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君怀瑾看他喜欢,也找了不少名师指点,大有进境。后来沈渔出宫治伤,养伤的一年时间里,结识了被武林中人誉为剑仙的师父,再回来时,君怀瑾便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了。
沈渔一阵头疼,说起来,自己十分不愿意和君怀瑾比剑,赢也不是输也不是。
“臣怎敢在皇上面前舞刀弄剑。”沈渔颔首,拒绝的表情十分明显。
“你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君从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小渔,你是看不起朕的剑法吗。”说着,君怀瑾抽出身上佩剑,一招潜龙出海朝着沈渔胸口要害刺了过来。
君怀瑾的剑招快如疾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君怀瑾快,沈渔更快。
沈渔侧身躲避致命剑招,左臂伸展,掌握成拳,朝着君怀瑾握剑的手重重打了过去。
君怀瑾的动作虽不如沈渔快,但他料敌于先,早做好了准备,剑从右手一个剑花抛向空中,左手接过,空出来的手顺势拉住沈渔的手臂,朝着他的方向带了过去。
剑势早已笼罩后身要害,沈渔退无可退,前方又有人居心不轨,进也无路,沈渔就知道和这只老狐狸比武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沈渔不好出杀招,干脆明快的赢了比赛,让君怀瑾没面子,只好适当的示弱一下。
“我胃疼。”前后无路,沈渔便借势弯腰,捂在胃的位置,神情痛苦。
“小渔,怎么了?”
君怀瑾忙扔掉手中的剑,担心的查看沈渔的情况。
沈渔趁着这个机会,退后两步,回到了自己刚刚的位置,反手一肘,指向君怀瑾腹部要害。
君怀瑾知道自己受了算计,既好气又好笑,不过毕竟沈渔没事,他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小渔的功夫果然见长,不但招式厉害,揣摩人心的本事也不差,看来朕真的是老了。”
君怀瑾似真似假的感叹,倒让沈渔心里有些难受,忙说道:“天下间武功比我好的,也不过就寥寥数人,你整日缠身于朝政,哪能做到面面俱到。”
“哦?”君怀瑾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渔,“那小渔就是不嫌弃朕老了?”
沈渔皱了皱眉,听出了君怀瑾语气中的不怀好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渔不说话,君怀瑾也不再打趣他,他向里面看了一眼,轻声说道:“贵妃正在休息?”
“姐姐身体不适,睡下了。”
君怀瑾眸间透着一股意味不明的嘲讽,“告诉贵妃,好好养胎,这孩子很重要,切莫有任何闪失。”
沈渔怔愣的点点头,眉宇间透着一股疑惑,摸不透君怀瑾怎么突然对这个孩子这么关心了。
乾元殿里。
君怀瑾正中而坐,君从嘉陪坐在一边。
“太后她老人家时常念叨你,你有时间也要多进宫来看看她,不然,她还以为朕把你怎么样了。”
君怀瑾似是在开玩笑,但君从嘉却听得不寒而栗。
先皇子嗣虽丰,但受器重的却不多。自从太子得了疯病之后,先皇最喜欢的儿子,就是他了。
当然,这也和他那如今做了太后的母亲有很大关系。虽然他根本无心皇位,但他母亲却十分不甘。若不是他一直都真的无欲无求,恐怕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皇兄说笑了。”君从嘉忙赔笑道:“我闲散惯了,不爱往宫里跑,以后会注意。”
“嗯。”君怀瑾点了点头,“小渔自己在宫里孤单,你看完了太后,也来看看他。”
君从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绕了一圈子,这才绕到了重点,害他以为自己母后又干了什么让君怀瑾不满的事。
“臣明白。”君从嘉点头,突然想起了沈渔给自己的那封信。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君怀瑾。
这毕竟是沈渔的私事,告诉别人未免不够朋友。但以君怀瑾对沈渔的心思来说,他未必喜欢沈渔有什么他不能知道的私事。
如果不说,被君怀瑾知道,觉得自己是有意隐瞒,那自己这条小命,恐怕都要不保了。
思来想去,君从嘉觉得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况且不过是一封写给师父的信,让君怀瑾知道了也没什么不行。
“小渔和他师父的感情真的很好,刚刚他还托我给他师父送一封信。”
突兀的来了这么句话,君怀瑾当然明白君从嘉的小心思。
再往深一想,便猜到了沈渔的用意。
君怀瑾不禁觉得好笑。
其实沈渔真的想要什么,过来和自己说几句好话,能答应的便都随着他了,干嘛要费这么些心思,弄的这么麻烦。
君怀瑾看了眼元宝,元宝走到君从嘉身边要拿那封信。
君从嘉有些犹豫,小心翼翼的问道:“皇兄,这毕竟是小渔的私信,我们就这样看了,是不是不大好?”
