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她又爱又恨的情况下,一转眼,竟好些年过去了。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大概就要这么度过了,但一个人的出现让我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他就是府上新来的教书先生——沈青书。这也是第一个能够让我付诸出情意的男子。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昭文苑,那个时候他正在温书,后来他发现了我,但并没有责怪我的出现打扰了他,而是对我笑了笑还给予了我亲切的问候,从来没有人这般待过我,他的笑像是一抹春日雨后冲破云层的骄阳照进了我阴沉的内心,他的话语如夏日的一缕清风拂去了我心底的阴霾,也就是这时,我知道,我的心沦陷了。
后来,因为小姐偷偷遛出府,他也跟着挨了批,但为此小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仍觉得责任在先生身上,我有点生气的反驳了她,小姐对我的话感到吃惊和不满,打发了我,但自那晚我也有了别样的想法,我不想再唯唯诺诺的当一个丫鬟了,我受够了!
第二天,小姐好像忘了昨晚发生的事,还邀我一同去习书,我讨厌她这样子,但我很开心能够再见到先生。
先生给我们布置了作画的任务,我临慕了屋内的一幅画,但是很糟糕,根本不成样子,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鼓励了我,世间怎么会有这般温柔的男子。再之后,因为小姐向来我行我素的原因,他惩罚了她,可小姐并不服他,还说着要辞了他,我很讨厌小姐动不动就搬大小姐架子出来的样子,但他并没有因此让步,依旧从容,看着他的样子,我的心意又坚定了几分。
再后来放堂了,我为他送去了午膳,但他过了很久才来开门,我不免多疑的往屋里看了看,好在什么都没有,但令我难过的是,他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唐突的造访,不愿跟我多说什么,甚至在我说要走的时候,快速的请我出门,对此我不甘的咬了咬牙,只当是自己太过心急。
回西院的时候,我看到阿壮在石亭那里来回走动好似在等什么人,便过去问话,才知他原来是在等我,还塞给我一双耳坠,我知他喜欢我,但像他这般低贱粗鲁的人又怎么比的上温文尔雅的先生呢,可我还是将耳坠收下了。
再后来,小姐生病了,府上的人都很着急,先生也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先生那样强硬的态度,只为看小姐一眼。不过也只是看小姐一眼并未做其他的事便离开了。
之后小姐醒了,托我下去准备吃食,但是等我回到屋里的时候,先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为小姐顺背,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仅如此,他还特地出府为小姐买了零食,对于我和小荷的出现,他有点慌张,不等我们再说些什么便匆忙走了,小荷跟我说先生可能是因为喜欢小姐才这番的,还说他和小姐很般配,对此我无法反驳,只是自己的心很乱,我决定要对先生表面心意。
在经过我和小荷长达四天的细心照料下,小姐的病症已无什么大碍,得以让我能够腾出时间去找先生。我向先生表明了心意但被他拒绝了,我觉得我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寒霜,冷的可怕。
再见他,是同小姐到西侧院石亭逗鱼碰巧遇到他也出来赏鱼,他见到我,许是因为尴尬一直不敢直视我而是一直在同小姐讲话。然后小姐也不知发的什么神经,突然要放风筝,还要自己动手制作风筝,待他们都完事后,由于昭文苑种植的竹子太多,不适合放风筝。
小姐提议到郊外去,先生同意了,到了郊外的时候,我沉闷了好些天的心情稍稍舒坦了点,但貌似老天就是不愿让我好过,意外发生了。小姐的风筝线断了,风筝卡树上了,小姐施展轻功上树去拿,但先生为此感到担心我宽慰了他几句,可是没一会儿便听到小姐惊呼一声接着跌下树来,先生眼疾手快的去接但还是被小姐扑倒在地,看着这一幕,我只觉着自己心里那还微弱闪烁的火花也跟着灭了。
我不情不愿的过去将小姐从他身上扶起,在不被察觉到的情况下观察了他们两人的面部神色,只见小姐的脸已是因为羞涩而变得通红,而他则是一副危险已去,谢天谢地的样子。原来真的如小荷所说,自己就是个笑话……
之后的日子里我便不再同小姐过去习书,我不想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并没有),这只会让我难受。我开始憎恨小姐,开始觉得她坏透了,难道就因为她是主子,就得什么都是她的吗?
