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此处,司马彻紧蹙眉头,眼中满是忧虑疲惫,他是好几日都未合眼了,拱手继续道“就怕怀南王的人与前朝党人勾结在一起,难以对付。”
司马彻是真正的说到了商邑的心口上,前朝党人一直是他的心头刺,势必要拔去,沉声道“云啸将军,加派兵力驻守衍州各个重要关口,严查各个大小城镇,出入城必须要官府特批的通关文书,特别是通往寒阳的城镇道路。”
云啸站起身来抱拳道“是,皇上,如今还不知小女被抓到了何处,臣会派人调查,一有消息便即刻禀告皇上。”
司马彻接话道“衍州如今成为敌军必攻之地,可也不能疏于防范其余几地,玉楔及酉阳皆是重中之重,这其中也定有前朝贼人盘踞,不可松懈。”
“爱卿说得在理,云啸将军,你可有想要说的?”商邑问道。
云啸深吸一口气,高声道“臣定将银朔江山完好无损交予皇上!”
“好,云啸将军从未让朕失望过,朕便将兵符交予你,一切都交给云啸将军了。”商邑凝目看着云啸道。
云啸跪地领命道“臣遵旨!”
海丞相饮茶看着这一幕幕,也说不上话,他本就是来看好戏的,看云啸的反应,好似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孩儿而在皇上面前有半分偏袒,如此衷心,这还真是让人佩服。
“昱侯尉迟韦可还在寒阳?”商邑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司马彻回道“回禀皇上,昱侯如今还在寒阳,是否要立刻召见?”
商邑点了点头,揉了揉太阳穴道“暂且不用,若是无事商议,夜已深,都快回去休息吧,朕也累了。”
殿中几人站起身来施礼后离开了御书房,商邑凝目看着桌案上的那只陈旧的箭矢,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感,随后深吸一口气,继续翻看奏折。
商鸠出城找来了韩权,夜里冷,韩权裹着厚厚的棉衣入了宫,商邑刚躺下,听说韩权来此,便将韩权召来了寝宫,跟来的自然还有商鸠。
韩权裹着棉衣盘坐在桌案前,这副模样让商邑摇头笑道“看来夜里风雪大,太过寒冷了,爱卿深夜入宫求见,到底有何事啊?”
韩权看了一眼商鸠,身上寒气还未散,全身打了个颤,开口道“有人大半夜敲门把我吵醒了,非让我进宫来,皇上,您看老臣这张脸,还没醒过来呢。”
商邑笑道“老三,你找来韩先生有何事啊?”
商鸠回禀道“父皇,之前在御书房的谈话,儿臣都听见了,父皇让儿臣在一旁听着,不也是为了找来韩先生吗?”
商邑笑着点头道“如你所说,那么韩爱卿来此可有话要说?”
韩权饮茶道“臣听说海丞相谏言云天辰去攻打玄武城?”
商邑点头道“正是,韩爱卿有何看法?”
韩权紧了紧身上的棉衣道“臣猜想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定数,就不用老臣再多说了。”
一旁的商鸠听后眉头一紧,开口问道“韩先生..您真的没有谏言?”
韩权知道商鸠在想什么,在来得路上就一直暗示他,可他之前收到了云天辰的信,也有自己的计划,况且皇上已经认定的事情,怎是那么容易左右的,饮茶道“自然没有。”
商鸠不懂为何韩权不开口,却也知道韩权向来看不透,便也不再说话,默默的蹙眉饮茶。
“韩爱卿可知阎王的事?”商邑问道。
韩权点头道“知道,此人臣也在调查之中,有消息会告诉皇上的。”
韩权赖在商邑的寝宫饮茶,笑说此处暖和,自己的宅院里炭火早就用没了,冻得晚上睡不着,商邑这才命人给韩权宅院里送去供暖的碳。
同样夜里睡不着的自然还有云天辰,这些时日没有心思照看他的腿,不寒也不在,没人督促他喝药,如今夜里疼的厉害了,始终无法入睡。
他索性披上毛裘坐在桌案前,整理最近的书信,却见这叠书信中掉出一样东西,落在桌案上,是一块薄薄的玉片,呈圆形乳白色,有些陈旧,而且极为普通。
云天辰拿在手上翻看,看到玉片背后刻了一个黑色的周字,蹙眉道”此物怎会在这些书信之中?这到底是何物?”
