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番外(9)

褚晟惯用的兵器亦是横刀,因而注意力立即被刀法书吸引,书册图文并茂,褚晟很是喜欢,欣喜地连声道谢。

闻灼浅笑着道:“不必与我客气,其实除了这两册书……”

话未说完,房门被轻轻叩响。

“褚师弟,闻陶让我与你去一趟书房,说是有公事要商谈。”是严恪的声音。

“我得过去了,改天再叙。”褚晟起身开门,对立在门边的严恪扬了扬手中的书,道,“多谢严师兄。”

原来借那两册刀法书是这个原因,严恪朝褚晟身后瞥了一眼,点头道:“不必客气。”两人一同朝书房走去。

闻灼被那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心虚,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翌日清晨,白茫茫的雾气将整座夔州城围笼,预示着又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梁枢今日休沐,身上穿着宽松的便服,长发披散在肩头,正悠闲地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回廊边的空地上刀剑相接,激起一阵冷冷锵锵的声响,两道锋刃泛着冷淡的微光,带着凉意的晨风似乎也受到感染,在这一方天地间不安地涌动。持刀的严恪与执剑的闻陶缠斗地正厉害,他们隔了许多年没对过招,你来我往间却仍显得默契十足且游刃有余。

闻灼难得起的这样早,他抱臂倚着一根廊柱,五分心思在关注空地上正过招的两人,剩下五分全落在身旁正专注于围观这场比试的褚晟那儿。

“严师兄的刀法比之当年精进了太多,不愧是猎英战的佼佼者。”褚晟忽然低声叹了一句。

闻灼忍住哈欠,声音含混地道:“我看不太明白。”他出生时极其孱弱,娘胎里带着些不足之症,许大夫花了五年时间才逐渐调养过来,之后身体算得上康健,但刀剑拳脚之类的仍是不适宜他学,他对武学也并没多少兴趣,现下实在看不出这一招一式间显露着怎样精妙的刀法。

“横刀刀法本就大开大阖,加以严师兄修习八极拳的身法,更是强势刚猛,撩、格、截、刺的招式间却不乏柔和灵动,真正刚柔相济。”褚晟为他解释道,“那把横刀,也的确是难得的上乘兵器。”

闻灼仔细看着严恪那跃动的迅捷身影和手中所持的锐利横刀,轻笑道:“刀如其人,严大哥那宝贝横刀似是有灵性,竟能与他配合得如此默契。”

“正是,”褚晟点头,“小灼你虽不谙刀法,却一语中的。”

又过了一刻钟,两人各自收了武器,比试结束。

闻陶略喘着气,意犹未尽地道:“痛快,等得空了再和我过几招。”

晌午刚过,闻灼便收拾行李出门了,与几个随行护卫先乘车后坐船,折腾了一整天才抵达云安县。之前他与闻陶说的约了河运商人来谈生意并非信口胡诌,只是约定的地方并不在夔州城。

云安茶馆,二楼的一处雅间,闻灼正百无聊赖地用杯盖拨弄杯子里漂浮的深色茶叶。他不爱喝茶,来这里只是应对方的要求。

卯时刚过,门被打开,店小二领着一人走了进来。暗色素纹的绸布衣袍,头发用一根布条高高束起,身上不带一件配饰,低调从简的装束与他扬州巨贾的身份不太相称,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下颌处留着一撮漂亮的山羊胡,总是眯起的细长双眼闪着精于算计的光亮。

闻灼抬眼往他身后瞧,再无别人进来,心下了然,今日约来一同商谈的另几位船商是不会来了,他们怕是早就被眼前这位说服,唯他是从。

金秀在他对面落座,从容道:“闻公子别来无恙,云安的茶水可喝的惯?”

