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弟也十分好奇,拿起没打磨过的金刚石,先是用力捏了捏,发现没什么变化。然后看向我,问我能不能砸一下试试。
“左右不值钱,你想试试就试试呗。”
他抡起椅子狠命砸了好几下,也没见金刚石上面留下痕迹,觉得非常稀罕,便说:“我听闻贵妇人喜欢那些易碎的珠宝和瓷器,总觉得这挣不了什么钱。”
“谁说我们要挣钱的?”我伸手敲了敲他的脑壳,“我们是要骗钱。你叫昌平过来,把未经打磨的金刚石赠予她,说祝她和她的驸马情意绵绵,坚如磐石……总之,就跟这金刚石一样坚不可摧。她就会自然而言帮咱们宣传了。”
幼弟冲我伸出大拇指:“不愧是你,长姐,心真黑。我去啦!”
其实主意是我和长安一起出的。
昌平不缺钱。
但金刚石这玩意儿不大好找,更何况既然是给她,便要给她颗粒大的。
“接下来,就看您的了。”长安从衣袖里摸出来一个木头盒子,打开,里面是镶了打磨过后的金刚石的簪子,“您得叫他们看见打磨过后的光彩来。”
靠着昌平,我们这次赚了不少,甚至出现了不少人假卖金刚石。
幼弟蹲在火盆旁一边烤手一边笑话昌平,然后问:“这东西真的无坚不摧,没有弱点吗?”
“再完美的人也有弱点,再完美的物件也有弱点。”我捻起一颗未经打磨的金刚石,扔进了火盆里,“它怕火。”
“殿下真是有钱了。”长安便笑道,完全不像是幼弟一样大惊小怪,还伸手抱住了想要拿火钳去捞那块金刚石的幼弟。“陛下,殿下是在教您如何识人善任。”
“算了吧。她就是想嘲笑昌平有多蠢。”幼弟的声音闷闷的,眼巴巴看着火堆里的金刚石,“好多钱呢。”
还是幼弟了解我。
昌平根本掀不起来什么大风浪,与其在她身上多做纠结,我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多挣点钱。
不过隔日,昌宜倒是过来了。
我和她关系算不上特别好,但是和其他的妹妹们比起来,她算是默默无闻,不怎么闲得起风浪那种。
所以我便让她进来。
却不料,她一进来便冲我哭诉丈夫虐待她。
这还得了?
就算昌宜之前算不上得宠,好歹也是我妹妹,我总不能让她的丈夫在她头顶上作为作威作福。
于是我便立刻让她在我宫里住下,然后说随时可以给她写一份和离书。
长安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在我安抚妹妹睡下之后才私下里跟我说:“不如仔细问一问。倒不是说昌宜殿下故意惹是生非,实在是当年……他们算得上是两厢情悦。夫妻之间本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殿下确定真相还好,若是草草断案,恐生是非。”
我当时正在喝长安送过来的猪蹄莲藕汤。
长安做这道汤的手艺极好。据说是他母亲当年最喜欢的一道汤,所以他的厨艺其实拿不出手,只有这道汤是老老实实下了狠心去练的。
当初他把这道汤送过来的时候,着实让我惊艳了一把。
“孤不喜欢参与进去,总是让孤觉得自己是个孤家寡人。”
“殿下这话说的!陛下之前也说过,这天下间的青年才俊任您去挑,您自己不乐意去挑,现在倒是在这儿犯什么酸水?”
