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侧(16)

好好的女娃子弄得看样难看,岚心不禁皱眉。

“把她抬下去,让那几个人给她洗个澡换件干净衣服。”

两小子轻车熟路的把人太抬进另一间房,里头传来几个女人惊叹的声音。两小子也第一次见外国美人,脖子朝房内伸的老长。

岚心举着水烟袋在二人后脑勺各敲一下,用不大却威严的声音说:“你们两个贼痞子,给我守好了,再出什么岔子老娘要了你们的命!”

“我的妈呀!”

“啊!”

“怎么回事?”

岚心烟嘴卡在嘴角,被里头的三声惊叫吓了一跳,上前一脚踢开门吼:“好好儿的鬼叫什么?”

脸上脂粉被洗去的人半挂在浴桶边上,脸部线条刀削一般。再看露出水面的部分虽瘦但肌理分明,这分明就是个男人嘛!

“都滚出去!”五人正准备出去,岚心用水烟袋指着两小子,“你们两个给我滚回来!帮我把他的衣服穿好。”

两小子一边穿一边小声嘀咕:“大男人穿什么女装,变态吧。”

“就是。”

岚心撑着下巴来回踱步,这些个蠢货,办事越来越不利,连个男人都没看出来。

“老板娘,你快来看看,这人手脚冰凉不会是死了吧?”

“放你娘的屁!”她的青砖白瓦巷绝对不允许有死人。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微不可查;再摸摸脖子上的大动脉,确认人没事。

“这人大概有不足之症,身子较常人弱一些,不是死了。”

待两人给夏侯君安穿好衣服,岚心吩咐:“去,仍将姓高的那人给我请来,把他手底下草包带来的货亲自领回去。”

地上的人转移前中了麻醉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高朗立在太子寝殿外,明黄色的身影缓步而出。

“她今天找你又是为了何事?”

略一迟疑,高朗回:“无事。那几个下手重了点,人到了那边就没了气息。”

太子挑了挑眉, “这么容易就放你回来了,没说别的?”

岚心的个性他是领教过的。那个女人做事全凭高兴,认钱不认人,连他这个太子都未曾放在眼里过。又迷信的很,人死在她的花楼里她还不得闹腾个天翻地覆来。

高朗淡淡的回了个“是”字。

“这倒是奇了。”说那娘们儿转性他可不信。

岚心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放他回来。

他私自将错抓的夏侯君安放到市口的拐角处等着被人发现。交了差,他又回刚才放人的路口,此时的大街上已经有很多人,再三确认人已经不在原地了。他悄悄袭上渊王府的房顶,府里鸦雀无声。看样子人还没有回来,他折返到大街上,满大街搜寻。

火红色的斗篷在冬日光线暗淡的街头格外显眼,高朗在通往王府的道上很快发现了夏侯君安的踪迹。

高朗上前,装作不经意间将人撞到在地。

“渊,渊王殿下?”

夏侯君安体力透支,被撞到自己的人扶起。看清高朗的脸,提着的那口气骤然松懈,瘫倒在地。

“殿下,殿下!”高朗冲不远处王府门口的侍卫喊道:“来人,快来人!王爷晕倒了。”

门口的侍卫虽奇怪王爷不是在府里没出去过吗,还是上前帮忙将人抬进府内。

胡太医把夏侯君安的脑门儿扎成了刺猬背,好一会儿他才悠悠转醒。

立在床前的是高朗,他拉住靠在床边的胡太医:“公主可有回来?”

说来早晨到现在胡太医还没有见到日常活泼过头,满院子乱窜的王妃,便答:“老朽今日尚未见过王妃。”

夏侯君安没由来的心慌,他莫名被抓,莫名在街角醒来。凌晨夏侯定邦被迫和他分开,此时不知被带往什么地方。要是像那个小女孩一样……他不敢再往下想。

“王爷您和王妃,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阁子”狱的事情,不知道眼前人知道多少。

夏侯君安摇头,阿默和老三失踪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沉默半晌道:“并无其他,昨日与公主稍有嫌隙,所以本王有些心绪不佳。”

