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了,不和他计较。
“你要爱我。”他将手放下来,露出脸蛋上的小块牙印,又伸手来抓我领子,我当他又要打我,以报一咬之仇,下意识往后退了些。
他见状露出一口白牙,凶神恶煞的将我摁在床上,低下头来看着我,一口亲在我嘴上,然后将头埋进我怀里,声音极轻道:“我就爱你。”
第十二章
在医院多待了一天,小少爷半夜的时候在旁边的床铺上睡的突然起身往我怀里钻。
这场景倒像只小老鼠,所谓‘漂床过道’来看我。
我偷偷在他后背摸了摸,然后拥着他睡去。
这些年,无论是在训练磨合的那段时间还是安稳休闲的时候,我都极少做梦。
也不习惯沉睡。
靳九溪当初将我捡回去训练的时候就同我讲过,“毫无自知就是死亡最大的因素。”
睡得沉容易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也给了自己容易做梦的机会,做梦的优点很多,可以帮人实现很多幻想,可它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它单单只是梦。
可我今夜抱着我最爱的人。
难免多了些,做梦的因素。
“裴裴,怎么我喊你你都不应我…”青年的声音还处在刚练完声后的疲惫期,有些沙哑,可又带着些沮丧,“我喜欢你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的,你不要生气。”
“我在跟你讲道理!裴秋!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会杀人又怎么样?我邱家人的手白过吗?……什么叫我乱说,裴秋,你给我听好了,我、在、追、求、你!”
“男人和男人一样可以的好不好?我那天不是……哦,好吧我闭嘴,那裴裴你不要不理我了,我弹钢琴给你听……”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裴秋。”
裴秋。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青年通红的双眼从梦境中涌上心头,我猛地睁开眼,慌乱的看了眼怀里正在轻轻蹭着我衣服的人,良久,才扯了扯嘴角傻笑了一下。
这哪叫做梦啊?这简直是回忆往昔。
虽然……都是小少爷当初对我说的话,但这么重新经历一遍,总觉得心疼他,有些怨恨自己当初怎么这么冷心冷情,不对他客气一些。
罢了,他总归是收了心与我在一起,我也该知足了,总是这么怨妇般,倒像个自作孽的傻瓜。
中午的时候他才醒来,刚醒就眯着眼说好困,完了加一句饿死了。
我轻咳一声,看着他笑,“我刚刚听见过道上有小护士夸你睡觉好看的。”
“什么?”他迷糊的抱着我,嘴里哼唧唧的道:“要他们看什么,你看就行了。”
“你不要总是说这种话。”我劝他道。
他抬眼瞪我,“我就说,你咬我啊!”
我失笑,无奈的看着他,“你一说这种话我就特别开心,怕控制不住。”
他闻言一愣,没过一会儿耳根子红了一大片,嘴里嘀嘀咕咕道:“你这种人除了嘴巴甜真是一无是处……”
……谁嘴巴甜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就说他这种被宠坏的小少爷不懂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好了好了,你赶紧多休息会儿,我去一楼的食堂给你买粥喝。”他说着,边揉头发边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套了件外套往外去。
“……”
咳。
我捂住心口的位置,只觉得脸上发烫得紧。
心脏跳动的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横冲直撞,撞得我心直疼。
真是奇怪,有谁家两情相悦心还疼的?这心脏真是有毛病。
等了大约半小时,邱逸还没回来,倒是来了一个陌生男人——手上抱着一捧康乃馨,还提着一袋苹果。
男人先是将花和水果放好,然后笑着坐到邱逸陪床的椅子上,朝我伸手道:“你好,我是徐睿然。”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理会他的手。
他伸了一会儿也觉得自讨没趣,收回去了,脸上的笑依旧挂着,继续道:“陈副局是我上司。”
哦,原来是陈浩那儿的小警察。
“说吧,什么事?”想来是靳九溪提过的那件事。
徐睿然也不多话,当即从外套里拿出纸笔来,开口问道:“去年六月十二日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斜了他一眼,一时差点笑出声,陈浩也真是可怜,新兵蛋子里尽是些空有一腔热血却没脑子的人,啧。
“徐警官。”我轻喊了一声,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然后我朝他问道:“请问你去年六月十二日的时候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听罢一愣,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你这才二十多岁吧,你都想不起来,你让我一个三十岁的人想?”
“……”好像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有些尴尬的看着我,脸上一片红。
“好吧,那我再问裴先生你一个问题,请你配合。”说着他又在外套里掏出一个文件袋,翻开找了找,摸出一张纸递给我,“这是去年六月份的x大谋杀案,你可有印象?”
我看着手里的那张报纸复印件,有些犯困,看了几分钟将纸还给他,淡声道:“x大化学教授提纯炼毒那事我倒是知道。”
“……我在陈教授家里发现一柄短刀,是不是你的?”他说着,指着刚拿出来的一张照片,我扫了一眼便抬头与他对视,冷声道:“你有见过杀人犯跟你说他杀人了吗?”
徐睿然的视线也变得尖锐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我,仿佛要掐死我。
我见状笑了笑,想起我的少爷待会儿就回来了,不由想让这人早点离开。
“徐警官,世间大多好坏都是相辅相成,这种积了灰的案子你翻出来也翻不了案,即便翻了案,你觉得会有人为那个死人撑腰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徐睿然说得正义凛然,恨不得来揪我衣领。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那也看善恶的泾渭分明。”
“杀人犯的善恶?简直是笑话。”徐睿然像是厌恶极了,一双黑眸瞪着我,倒真有几分警官的气质。
“问完了?”我惦记着少爷,只想把这人赶走,便更加冷淡道:“问完了出去。”
徐睿然转身出去的时候恶狠狠丢下一句:“……你等着,我一定找到证据抓你。”
我看着那被甩上的病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的人……真是一点气也沉不住。
徐睿然走后没多久,邱逸便提着打包盒回来了。
边走边回头,将东西放到床上支起的小桌上,他才坐下来一脸疑惑道:“刚那穿黑衣服的男人谁啊?”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勺子,将粥盒打开来,轻声道:“警察。”
“……”他准备拿勺子的手一顿,连忙问道:“怎么了?他来干什么的啊?有没有欺负你?”
“咳。”
我望着他,他正打量着我的脸,见我笑了他反而红了眼。
“笑个鬼,我快急死了。”没一会儿他就委屈巴巴的背过身去,肩膀微微发抖。
“……”我伸手想要碰碰他,却不敢碰,又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心。
“秋秋太坏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瞪我,两眼通红,还有眼泪,看起来可怜的很,他见我没反应,又道:“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这么不爱惜自己……不知,不知道我会不开心的啊……”
我的心肯定是有病。
跳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怎么捂都捂不住。
突然想起刚生出绑架他的念头时,偶尔听过的一句诗,那时的情景正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放到如今,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又当——正相思。
我思着他,他思着我。
于是,两情相悦。
第十三章
邱逸知道我爱听他弹琴,便每天都弹给我听。
从莫扎特第一交响乐弹到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偶尔还会弹弹新闻联播前奏之类的,嗯……可以说是,非常可爱的人了。
每天早晨他会和我一起起床,一起洗漱,然后一起出门买菜。
靳九溪也忙得没时间给我下任务,我倒得个清闲,每日赋闲在家陪邱逸。
最近迷上了一部家庭伦理剧,每晚准时拖着他在沙发上陪我看电视,他也不抱怨,抱着我在沙发里看电视,偶尔吐槽两句骂我是老人家,他不懂,老人家自然有老人家的好处,最起码,晚上在床上可以找个理由说自己肾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