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准则+番外(43)

一件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他才渐渐恢复一点听觉,入耳便是阮东南污秽不堪的咒骂。

真恶心,他这么想着。

有人将他抱起来,路正则身上的味道扑了他满鼻,余灿才看清路正则的脸。

“打扮得如此整洁,我不允许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把你弄得乱糟糟的。”他好像听见路正则这么说。

从下往上看,路正则的下巴肌肉都在紧绷,如一条要咬人的狗。

他被放到车后座,等身上恢复力量,他才发现自己的衬衣已经被解开两颗裤子了,皮带松松垮垮,好在裤子还完好。

但是身上那股烟草的焦臭味挥之不去。

两人都没说话,路正则双眼透着冰箭,注视着前方的路,车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一跨进门,余灿就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放着水,合着衬衣就把自己泡进浴缸里。

路正则站在浴室门口,停在门口停着浴室里的声音,大概僵立了二十分钟,水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才忍不住敲门。

“余灿,”路正则的声音模模糊糊,余灿整个人都泡在水里,这一刻他一点也不想理会任何人,路正则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和水声拉扯,“余灿你洗好了吗?”

余灿闭着眼睛。

辛巴和两只猫都围在浴室门口,辛巴抓着门。

等余灿整个人湿淋淋地立在浴室门口,他被路正则进浴巾里:“不就是个流氓吗?吓得连衣服都不脱,洗完澡再着了凉。”

是啊,不就是个流氓吗?余灿在路正则怀里静静地,但在心底里发了狠。

路正则像哄小孩儿一样:“没事的,没事的,以后我就留在H市,没人敢动你。”

“像阮东南这样的人,没一个能再近你的身。”

余灿推开他,一条新鲜的血痕沿着他脸颊滑出,再被脸颊上的水渍晕开,退后几步,浴室门再次被关上。

又过了一刻钟,余灿一身潮湿温暖的热气,眼睛发亮。

路正则找了医疗箱,在余灿额角贴上创可贴。

“你一个大男人,”余灿放下镜子,“把狗取一个狮子的名儿就算了,怎么会有草莓图案的创可贴?”

路正则顺便给他冲了一包感冒冲剂:“应该是路遥遥的,他以前来我这儿摔破过膝盖,花花绿绿的买了一打,还有西瓜图案的,换下来就能用这个了。”

路正则还把一盒创可贴拿给他看:“有小花的,叶子的,还有小太阳呢。”

余灿默默扭头看辛巴,不愿再搭理他。

辛巴嘴里叼着一颗橡皮小球,走到余灿身边,把球放到了余灿脚下。

万物皆有灵,余灿看这颗球是辛巴最喜欢的,成天都要叼上几个小时,上面都是辛巴的牙印了。

辛巴不敢太靠近余灿,只敢在边上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余灿很多时候都于心不忍,直到这一刻,他在犹犹豫豫地要抬起手,路正则眼睛都亮了,赶紧在后方悄悄挥着手。

辛巴从善如流,缓慢地要靠近余灿。

它十分顺从的伸出了脑袋。

余灿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脑子不清醒,身子发僵,就要往回缩手。

路正则飞快地扣住余灿的后背,与他抬起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又从身后抱住。

余灿只能听见路正则在他耳边的呢喃:“别怕,辛巴很听话的。”

辛巴是很听话,并且很温暖,脑袋上的毛有点儿硬,轻轻蹭着余灿的掌心。

这感觉让他浑身一颤,却转而感受到某种暖心的滋味。

路正则亲了亲他的耳尖:“任何人给你的印记,我都能以更强大的力量覆盖住。”

余灿的心脏猛地收缩,他能感觉到泵出的血液带着炙热,一路热到身上,热了眼眶。

辛巴撑着他的腿,仰着头舔他溢出眼眶的泪水。

“没有人这么对我过。”他声音发颤。

路正则低声笑了一下:“现在有了。”

“岳医生说,让我往最坏的方向想,”路正则撩了撩余灿的浴袍,指腹按着他紧绷的肌肉,轻轻揉着,“我却只想说,无论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无论那些东西在你心里植根多深,再遇到我之后,都忘了吧,如果忘不了,那请允许我,用自己的方式帮你清洗一切。”

