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宋祯答应下来。
于是,又是闹闹嚷嚷令安榭看不去书的一天。安榭撑着脑袋坐在角落看他们,她的视线从庞清身上转到宋祯身上,在他们之间来回徘徊。
这个庞清到底是来照顾宋祯还是来玩的?
还有这家伙,她的视线放在宋祯身上,盯着他脸上的笑,觉得他笑起来比哭起来顺眼多了,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对她呜呜呜地哭。
是因为……她不能像庞清一样引得他笑吗?她又把视线移回庞清身上,小小的身材,脸圆润可爱,带着点害羞的红色,大眼睛眨呀眨的,眼里对宋祯的爱慕都要倾泻出来。
这样的神情她还真是做不出来,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在她的脸上出现吧。
自己是什么德行她还是知道的。
安榭扭头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蓝天,透彻得像是离大地很远很远,有云悠游自在地飘着。
还要再撑一年吗?明明已经靠得很近了,如今却只能在地上这样仰头望着。
为什么一定要升仙呢?
有个从未想过的疑惑出现在脑海里,仙界有什么吸引着她的?是睡睡觉就能拿俸禄的福利,还是吃吃茶看着云雾飘渺的仙山的悠闲吸引着她?
亦或是都不是,只是一种莫名的执念?毕竟处于编制的她哪怕不工作在地府也有工资拿,想要看风景人间也不乏绝美的风景去欣赏。
安榭思索着,在回忆中搜索最初的起源。她模模糊糊总觉得自己其实到过仙界,那儿有一池碧绿的清潭,岸上桃花十里。
然后,然后还有什么?花丛中云气漫漫,她恍惚间看到一个人,身着白衣,青丝垂至腰处,碧潭上有风微微吹拂,泛起一片涟漪,她未借着碧潭看清他的容颜,潭中他的倒影就这么被打散了。
转眼,他就不见了。
这是她的回忆吗?安榭非常恍惚,怎么会模糊得像是前世残留的印记。
安榭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把一时的梦与现实混淆了,她哪来的前世?她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不觉入夜,像昨日一样,安榭坐在角落撑着脑袋不知在望着什么出神,病床上又传来宋祯反复的呢喃。
“渴,好渴……”
安榭:……
为什么这家伙到了晚上也不安生?
等宋祯唤了近乎不下十次后,安榭从座位上起来,飘到他的床头柜边,从保温壶里倒出热水,再拿起边上的勺子,舀上一勺,放到他的嘴边。
他没喝,皱着眉毛,委屈道:“烫。”
安榭顿了一下,收回手,将勺子放在自己嘴边吹了吹,再递过去,他这才顺着勺子把水喝下。
水润泽了他的唇,有一道顺着他的嘴角流下,经过他的脖子,流入那衣领之中。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为他擦去,还没碰到他,就见那唇微启,愉悦的声音传进耳里:“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她朝他的脸看去,跌入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眸中。
“你故意的?”安榭冷了脸,把水杯置在桌上,转身要走。
“没有没有,我是真的渴!”宋祯拿过水杯就咕噜咕噜地往肚子里灌,喝到见底了才停下来。
“你最近怎么了,都不愿搭理我。”
若不是昨晚身体冷热交替,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看到安榭坐在身边替他掩着被,他才不敢用此招来换取安榭的同情。正是因为有昨日,他笃定了她不会坐视不管。
安榭直直地走向角落坐下来,任由宋祯追问着也不说话。
这家伙也是很奇怪,她明明没有理他,他自个高兴地一个劲和她说话,她怀疑他能这么说着到天亮。
莫名的,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安榭用手轻轻拨着小熊。
小熊黑豆豆一般的塑料小眼睛里有红光一闪一闪。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申签失败了,反思看下来越写毛病似乎真的越多,视角的变化上以及表达感觉好没有规划
说实在有点挫败,想着要不要放弃重新开新文,对这篇文有点自暴自弃了
但前天忽然看到多了一个收藏,一下子又给了我很多动力,想着好歹有人看,那就写下去吧,先写出一本来再说。
所以真的很感谢收藏这篇文的小天使们,你们让我觉得自己还可以挽救一下的……
☆、第十四章
早上,庞清到了九点多才来,平常她八点就准时到了。
她进门的时候飞快地瞥一眼门边的柜子,不敢多看,匆匆而过。
从小过道进来后,看见床头柜上的水杯,她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站在边上没有过去。
宋祯见她杵在那儿,小脸不似前几日那样红扑扑的,心生疑惑,抬起手唤她:“庞清,你过来坐呀,这里有椅子。”
他这会儿心情极好,笑起来阳光灿烂的。
庞清连忙拒绝道:“不,不,我站在这里就好了,站在这里就好了!”她边说边还往后退,要贴在墙壁上了,她的小腿在不停地打颤。
宋祯见她执意也不好说什么,便随她去了。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今儿个不说话,宋祯怕她一个人无聊,尝试着和她说话,问她要不要玩游戏,他刚开口,她像被什么东西吓着,整个人都跳起来。
她那一跳着实把宋祯也吓呆了,他问道:“怎么了?”