君怀瑾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笑得不行。
只有自己这个傻弟弟还蒙在鼓里,沈渔早就算准了君从嘉会把这封信交出来。
这些年来,沈渔拿捏人心的本事倒是有增无减。
君从嘉看着君怀瑾的眼神,背后一身冷汗,双手不受控制的将信交了出去。
☆、第 4 章
沈渔知道君怀瑾会看,还贴心的没有将信封封死。
信的内容很简单,前面无非是一些对师父的问候和寒暄,重点在后面。
沈渔托他师父找到凌风,并且约定了在宫里见面。
君怀瑾将信重新放好,食指点在案桌上,思考沈渔这只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凌风神龙见首不见尾,沈渔托他师父去找,情有可原,但沈渔为什么要约见他,而且地点还选在宫里,还要让自己知道这件事?
难道,他是想把凌风骗来,杀掉凌风,以此平息自己心中怒火,放过沈若?
君怀瑾摇头,以沈渔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
君怀瑾苦思不解,良久,终于明白了沈渔的用意,沈渔是想要凌风进宫,让他到自己的面前来,来和自己谈条件。
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只要看对方能给出的筹码够不够大。
而凌风,有随意出入宫闱的能力,恰给的出自己想要的筹码。
君怀瑾面上透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没想到,自己带着长大的人,有一天,他的心思,自己还要猜上这么久,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一次,沈渔不再单纯的用撒娇和讨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他要凭能力和自己进行一场势均力敌的交换。
君怀瑾不禁有些落寞,沈渔是真的长大了,想要脱离自己的控制了。
费尽心机,只为了保下一个没半点血缘关系的姐姐,着实让君怀瑾有些吃醋。
“皇兄?”君从嘉坐在一旁,看着君怀瑾脸色不断的变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君怀瑾把信装好,让元宝交还君从嘉,淡淡说道:“既然小渔托付你去送信,就去好好办吧。”
君从嘉呆呆的点点头,“臣弟明白,一定能够办好。”
寒夜风凉,已入深秋。
沈渔等在宫墙边一处废弃的花园里,在信里,约好月圆之夜的子时,和凌风在这里见面。
沈渔扯了扯身上的披风,胃有些疼。
沈渔身体一向很好,只是几年前伤到了胃,于是天一热一冷,就胃不舒服。
静谧的夜空惊起几声鸟叫,沈渔感受到了似有若无的气息,是凌风来了。
“小渔,别来无恙。”
凌风一身黑衣劲装,抱剑而立,月光之下,暗色的身影修长而又冷清。
“你倒是守约。”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凌风玩笑道。
“你倒是很会害我。”沈渔愤愤不平的抗议。
提到这件事,凌风的脸上透出一抹愧色,“抱歉。”
“道歉有什么用,要不是姐姐有了你的孩子,我是绝对不想管这种破事。”沈渔越想越气,要是打架能够解决问题,自己真的很想狠狠凑一顿凌风。
凌风貌似伤心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你也只能认下我这个姐夫了。”
亏得沈渔还以为凌风是真心忏悔,看来本性难移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话音刚落,暗夜中现出几个身影将凌风团团包围。
凌风歪头一笑,“不用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吧。”
沈渔无奈的紧了紧衣服,“他做事,一向喜欢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