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放开我!我要救师父!你给我送手!松手!我要救师父!”
“你在干什么!你在犹豫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救长沅。
脑海里的画面混乱着,此时心里的疼痛不断地侵蚀着江弈安的全身,江弈安想,谁……是谁,是谁在那里。
我在跟谁说话?
“江弈安!”顾渊敲打几次结界都丝毫不破,“你放我进去!!”
可此时江弈安根本听不到顾渊的声音。
“江弈安!你清醒点,你看看我!我是顾渊!江弈安!”
“师父他舍命为你,你就要这般糟蹋自己!罔顾师父的意思吗!”
“你不许这么做!我不允许!”
“你一直在一意孤行,你一意孤行!!”
谁?
这些话……好像有人对我说过。
到底是谁?
此时近深夜,寒冰蛊的效用越来越明显,江弈安从以前受过伤痛在此时都堆积在自己的身上,火辣的、寒冷的、麻木的所有触感都一触即发。
这种来自心底的痛感,竟是比皮肉之苦还要难耐。
“江弈安!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江弈安!”顾渊焦躁着,“你让我进去,我可以救你!”
顾渊的声音越来越大,此时江弈安微微转头抬眼看着他:“顾……渊。”
“对不起……”江弈安小声脱口而出。
“对不起……”
“我……对不起……”
“对不起……”
……
“你让我进去!相信我,你相信我,快让我进去!!”外面的顾渊看着江弈安,语气渐渐充满了乞求,“你给我停手!马上让我进去。”
江弈安看着顾渊,突然一股钻心的痛一下子席卷全身。
“江弈安!”
“江弈安!”
顾渊每叫一声,江弈安就感觉自己的疼痛感又加深了几分。
“江弈安!!”
顾渊一声而出,江弈安再也止不住从口里吐出一口血来。
“江弈安!!!”
顾渊失色,他看着江弈安整个人的都凉了下来。
“江弈安你放我进去!”
“你不要这样你放我进去。”
“江弈安!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师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江弈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江弈安你放我进去有这么难吗?!你快放我进去!”
“师兄对你来说说句实话就这么难吗?!”
……
“江弈安跟我留在宣州。”
“师兄你跟我回去!!”
“顾渊,跟我回长生门,我会护你周全……”
“从今往后我绝不会让你险困,我定会此生都护你周全……”
……
“顾渊……”
满眼混乱,江弈安的全身上下的神经在一瞬间崩塌,他看着被困在门外的顾渊,眼泪划出眼窝,流进了他的耳朵里。
顾渊的声声呼喊霎时间变得混沌不堪。
“顾……”江弈安昏昏沉沉。
“顾渊……”江弈安看着顾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顾渊……”
为什么,我是不是……我是不是以前做了什么错事,我是不是……
我这副模样是在惩罚我吗?
江弈安彻底失去意识。
外面的顾渊叫了几声都无济于事,就在他打算用仙术再次撞击结界的时候,结界就随着江弈安昏迷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顾渊冲过去抓起衣服就把江弈安整个人过了起来。
“江弈安,江弈安?”
楚轩着急地跟进来看着,顾渊皱眉,突然就在楚轩面前猛地抬起手来。
“师父!你要做什么!”