不,不!我一定要让她体会到失去是什么感觉,我也要让她同我如今这般的痛苦!
第9章
自那日放纸鸢之后已是过去一个月有余,在这一个月里,慕初在与沈青书的接触中,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但如果要具体的描述出来,自己也说不上来,不仅如此,长春给自己的感觉也好像是变了个人,不再愿跟自己到昭文苑习书了不说,还常常会说一些顶撞自己的话,虽然对此自己也会生气,但念在她是从小伺候自己陪伴自己长大的人,也就不舍得怎么降罪于她,觉得她是遇上了什么难事,给她放了好些天的假,还许了她自由出入府邸的权利,前提是要知会自己一声。可是慕初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对长春的宽容,才会给日后的慕府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这天,长春又搪塞了个理由给慕初便出府去了,只是出府后她便行踪诡秘的进入了一家茶楼,与一名中年男子碰面,而这名男子便是当时慕初在赤裕轩得罪了的刘老爷刘绪。
“长春姑娘这是想通了?”刘绪漫不经心的对长春道。
“不知刘老爷为何要帮我?”
“为何?”刘绪的语气突然变的恶狠起来“哼!慕初当初在赤裕轩折了我一根手指不说,慕年还为她断绝与刘家的一切商贸往来,害的我亏损严重,这笔账我无论如何都要与其算清!”因为愤怒手掌已是握成拳状。
“不知刘老爷打算怎么做?”
“这个我自有主意,只希望长春姑娘不要忘了你我现在已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对慕府的近日来的情况如实相报才是,以为我制造机会。”
“这是自然,合作愉快。”
说了些情报后又唠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长春离开了茶楼。
“老爷,您真的要与她合作?”刘绪身旁的小厮道。
只见刘老爷冷笑道“合作?这等低贱的人也配跟谈我合作?呵,不过是我的棋子罢了。只要扳倒了慕年……”刘绪并为将自己的话说完,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此事若是成了,自己能得到多大的益处。“对了,让你们安排的人怎么样了?”
“老爷放心,已经安排妥当,只等老爷吩咐。”
刘老爷满意的笑了,脑海中的记忆回到了一个月前。
那日自己从往常一样从赤裕轩快活完出来,没走几步呢便被人撞了个不稳。
“走路不长眼睛的东西!”一旁的家丁对撞人的女子骂道。
长春低着头,自己想事想的出神竟撞了人。
“咦,这不长春姑娘嘛?”刘绪自是认得她的,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想着调侃几句再让手下的人动手,没想到会套出不得了的结果来,这小丫头位分低微野心倒不小,不过她提的事也的确对自己有利,索性就应下了,而长春当时想的无非也就是借他人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一定要让慕初一无所有!
(慕府,昭文苑)
慕初趴在案桌上目光却随着上面的人的走动而移动,在这一个月里,自己就常常会想起那时他试图接住自己却被自己扑倒的画面,然后对此就是一阵莫名的心悸,慕初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病了……
“慕初,你来说一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句话的含义。”沈青书见其没有反应“慕初?”“嗯?啊?”慕初回过神来“先生什么事?”
“将这篇章抄写十遍。”
“啊?为什么啊?我有好好听讲……”
“再加十遍。”
慕初:“……”
回到自己房间的慕初便气鼓鼓的说起了自己今日习书的遭遇“不过就是发了会呆,又罚我,这个讨厌鬼!”
“先生也是为小姐好嘛,小姐就莫要生气啦。”小荷表示这一个月来,几乎每天小姐习书回来都是这个样子,而被罚的原因竟都是因为发呆走神,说着倒了杯茶递到慕初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