高朗显然知道他是不愿意说,便不多问。告辞出门,守在离王府不远处的一座高楼的楼顶上。府里有任何的动作,此处都可以看清。

高朗一走,夏侯君安立刻着人将城里的更夫都带了来。更夫有两人,都是看起来清瘦的小年轻。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突然被召进王府,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别怕,王爷只是召你们来问事情的。”金嬷嬷还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安慰跪在门口的两个更夫。

经询问,他两个一个巡上半夜,一个巡下半夜。为了保持时间的有效准确,他们跨出的步子,途径每一条街道所用的时间经长年累月的锻炼,敲锣的地点都是固定的。

“那每日六更天你所要路过的地方你应当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下半夜的更夫连连点头。

不多会儿,夏侯君安点了一大队王府侍卫朝街上走去。高朗越跟越发现方向不对,临到“阁子”狱,他意识到王爷昨晚被抓的过程中发现了什么,赶忙回王府禀报太子。太子当机立断,能撤的撤,不能撤的杀无赦。

“殿下?”

里面关的大多数是被摧残过了的孩子,活着也不比死了痛快,可真的要他杀一些手无寸铁的孩子,他还是于心不忍。

“听不懂本宫说的话吗?”

高朗只得噤声退下。

既是私狱,即便知道方位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王府的人在周围一通翻找,高朗趁机钻进狱中。

黝黑汉子上前问:“那这些孩子?”

高朗实在说不出杀无赦三个字。

“啊!”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们……”

“不要杀我……”

“……呜呜……”

不等他们犹豫,鲶鱼嘴和胡茬大汉拿起大砍刀就将狱中的孩子砍了个血肉横飞,尸横遍地。

黝黑汉子大惊,此时只能先跑为上,不及和鲶鱼嘴他们理论,上前拉起高朗就走。

“高大人,先走吧!”

身后传来孩子们的惨叫声,高朗不忍回头。

夏侯君安细细听来,似有孩子的哭喊声。根据方向辨位,很快找到了隐藏在阴暗狭小角落里的那扇狱门。狱门虚掩,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打头的侍卫用刀拨开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踏进去的每一脚都能踩到尚未干涸的血迹。

夏侯君安颤抖着双手拨开一个又一个叠在一起,残破不堪的小身体。他们的身体还残留着温度,他生怕在这些小小的尸体堆里看见那个最不想看见的身影。

侍卫将每个牢房里的尸体都翻找一遍,没有活口,也没有发现夏侯定邦。

夏侯君安心头的大石还是没能放下。

总不能也被……他甩甩头喝令:“继续搜!”

侍卫们三五成群的散开在街上找人,街边的乞儿,年纪相仿的孩子都不能大意。为避免惊动绑架的人,例行检查的借口是渊王府掉了件要紧的东西。

唐暮遇到渊王府的侍卫,飞上屋顶找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跃下。梵璃是马上得来的天下,对于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夏侯君安他也不是很意外。

听到有人叫自己,骑马的人调转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阿默?”

唐暮奔过去,“你们是在找我吗?”

夏侯君安叹口气,对他伸出手:“上来。”

“啊,啊?”

唐暮心里嘀咕:就你这身板儿还不得被我从马上扯下来。

马上的人又重复一遍,唐暮只好伸出手,脚下提着劲儿跃上马。第一次和人骑一匹马,还是个男的,唐暮无所适从的去拉缰绳,碰到夏侯君安的手。

耶?今儿天这么冷,这家伙手怎么这么烫?

“是来找你的,还有定邦。”

哦,原来那小孩儿丢了啊,怪不得,这是急得上火啊。嗯?夏侯定邦丢了?唐暮半侧身问:“小胖子不是一直跟着你的吗?我昨儿晚上回王府后发现你们没回来,找了你们一夜了。”

亏他还以为这么兴师动众真的是来找自己的呢。

“你到现在没回王府是为了找我们?”

“是啊,一开始我以为你们是迷路了,后来我发现不太可能,所以就出来找了。没想到,你和小胖子也走散了。”

夏侯君安沉眉,不是走散了,而是被迫分开。自己被人弄晕前,定邦还哭着往牢房门口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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