☆、誓约
“师父!”楚轩抓住顾渊。
顾渊撤出手来:“无事。”
他轻轻地拨开江弈安额边的发丝:“楚轩,天冷了,我们烧盆炭火好好暖暖。”
江弈安沉沉地醒来,这一醒,他突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许多。
江弈安睁眼,正好看到走进来的楚轩。
“江大哥。”楚轩笑着小声地说。
江弈安起身,一手就碰到了趴在床榻上的顾渊。
楚轩放下汤药走过来:“师……”
“嘘。”
楚轩会意,江弈安看着顾渊把身边的氅衣轻轻地盖在顾渊的身上,江弈安不过一炷香起身穿好衣服,他猫着脚走到顾渊的身边,俯下身去轻轻拍了拍顾渊。
“顾渊。”
顾渊睡得不沉,江弈安一声轻唤他就醒了过来。
“江弈安。……”
“别在这里睡。”
顾渊睡眼朦胧,刚睁开眼睛还未清醒被江弈安轻轻一拍就再次昏睡过去了。
几个时辰后,顾渊才从睡意中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猛然坐起,随便套好鞋袜就冲了出去。
顾渊跑到院子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正堂、后院都空无一人。
楚轩呢?死小子跑哪里去了。
江弈安?!江弈安不会……他不会又走了吧。
顾渊站在院子中间,直到身后的的木门被推开。
楚轩一只手拎着一个包裹,看到顾渊就笑嘻嘻地叫:“师父,你怎么就醒了?”
楚轩刚进门,紧接着江弈安也走了进来。
顾渊看到江弈安还在顿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开口道:“你们出去也不招呼一声。”
“楚轩说想吃巷尾的糖包,我看你还没醒就跟他出去买了些东西。”
“买了什么我看看。”顾渊靠过去。
江弈安看着他凑过来往后退了一步。
“干什么?”
江弈安道:“我还想问就你这般打扮是要干什么呢。”
顾渊低头,发现自己只穿了件内衫,寒气顿时袭来。
等顾渊好衣服走到正堂,发现二人在好好地下围棋。
顾渊凑过去:“我看看。”
江弈安头也不抬:“你怕是看不懂吧。”
顾渊冷笑:“看不懂?你以为这小子的棋艺是谁教的?”
楚轩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根本不管两人怎么说。
“我说他为什么下的这般吃力,原来是你教的。”江弈安得意一笑。
顾渊:……
江弈安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棋子一摆,楚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路被这枚棋子围得水泄不通,输赢昭然若揭。
“啊……又输了……”楚轩撅着嘴。
“你的师父是顾渊不输才奇怪。”
到了夜里,江弈安将整个什草集都罩在一个巨大的屏障之中,楚轩也得以安心地入睡。
入秋,整个宣州的风都萧瑟起来,江弈安披着氅衣坐在屋顶,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月牙。
“你就这么喜欢来这里?”顾渊仰着头站在院心。
江弈安转头,顾渊一跃而上,坐到江弈安的身边。
江弈安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只是我在长生门的时候也能看到这般风景,夜里只要推开卧房里窗户,就能看到十七殿前百鹿泽上的新月。”
“百鹿泽?”
江弈安笑了笑:“长留在群山山前,山下有一片广海叫百鹿泽,夜晚星点,倒是别有一番趣味。我住的殿前正好可以将它一览无遗。”
“嗯……那等我去了长生门,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江弈安顿了顿:“你……决定好了?”
“没什么可决定的,只是我也知道,我不能把你一直留在宣州,”顾渊坦然地笑了笑,“我倒是贪生怕死,有人护着何乐而不为呢。”
江弈安微微弯起嘴角:“去了长留,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宣州了,这其中有舍,你可要考虑清楚。”
“阿洛四处寻找并蒂莲的下落,我也……不希望你再如那天般惊险。”
“你是在担心我吗?”
江弈安转过头久久才道:“嗯。”
顾渊一听咧起嘴角。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说了,此事本因我和无名而起,若不是我们你或许还过着这悠闲的日子,我也是出于愧疚。”
顾渊故意道:“那我跟无名走得了,反正都一样,都是仙门都能保护好我和楚轩。”
江弈安低头笑了笑:“无名拿走并蒂莲让你险困,你居然还敢这么说。”
顾渊一听顿时才想起这件事来。
“那、那又怎样,我才不怕呢。”
江弈安笑着。
顾渊严肃起来:“但去长留之前,我还有两件事要办。”
江弈安一怔,猛然想起顾渊与人已有媒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