诃偿息苦笑一下,这个小傻子,张嘴闭嘴全是工作,也不知道对这份职业倾注了多少心血,怎么就这么不辞辛劳呢!把靠枕抵在闼梭的腰际,防止他在腰部乱动时,碰到伤口,这个动作本是作为医生的一点好意,诃偿息却故意放慢速度,若有若无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擦过闼梭的,然后还用无害又无动于衷的表情看着对方。
他可能是这世界上对感情最迟钝的人,就算是这样的肢体接触,他依旧没有任何察觉,只低声道:“谢谢。”微微吸了口气,就全是诃偿息的味道,那种淡淡的茉莉香,不是香水的香气,也不是任何沐浴乳洗手液,不是那种经过人工制造的香料,而更像是走过茉莉盛开的花园,衣物沾染上的,他慢慢抬起头,与诃偿息四目相对,视线落在了对方圆润饱满的眸子里,半秒钟的注目,他觉得很短,诃偿息却觉得很长。
“看见什么了?”诃偿息低哑着嗓子问道。
“我以前有过当医生的梦,现在看来我并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
“没有医生你长得这么温柔有亲和力,我这种长相对别人说——放心吧,你的病很快就好了,是没有说服力的吧?”闼梭笑了笑,他总觉得医生这种长相,就像隔壁邻居家的男孩,对方打开窗户,就可以随时看见一样,就是那样亲切温暖的人。
诃偿息真就托起自己的下巴,认真打量了一番闼梭,然后还煞有介事的品评着:“嗯——下巴太尖了!眉眼清寡了些!”说着还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下巴,最后目光停在男人的嘴巴上:“唇——有点薄——”
气氛渐渐开始朦胧了——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踊跃评论,收藏也别忘了,咂咂
☆、五十四|恶魔的低吟
五十四|恶魔的低吟
“你和我接过吻,感觉怎么样?”其实诃偿息更想问——我和我哥,你和谁接吻更有感觉?
闼梭怔愣的看向诃偿息,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实话实说:“男人之间的接吻,也没什么特殊的——”
这话并没有让诃偿息心生怒意,他知道自己的小傻子后知后觉,他也不会急于求成:“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爱上一个男人?”
从男人剧烈的瞳孔中,诃偿息看到了地震,闼梭犹豫许久,看来这个问题从没有出现在这个小傻子的脑海里过,想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个答案:“我没想过自己会爱男人——”
他所了解的闼梭,这样的答案可不是标准的。他知道此时一定有什么在动摇着这个男人的内心,只不过本人并未察觉而已。
“那你有爱过的女人吗?”他毫不客气的继续追问。
这一次闼梭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就算是敷衍掩饰都无济于事:“我似乎——没想过——”
“看来大司法的心已经有了变化——”他不知道这样的信号是喜是忧,他明白,如果闼梭承认喜欢,那么那个人也许是他哥,也许是自己,他不喜欢这种猜测,好像这样的猜测只会证明自己的不自信。
话还没说完,一个小护士推门而入,语气急得不行:“诃医生!玉芝奶奶晕倒了!”
尽管被打断,心里一万个不满意,不过在闼梭面前,他还是需要尽力维护一个好医生形象的,装作着急的样子也跟着跑出去问道:“怎么了?”
“玉芝奶奶的孙女,刚刚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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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抢救及时,玉芝奶奶很快转危为安,已经情况好转。
长子的哭声在这样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我已经失去了孙子,要是再没了妈,可怎么好——”
次女安慰着哥哥:“大哥,你去看看丫儿吧,她没了孩子,现在应该很痛苦。”
长子点点头,出了重症监护室的病房。
三女儿忍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对自己小弟道:“你现在满意了!丫儿没了孩子!妈又这样!你明知道妈患得是——”她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马上住了嘴。
“爸也不是故意的啊——他不可能故意去害自己的孙女。”
一听弟弟还在维护那个人,三女儿更激动了:“你现在还叫他爸!他配吗!他把这个家祸害成什么样!”
二女儿拉住弟弟妹妹:“都别说了!”
