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突然要剖析童年吗?还是童年得不到,产生了心理问题?”余灿眨了眨眼。
路正则卡壳的脑子“啪”地一声,突然一片空白。
余灿抿着唇笑了笑:“你不用说这些,今天谢谢你。”
“我说的讨厌,不是那种讨厌。”路正则的语气硬邦邦的,他从来没给别人解释过什么,也许是那时候岳医生明显的疏离,也有可能是察觉的余灿身上明显的不对劲。
余灿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在静谧的空间里特别清晰,余灿施施然:“哦,我知道,在车里我问你的话也是随口一问。”
“我觉得我们俩,经历了今天,可以不那么……”
“本来就没什么。”余灿拉了拉被子,准备躺下睡了。
“只要你以后守时一点。”路正则最后还是没放弃这个点。
余灿用被子遮住鼻子以下,低声笑了:“我是个闲散人员,也不是认真专攻心理学的,每次来都是课余和休息时间好吗?能去把人说好了就谢天谢地了。”
“可夏师父说你学这个啊?”路正则也躺下,侧过身子看他。
“双修,”余灿也看着他,两人越过床旁桌,能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见对方的眼睛,“但是也不是为了学位证学的。”
“那你是干嘛?学霸的余热不够发散了?”路正则最近都没发现,他突然变得话多了起来。
余灿轻声叹了口气:“路警官,有时候,自己的兴趣爱好也是需要发散的。”
“那你喜欢心理学?”
余灿撇了撇嘴,突然觉得路正则一根筋,翻身平躺着,手枕着后颈,时不时轻轻摸着脖子处的止血贴:“不,我还是想当外科医生。”
“不是,你没什么问题吧?”余灿听见路正则也翻了个身,“既然不能算是爱好,也不能算是学霸的劲没处使,那学着,难道是为了夏师父每次找你?”
药效发挥作用了,余灿看着头顶上的灯,路正则的声音仿佛覆了一层膜,闷闷的,透着不太愉快的心情。
但是余灿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还低声喃喃了一句:“可能是吧,但了解一点,心里会轻松很多。”
最后就失去了意识。
在这忙碌且惊惧交加的一天,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伴着药效,他居然在入睡前是轻松的,并且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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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正则的生物钟是早上五点起床,此时天刚蒙蒙亮,他才发现余灿的床头灯开了一夜。
窗帘掩盖住光线,他刚走近抬手关灯,却被一只手捏住了手腕。
他的肩头先是一颤,心脏突然快速跳动,虽然这只手的力道不大,但手主人只是微微睁开了一线眼睛,都没有仰头看他。
“别关灯。”语气带着一点点凉意。
“……”手腕上的力道消失,余灿重新闭上眼睛,路正则却觉得那力道化形般箍在了他的手腕上。
正要扭身往外走,却看见了垃圾桶里的东西。
病房是新开的,垃圾桶里有垃圾,他没扔过,那就是能是余灿扔的了。
昨天的余灿很反常,路正则自认为自己的好奇心不强,但昨晚上那个叫岳医生的人也有点不对劲,余灿还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他那仅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但他立马就为他的好奇心后悔了。
垃圾桶里是两块剪过的药板,只能认出“西汀”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悄声)希望收藏的小可爱们都留下评论吖……
☆、养熟
这一周注定不得安生,余灿已经放弃了挣扎。
清晨,路正则居然还能去医院后面的小花园跑步,跑完步还给他带了早餐,两人一块吃了就被夏江叫到局子里,夏江看见他脖子上的止血贴还问了半天,最后余灿把事情说清楚了,夏江才松了一口气。
“不行,你近期还是不要一个人回去了。”夏江说着看了一眼路正则。
路正则正从自己的休息室换了衣服出来,手里还拿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衣,两人都盯着他。
“……”
夏江咳了一声:“小路啊,你本来就有一天假的,除了外勤,今天也没什么事儿了,你还是送小灿回去吧,再好好休息一天……开我的车。”
这次路正则倒是没黑脸了。
