在我最敏感脆弱时冷嘲热讽,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别人说几句直接又不中听的话,我就受不了了,几乎是强忍着眼泪,好让自己的伤疤不再被揭开。
看得太清,懂得太多,心里会更累,自己也无力改变,明白得越少越快乐,不如稀里糊涂的活着,看透了,对一切就绝望了,活着也就了无生趣。
程希尧:
你名字改了,成年人改名字好像挺难的,你怎么改成的?
姜姜:
我改成了,又重照了身份证。
其实派出所也不愿意给我改,我记得我改名字时候,等警察咨询改名字等到晚上九、十点,那警察是个快退休的老油条,几句话就给搪塞了,说过十八岁不能改,这个名字挺好的。后来又迁户口,转到了现在警察这片,一开始说让去开无犯罪证明,警察在旁边阻拦,说怕白花钱。后来写申请理由是重名太多,必须要去学校挨个开证明和学籍表,去居委会开重名证明,这警察在电话里不知跟人说了什么,居委会人死活不给开证明。去学校也不给开证明,都怕担责任。总之为了这事,我和我妈跑了无数次了,卡壳了很长一段时间,想了好久,这是后来才又换了个理由改成的,办这事太难,我没想到能办下来。其实没那么复杂,先开无犯罪证明,就写个申请表写改名字理由,再填张表,自行承担改名后的后果之类的,摁手印就完了,材料往上报后,得等一个月往下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