思索片刻实在不知这是何物,便将其收好。
次日,距离铜雀城不远的坤武城燃起了狼烟,赤狼令的统领奉钊,带领着军队攻入了坤武城,平东将军带兵正竭力抵抗,燃起狼烟等待援军。
然而平武城在此刻也遭遇了敌军,怀南王的人正猛攻这两处要塞。
云天辰得知后,立刻亲自带兵,与项凌一同赶往坤武城,命鲁志带兵前去平武城支援,而陈卓留下驻守铜雀城。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坤武城,百米远外就能闻到硝烟味以及血腥味,城门被破开,此刻城中正混战一片,云天辰眉头一紧,命令道“项凌,你带兵去另一侧城门进入,若是不敌,不可恋战。”
项凌眸子一凝,点头道“是,将军。”
云天辰带兵从破开的城门进入,发现城门外守着一批敌军,一声令下,士卒冲杀上前与敌军混战。
喊杀声刀剑声不断,云天辰带兵冲入了城中,城中更是混乱,敌军烧杀抢掠,我军奋力抗敌,可却敌不过赤狼令的战士,此次敌军突袭坤武城,且人数众多,坤武城前些日子每日都在迎敌,并无喘息可言,死伤无数,受伤的士卒太多,自然不如这次带兵攻城的赤狼令战士精力充沛。
而此刻的平东将军沈燃,正遭遇上了赤狼令的奉钊,二人在混战中比拼,势必要有一人死在对方的刀剑之下。
沈燃是老将,但舞起手中的刀剑却毫不生涩,与奉钊过招也有片刻,还未分出个输赢来。
☆、【年少多轻狂,又何惧生死】
数招之后,沈燃身上有伤,不敌奉钊,被刀尖抵住了喉口,奉钊笑道“沈将军,一把年纪了,宝刀未老,在下尤为佩服,若是你能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沈燃毫不畏惧,斩钉截铁道“战场上唯有生死,没有投降一说!老夫老矣,最终都是一死,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沈将军好气魄!你一心求死,我怎敢不如你所愿呢?”
奉钊眸子一凝,并没有半分迟疑,刀起刀落,沈燃便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云天辰赶来了此处,正好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惊,立刻飞身下了马,手中战戟直指奉钊。
奉钊后退数步躲过,见到云天辰的面容以及身上的赤甲时,顿时知道此人是谁,开口道“烈火将军云天辰,今日一见,果然年少有为。”
云天辰沉声道“承蒙夸奖,阁下便是赤狼令统领奉钊吧。”
奉钊轻笑一声道“正是在下。”
“阁下今日无法拿下坤武城,劝你还是撤兵为好。”云天辰凝眸道。
而就在此时他听见了喊杀声,是项凌带着精兵从东侧城门攻进,人数众多声势浩大,将敌军惊退。
见状,奉钊飞身上马,大笑道“哈哈哈,话别说得太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话落,奉钊驾马离去,带兵撤出了城。
敌军退去后,坤武城一片狼藉,云天辰派人将沈将军的尸首抬回军营,又派人清理战场,安抚百姓,他便暂时接管了坤武城,因为他知道,奉钊循序渐进,采用游击战来削弱我军实力,就等我军虚弱之时一举攻入,夺下坤武城从而进入衍州腹地。
“项凌,你派人送信去铜雀城,铜雀城暂时交由陈卓,如今坤武城需要人驻守,我便留在此处。”云天辰沉声道。
平东将军沈燃被送回了原籍厚葬,沈燃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战场,孤身一人无妻儿,是个忠烈之士。
沈燃老将军的死两日间传遍银朔,让驻守各个城池的将领为之惋惜,皆是敲钟悼念,坤武城更是鸣钟半刻才停息。
云天辰如今接管沈燃老将军麾下仅剩下的几万士卒,他站在点兵台上,看着台下万千士卒,一些是他的兵,一些是沈燃老将军的兵。
很显然,沈燃老将军的兵面色都不太好,他们的崇敬的将领战死,自然心中不好受,而他们也不知这个站在点兵台上的烈火将军是否能够跟随。
云天辰自然也懂这些士卒心中所想,并未多说其他,只是端起手中的酒碗高声道“此酒,敬平东将军以及战死的兄弟!”
话落,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沉声道“此后坤武城便由本将军驻守,力抗敌军守住此城,不负沈老将军所愿!你等可愿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