夏江在审讯室隔壁看着,路正则在他对面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和陶悦面对面坐着的人,余灿又恢复成了那个带着浅笑的医学生,若不是脖子上的伤,完全看不出和往常的差别。
临走,陶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没事吧?我记得在店里面,你脖子还好好的。”
余灿摸了摸脖子,低头笑了一下:“没事,年轻爱冒险。”
对于余灿去和陶悦沟通,余灿今天其实是有点吃力的,但还是咬着牙谈到了能好好配合沟通的地步,那姑娘很谨慎,自护意识极强,能在夏江面前交代自己爹妈可能逃亡的路线,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一直说到近中午,夏江留着吃午饭,余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回家了,给阿姨打了电话,顺手就把午饭订了,让在局里值班的人都一起吃饭。
“灿儿,”“小敏”同志赵敏恨不得亲余灿两口,“真想认你当干儿子啊,真的,每次你在的时候,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饿不了。”
余灿只是笑。
“灿儿,”吃饭的时候,孙皓瞅着一边的鱼子酱,一边试图伸出勺子,“你那车得修修了,这不能在路上跑了,还有,抽空去交管局,顺道再安慰安慰值班人员,昨晚上交管大队队长看见监控都吓一跳。”
余灿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路正则问:“那辆车上的人,能找到吗?”
孙皓摇了摇头:“天太黑了,而且他戴着墨镜蒙着脸,只能知道他应该挺壮实的。”
“不过不用担心,”赵敏拍了拍路正则的肩膀,“吴局长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很重视。”
用吴局长的话来说,此人太过猖狂,敢当街撞人,必须要各方面留意着,奈何昨晚黑灯瞎火,报案也不及时,寻到车的时候,早已人去车空,搜罗了整辆车,一个指纹都没捞着。
惯犯了。
大家都知道。
连着这几天这件事一道,都交给了夏江。
余灿居然一点不担心了,到下午就在局里健身房跑步,没想到路正则也没走,一觉醒来也到了健身房。
这健身房就没几个人用,以前是为了倡导“健康工作,健康·生活”,可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嘴里说着自己年纪大得茶杯里面泡枸杞了,但心里年轻得跟少爷小姐一个样,稍有事情跑起来飒飒的。
这间健身房也就半闲置着。
余灿也没有半点要强身健体的意思,在跑步机上悠哉悠哉地走着,目光透过玻璃窗,拉得又长又远,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像是在走神。
阳光透过窗,落在余灿随着走动起伏的的头发上,看起来又懒散又自在。
余灿眼珠微动,看见路正则上了跑步机。
“你不回家?”余灿的语言也悠然。
路正则穿着一件黑色运动背心,手臂上的肌肉一看就是练家子,部队生活让他的皮肤呈浅浅的小麦色,性感且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这股气场让余灿觉得有些许压力,他的身体要往边上撤,但意志力却在将他往回拉,这种别扭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扭到了骨头。
路正则调好参数:“师父说让我待会送你回学校。”
“真不用这么麻烦。”余灿微微侧了侧脸,正对上路正则的眼睛,他的瞳色浅,被阳光这么一照,如水潋般的浅棕湖泊,通透。
余灿不由得一愣。
“谢谢,”他收回目光,“待会请你吃饭,作为每次你都送我回家的谢礼,还有昨天的事。”
“你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路正则难得嘴里有调侃之语,“中午的饭还不够?”
余灿停下跑步机,垂着眼眸笑了一下:“对,钱没地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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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钱没地方花,路正则在余灿面对自己车的时候才体验了个彻底。
夏江一直坚持要拿去修,修修还能用,但余灿一脸平静:“可是那人已经知道车型了,没必要修了吧?”
“……”夏江愣了。
“夏叔你别管了,我自己弄这些。”余灿说着钻进了夏江的车里,要和路正则一块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