“没,没有······”庞清扶着墙,虚虚地说道,“昨天太晚睡了,精神不太好。”
“是吗,”宋祯担心地问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回去休息?反正我也好得差不多了。”
“真的可以吗?”庞清听到这句话才抬起头来,不过很快她又低下头去,弱弱地道,“可是钱······”
“这个没什么的,我会和陈尧说是我让你回去的。”宋祯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出口宽慰。
听到有宋祯保证,庞清如负释重,收拾东西慌不迭地就要往外走。临走前她停住脚步,扶着门把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跑开了。
“她今天怎么了,感觉奇奇怪怪的。”宋祯把视线从门边收回来。
“会不会被你传染了?”安榭推测道。她刚才注意到那位小护士的脸很苍白。
“怎么可能,医生说我这是不会传染的那种。”宋祯从床上跳下来,走到安榭身边,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没有人看着,这段时间也不会有其他护士来,宋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好好看安榭了!
安榭被他的笑脸盯得发毛:“你干嘛?小护士走了你无聊了?”
“不是。”宋祯摇头,仍看着安榭笑眯眯的。
“再看我就剜掉你的眼睛。”安榭埋下头看书,忽视他的目光。
“你来呀,你来嘛,我不介意给你摸摸的。”宋祯大大咧咧地瘫在椅子上,脸上扯着一抹笑。
啊,这个人真的好欠扁怎么办?安榭不耐烦地抬起头,撞进他笑得开怀的眼眸里,好像有什么模糊的事物忽然散开,然而是什么东西她一时给忘了。
安榭闭上嘴,懒得和他计较了,他爱看就看吧。
她扫着书本上的字,发现竟然比那日耳畔喧喧闹闹还让她静不下心。她不想表现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囫囵吞枣一般把书上的内容往脑子里印。
为什么一个人能盯一只鬼这么久啊!
安榭觉得自己理他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这个人总能让她变得不太像自己。
······
中午,宋祯的小助理过来送饭,看见宋祯坐在窗边,忙过来把他拉上床:“哥,你怎么发烧了还在窗口吹风啊?那位小护士呢?”
宋祯的小助理叫李敦,人和名字一样,敦厚老实的模样,偶尔会来给宋祯送送饭,不过都呆不久,陈尧说宋祯要静养,他就真的不敢一直打扰他,经常放下饭就走。
“她今天不舒服,我让她先回去了。”宋祯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床边,打开放在床头柜的饭盒,瞧了瞧今天什么菜,和小助理说道,“我现在烧也退了,不需要别人照顾。”
小助理扶着宋祯坐下来:“你这可是伤了脑袋呀,烧退了是一回事,脑子可还是带伤的嘛!”
“你瞧我这像是伤到脑子的人吗?”宋祯拿过鸭舌帽戴在头上,冲小助理眨眨眼睛,表示他现在生龙活虎,好得很。
“那还是要休养休养,”小助理不敢忘记陈尧的话,“你可是我们的大明星,万一再出什么差错可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