金秀是出了名的精明难缠,闻灼无意与他客套,搁下茶盏,“金老板客气,我到这儿是谈生意的,不是来喝茶。”

“闻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爽快,那我也不绕弯子,我与那几位都已谈妥当,”金秀指的是那些应来而未到的船商,“夔州路至西南大理边陲这段水运航道,我们几家同意一起投钱开通。”

“那金老板便说说你的条件。”

“虞家开门路,我们出人力,至于需要的钱财,双方各投一半,”金秀顿了顿,观察着对面人的神情,接着道,“开通之后,夔州路的河运生意我要占六成。”

“开门路,金老板说的容易,需知这上下打点安排所需的人、财、物消耗绝非小数目。付出这样大的本钱,却要让金家占大头,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非也。于理,这六成并非我金家独占,那几位今日虽未到场商议,终究却也是要占去两三分的,我只不过代他们先将此项条件说与你明白。于情,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若无利可图,我何必费心来此与你商谈。更遑论,此番是闻公子你向金家邀约在先。”金秀一贯地口齿伶俐。

“此处若能开通河运,当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金老板又何必不顾民心声名,而要占这生意钱财上的便宜。”

“我金秀只是一介商人,牟取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金家也并非虞家那样的皇商,民心声名于我不过锦上添花,得之我幸,不得也无碍。何况,比起占的生意多少,显然你对这段河运航道开通与否更加上心。”《$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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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闻灼默然。金秀最后那句话说的没错,近来西南情势不稳,闻陶调任此处镇守,若一旦将来爆发异动甚至是战事,消息传递、粮草补给、武器运送、人员调配,这些都要依靠迅捷及时的交通。比起需得翻山越岭又有诸多危险不便的陆路山道,河运水路自然要好上太多。只是夔州路至西南大理边界这一段因相对偏僻崎岖,水路难开,沿途贸易往来也大多走地上之路,因而一直未开通。为确保闻陶今后在西南或战或守都不会因交通阻滞而陷于困境,这段河运航道必须立即着手开通,故而闻灼才会找到金秀。毕竟扬州金家在河航船运方面立业以久,又熟知此地纵横交错的水路分布,若要尽快开通河运航道,只得与金家联手。

“各取所需,闻公子意下如何?”金秀出声询问。

既已知晓金秀此番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步,闻灼便不再浪费口舌,直截了当道:“可以,不过我也有两个条件。”

“愿闻其详。”

“其一,进度要快,四月上旬之前必须开工。”

“越早开通便越早盈利,这点我再同意不过。”

“其二,若军需运送要调用船只,不得拒绝。”

金秀脸上是了然的笑容,“闻将军调任西南竟是真事,闻小公子这为兄长着想的一片拳拳之心,我若不成全,岂非太不通情理。”

“金老板何必揶揄我,不过是分内事。”闻灼又端起那茶水抿了一口,真是难喝。

“说来也巧,前几日舍妹还与我提起过,她在官道遇到一个驾车的英俊青年,他自称是闻家属下,急着赶路,我妹子心善,便主动让了道。”金秀似是无意地问,“这人可是闻公子下属?可知他为人品性如何?”

“不是,不知,别问了。”闻灼冷着脸色,撂下茶盏拂袖而去。

在云安又待了三天,与金秀将一些重要事宜谈妥,白纸黑字签了合契,闻灼便打道回府。刚下船,侍从呈上一个木匣,闻灼接过打开来看。匣子里装着两把短匕,一把是由桃木制成,另一把外鞘闪着精钢的冷光,鞘身镂刻着几朵绽开在枝桠上的桃花。闻灼从外鞘中抽出匕首,样式与那把木质短匕几乎一样,握在手中极为轻便趁手,虽尚未开刃,却尽显锋锐,不愧是出自兵器大师曲江之手。把它放回匣子,闻灼又取出桃木短匕,拇指细细抚过上面早已熟悉的纹路。

“山楂海棠蜜饯果干,花生核桃牛轧糖,甜枣枸杞大米糕,几位可要带上一些?”带着本地口音的叫卖声传来,一个挑着担的商贩轻巧地穿行在聚集在岸边的人群中,不断热情吆喝。

另一个护卫牵了马车过来,见闻灼正看着那个叫卖吃食的小贩,出声询问:“公子,可要买些路上吃?”

把桃木匕首收进袖袋,闻灼边抱着木匣坐进车厢,边回答道:“不用,那糖太甜。这便走罢。”

日暮时回到夔州城,梁府里只有李老伯和厨娘两个。梁枢平日里起居都在这处不算太大的宅院,除非政务繁重紧急,才会在府衙后的官宅过夜。李老伯说梁大人他们这几天却是一直都待在知府衙门,仍未回府。舟车劳顿,闻灼困倦地厉害,草草用过晚饭,便回厢房歇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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