“我觉得是你们这种为男子的,不明白女子的苦楚。就像是当年被你割了舌头的那个混蛋,现在其他人提起来也都是赖孤,不是赖他。谁让这天底下出了名的文人,大多是男的呢?总是会站在男人那边。”
“殿下说这话就是无理取闹了。咱们又没在说男女之间的对立,只是在说殿下妹妹。”
“行吧。”我端起碗,把那碗汤喝干净,然后把碗推到了长安面前,说道:“那孤就仔细问一问。”
其实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昌宜的丈夫动不得。
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虐待公主这一条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了。世间男女本就不平等,可是公主与臣子之间也不平等。
就像是我和那个混蛋一样。
昌宜那我问了好几遍之后,才红着脸脱下了贴身衣服,让我看她身上的伤痕。
我:“……”
小姑娘红着脸,抽泣着跟我说:“我当年真的是喜欢他的,长姐,可是我没想过他会这么虐待我。每次……每次……”
“……你跟他说过没有?”我在对方回答之前就伸出了手阻止了对方说话:“行了,你肯定也没说过。这事儿就交给长安了。我保证等你回去之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我就说宫里的教育有问题,这叫什么虐待?这叫尺寸不合?
这叫夫妻之间没有好好沟通。
都结婚一年了,有什么事不能在床/上好好说的?
长安听见这个理由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便立刻出宫了。
幼弟在这个时候过来看着长安的背影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对方的下唇。
小孩子总是心软的。
就像是父亲明明在临死之前告诉过他,倘若有一天我心怀不轨,便可以下令叫长安对我下手。
可是父亲知道我知晓这一切,也知道我默许了这一切。幼弟不知道,他总是觉得对不起我。
我与长安之间本就没有太多的是非纠葛,无非是利用与被利用之间的关系。当年那杯鸩酒是他送到我面前的。
只是在幼弟抱着我牌位痛哭的那一夜,他也自杀了。
我睁开了眼睛。
然后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钻石耳钉,明白这副耳钉是保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安乐:说了嘛,跟长安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关系。
阿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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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朋友:看这个柠檬长得像不像阿强?
我:不像。这个柠檬长得不够无敌。
☆、猪蹄莲藕汤(四)
然后我开始怀疑空条太太是不是在记恨master。
她买了很大的猪蹄回来,兴致勃勃地问我能不能煲汤喝。
刚把我的钻石耳钉拿去扔了的master回来脸就黑了。
我立刻表示自己不知道有什么关于猪蹄的做法。
结果空条太太笑眯眯地炫耀:“嘛!我问了卖猪蹄的老板,她说可以做猪蹄莲藕汤。”
好的,没救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单纯从master的脸色得知master此时情绪的伊奇险些没绷住笑出来。
我觉得得尽快从空条家搬出去了,不然迟早会暴露。
好在身份证明上我马上就要成年了,而master的补习和逼迫——当然,最重要的是我除了数学之外的文科成绩还是很厉害的,所以倒是并不担心高考问题。
所以我已经联系中介在大学旁边看房了。
主要是,我实在不敢暴露自己在从埃及走的时候,把Dio城堡里的金银珠宝全收进了宝具里。
之前一直没敢用是怕被master发现,在战国时候就更怕自己暴露出来。
现在偷用还能证明是“Dio的手下把他的财产偷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选房这事儿伊奇比我兴奋多了,他完全不管我能不能负担得起,让我怀疑他其实是知道我拿走了Dio的财产来着。
想到这里,我咳嗽了一声:“我突然想起来,我约了人来着,是吧承太郎?”
他伸出左手压了压帽檐:“呀嘞呀嘞,你约了花京院夫人,我约了花京院。”
说得跟真的一样。
空条太太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很快打起精神:“那你们好好玩儿。”
咖啡厅是master选的。
我对西餐没什么兴趣。
他点了牛排和橙汁,在牛排上来的时候切好,推到我面前。
“你房子选得怎么样?”
Master这话一出来,我差点噎住,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他嗤笑一声。
“还行。”我喝了两口橙汁把牛排压了下去,然后说道,“主要是伊奇觉得面积小,没有足够的活动空间,我倒是觉得还行。买房子又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下一句我没敢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考上大学,就瞎看呗。
“臭婆娘准备搬到老不死那里了。”Master托着下巴,“说是老不死年纪大了,她得去照顾着。虽然我觉得老头子比她身体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