余灿抱着辛巴的脖子,七条八万也跳上沙发,终于懂事一般地窝进余灿怀里。

余灿吸着鼻子笑了笑:“我要自己走出来。”

路正则紧贴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轻点头:“我,我们都等你,并且有的是时间。”

“不,”余灿深呼吸,“我想我能尽快的。”

“那我在那头等着你,必要的时候,我会走向你,和你肩并肩。”路正则说。

余灿想,于千般情话说尽了,不过路正则,路正则不厌其烦,他实在不想辜负。

也不想再隐瞒了。

☆、威胁快递

天气彻底变凉,阴沉沉中带着多年的潮气,这座城市就是这样,冬日里不见天日,也同样不会低沉,只是像有一层化不开的灰色雾气。

余灿窝在教室最后一排,眉头紧锁。

课桌下的格子里放着一个iPad,屏幕就没有暗下去过,一直有着消息刷屏。

许友盛在边上,表情有一丝丝的凌乱,他再一次意识到眼见的余灿远不止他了解的那样。

余灿最近忙到窒息,他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他吃饭都在看,所有人都躺床上了,桌上的小台灯灯光都恍惚映在他们的帘子上。

他手里的报表一摞,更是让许友盛看得打脑袋。余灿挑的是好几年前的,看起来费劲,期间祁然还去调查了祁正程在美国分公司的合作细则,发现一个被忽略多年的漏洞。

这个漏洞有点诡异,他打算和祁然去一趟美国。

路正则那边也焦头烂额的,倒不是这些事情带来的冗长案情梳理,是有东西被送到了余灿的手里。

那些东西如同快递,小盒子装着。

余灿不喜欢在网上买东西,偶尔有快递都是助理或接,取件地址也是公司。

偏偏最近,这些东西清楚地填着路正则家的地址。

余灿惊异,但眼里除了嫌弃就是厌恶,都没伸手接过。

在余灿睡着的时候,路正则打开过一个盒子,盒子很轻,摇着的声响不大,里面装着一小袋面粉。

用透明塑料密封袋装好的,巴掌大小。

他又拆开好几个,都一般模样。

面粉这样装着,出于一个警察的直觉,在得知是面粉前,他心里就透着隐隐的怀疑。

看样子是装毒的。

好在不是毒。

“查不到,”孙皓叹气,“没有一家物流经手的这个东西,估计是假扮物流再送你家里去的。”

路正则没想到这几个快递让夏江如此重视,已经出去查自己家附近的几家物流人员了,孙皓拍上他肩膀:“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路正则思考了一下:“打了阮东南算不算。”

的确是他打了阮东南的第二天,这些包裹一天一个,甚至一天两个。

他明显感觉孙皓按着他肩头的手手紧了三分。

孙皓的脑子里一定会在猜想不好的东西,路正则能确定,但他紧接着摇了头,孙皓开口:“不可能,阮东南一直在外边,但是你打了他,他做这种事,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

小家子气。

路正则收整好东西,站起身:“小家子气或许会被人看不起,但出于刺激某人,有用就对了。”

这一刻他想起了余灿的脸。

他忘不了阮东南将余灿按在玻璃门上不老实的样子,那一脚他始终觉得踢轻了,以至于现在都还在后悔。

如果这件事有他的份,路正则微微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转身出了警局门。

五分钟后他拿着一包烟回来了,是孙皓最喜欢抽的红塔山,孙皓看着出现在桌上的烟,微微挑了一下眉头,眼里有光,嘴却硬:“小路同志,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路正则笑了笑,拉着一张椅子坐到他身边,“还有一句话叫,等价交换,交换一包红塔山值当的往事。”

孙皓不干:“这一包能交换什么?”

路正则扬起嘴角:“那看你的热爱程度了。”

孙皓是很爱的。

他抬头看了看脑袋顶上的摄像头。

“去休息室,”他说,边把烟揣兜里,边叫人在外面守着,“拿手机,打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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