诃偿息对这样的家庭伦理剧并不感兴趣,他给玉芝奶奶装了心电监护仪,再次查看了一下她的状况,对她的家属说道:“别让老人家再受什么刺激了——”他转头,看见不远处的闼梭,看着男人清淡的目光飘过来,于是他心思一动。
玉芝奶奶睁开眼睛,环视一圈儿女子孙们,对诃偿息说道:“医生,我有话想跟您说。”
本来看到母亲奶奶醒来都很激动的家人们,立即脸色微变,他们生怕医生透露关于老人生病的半点消息,大女儿赶忙说道:“诃医生,我妈脑炎,您知道她——”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用脑炎这样的轻病来糊弄老人的,诃偿息听了这话,明了的点头:“我知道的。”
他们这才放心的出了病房,大女儿看了一眼母亲,满脸都是担忧。诃偿息贴心的关上门,拿出他哥的招牌微笑:“怎么了?奶奶?”
“诃医生,您跟我说实话吧,我得的是什么病?”失去了重孙子后的玉芝奶奶,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一双眼浑浊又满是泥泞。
实话换了诃奈期肯定是不会说的,不过他是诃偿息,并没有那么仁慈善良:“你家儿女让我务必要保密的。”
“我的病我心里有数,瞒也是瞒不住的。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们的。拜托了,医生——”八十三岁老人的哀求,任谁都没法拒绝。
诃偿息想了想,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又左右为难的说道:“脑癌,晚期。”
玉芝奶奶听了,也没说什么,也不吃惊也不难过,就是呆坐了一会,想着什么,不过看那个状态更像是在放空。
“奶奶你恨那个人吗?”
“与其说恨他不如说恨自己,我现在已经不能再阻止什么了——”这话让玉芝奶奶终于感到了无力的悲凉,泪流了下来。
“奶奶这么说太自私了吧——”诃偿息对眼泪没什么触动,不过他对奶奶的这份放弃倒是有些不满:“总是在逃避,胆怯,最后不是还要害人害己?今天你失去了曾孙,明天呢?等你离开这个世界,你的那位前夫不知道用怎样的方法再祸害你的孩子们——你不担心吗?”
玉芝奶奶看向点滴瓶,和自己手背插满的针管:“我还有什么方法阻止吗?”
诃偿息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那瓶子只有指甲那么大,里面装着透明的不明液体,他把小瓶子放在奶奶的床头,低声说道:“只需要一滴,他就可以早你一步离去,这样你也就不会再担心儿女子孙们了——”
没想到医生会做这样的事,玉芝奶奶虽然年迈但是并不糊涂,她问道:“你是诃医生吗?”
“我是来帮助你的神——”他俯身在玉芝奶奶的耳边,如同恶魔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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诃奈期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第一时间来到闼梭的病房,却看见闼梭的床位空了,他指着床位问道:“人呢?”
正在撤掉换洗床单的医院保洁员说道:“搬去207了,不是您安排的吗?”
“我?!”诃奈期愕然:“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安排?”尽管他私心的希望闼梭能在单人病房接受治疗,毕竟单人病房条件会好一点,而且也没那么吵闹。可是他从不记得自己曾做过给闼梭调换病房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
而这边玉芝奶奶也不在病床上,她的儿女们也在忙着收拾母亲的东西,他问道:“玉芝奶奶呢?”
见到仿佛新来乍到一样的诃医生,玉芝奶奶的子女们也吃了一惊,大女儿回道:“我妈搬去重症监护室了,您忘了吗?今早还是您抢救的我妈呢——”
今早他应该在家里睡觉的啊——
他愣在原地,好似全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的脱了轨迹,主角是他,而他却一无所知。
一种惊悚的茫然落入了诃奈期的心口。他迈着灌铅的腿走到207病房,扶着门框半天也想不到该怎么进去和闼梭说话,而门自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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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犹昔好不容易把诃偿息塞进了自己的后座里,用一件外套扔到他的脸上,让他遮住脸蛋,省得在离开医院时,被熟人看见,再惹出什么麻烦。还不忘训斥他两句:“你疯了吧!还敢去抢救诃奈期的病人!这几天你是不是飘了?!不是说好了,在医院期间要尽量避开诃奈期的同事们吗?你想见的人不是只有闼梭吗?你这样张狂很容易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