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寒夜,铜雀城万家灯火通明,一切都井然有序。
这两日,军营中的士卒都不敢大声说话,怕被他们的云将军听见了,将军整整两日都黑着脸,以前从未见过将军如此,他们可不想触了霉头。
议帐中,陈卓项凌以及新来的战将鲁志,默不作声的抱拳站在桌案前,将军一直未说话,只是紧盯着桌案上的画像紧蹙眉头,到底找他们有何事商议?
过了片刻,云天辰抬眼扫视了面前三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陈卓的身上,开口道“如今不寒不在,军中一些事物就由陈卓处理,项凌鲁志从旁协助。”
三人抱拳道“是,将军!”
“鲁志,本将军信任你,便将三万兵交给你率领,可别让我失望。”
云天辰抬眼看着鲁志,要让鲁志心甘情愿死心塌地替他办事,首先得让此人得到认可与重用,如今不寒不在身旁,与阎王的游戏还在继续,四处战乱,正是用人之际。
鲁志眼睛一亮,心头一激动,立即跪地抱拳道“多谢将军信任,属下定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云天辰轻笑道“起来吧,我正有事想要请教你。”
鲁志站起身来,笑道“将军尽管问!”
云天辰将画像递给鲁志,道“你以往游走四方,可有见过此人?”
鲁志接过画像,蹙眉细想,他见过的人是挺多,少有能让他记住的,可此人他还真是见过,眸子一凝,便想起了另外一个人,脸一沉,瞬间心中怒意升起。
见状,云天辰问道“可是认识?”
鲁志抱拳道“此人属下认识,名叫吴猛,是张弩的走狗!”
“张弩…”
项凌与陈卓瞬间脸一黑,又是此人,此人作恶多端,一直未能抓获,逃的比谁都快,如今替阎王卖命,张弩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他们恨得牙痒痒。
云天辰脸色一沉,拽紧了拳头道“张弩…早该想到是他…”
能毫不留情的砍去奶牛的头颅,如此作风,还能是谁,自然是张弩。
“你们退下吧,陈卓留下。”云天辰沉声道。
项凌鲁志领命退出了议帐,留下陈卓,云天辰将吴猛的画像交给了陈卓,让陈卓暗中跟踪调查此人。
陈卓退下后,帐中又只剩下云天辰一人,每当他想要开口叫不寒时,话到嘴边才想起不寒如今不在军营。
他念着张弩的名字,不知道此人又逃到了何处,如今还抓了不寒和萌儿,若此人不除去,难以平息怒意。
“禀将军,有信送到。”帐外士卒禀告道。
“拿进来。”
士卒将信呈给云天辰后便退了下去,看着手中无名信封,轻轻蹙眉,将信封拆开来,字迹很是眼熟,不自觉间嘴角轻轻扬起。
“阿呜,你没事就好…”云天辰喃喃道。
巫乐天在信中表示会调查不寒与萌儿的去向,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云天辰,信中除了正事,当然还有一些相思之语。
云天辰心想,这封信写到最后阿呜一定耳根红了,每当想起阿呜,眸中就满是温柔之色,不知不觉间,他与阿呜自重新相识以来已经快一载了。
这一载中发生了太多事,到如今再回想起以前都感觉太遥远,乱世之中,平静安稳的生活就是奢求,他还在想,待贼敌除尽,天下太平之后的每一载都能与啊呜在一起。
心里想着,也就写在了纸上,将信放好后已经夜深了,夜里凉,腿有些疼,便将毛裘盖在了腿上。
夜半三更,他收到了来自平武城的信,是他爹亲笔所写,他之前派人调查了他爹与萌儿不寒一同回寒阳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日,他爹路过几个小镇后,突然看到西部飘起了狼烟,还遇到了前去求援的援军,正是小天狼的人,云啸便带着人赶往平武城支援,让不寒护送云萌回寒阳,可却未曾料到这其中出了岔子。
云啸收到云天辰的信,得知云萌与不寒被抓后,异常愤怒,写了一封信给云天辰后,就火速赶回了寒阳面圣,此事重大,云啸要与皇上商议此事。
云家四小姐与云天辰的侍从被抓的事始终是瞒不住的,没过几日,朝中臣子以及各路侯爷权贵都知道了此事,有人在悻悻,有人在担忧,亦有人事不关己。
此刻的寒阳城内零星的灯火亮着,皇宫之中,御书房的灯火明亮,殿中几人正襟危坐,都将目光投向坐在桌案前看奏折的皇上商邑。
商邑不紧不慢道“几位爱卿一个接一个的来求见朕,都是有何事?”
殿中坐着的,有海丞相与司马彻,自然还有赶回来面圣的云啸,云啸一身战甲坐在殿中,皇上特许他带刀进殿,此刻沉重一张脸紧握身侧剑柄,凝目看着对面的海丞相,海丞相瞬间头皮都麻了,他看云啸的眼神,平静却冷得可怕,让他都不敢与其对视。
“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海丞相站起身来施礼道。
☆、【身在此局中,无人能脱身】
“爱卿但讲无妨。”商邑点头道。
海丞相瞥了一眼司马彻,高声道“据臣得知,衍州玄武城如今久攻不下,而平武与坤武城艰难困守,如此下去,怕是会损去一道防线,敌军深入衍州,寒阳危矣!”
海丞相这番话在座得都心知肚明,可他说出这番话来定是有后话未说出口,司马彻看着海丞相得背影摇了摇头,他倒是猜到接下了海丞相要说什么话了,可不知这殿中何人听后会生怒。
“海丞相有何建议?”商邑问道。
旋即,海丞相面色严肃一本正经道“皇上,老臣细想一番,如今玄武城久攻不下,自然是有一名令人闻风丧胆得人守在城中,此人正是巫乐天,听闻他以雪狼王的身份与平西将军有过交锋,可又听说二人在风雪中切磋,都完好无损的撤兵了..这让老臣觉得....莫非...”
“莫非什么?海丞相是认为我儿云天辰与巫乐天有勾结?”这时云啸沉声问道,语中含着怒意。
海丞相立即摆手,朝着云啸施礼,笑说道“大将军不必动怒,老臣并非此意,只是怕有人听后说了闲话,您也知道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就越来越难以解释了。”
云啸脸色沉了沉,看着海丞相那张虚假的笑脸,道“没想到海丞相也会管此等闲事。”
海丞相听后立刻接话道“这可不是闲事,皇上,当初巫乐天与云天辰一同去了离天关,这二人的关系,让人难以猜测,事到如今,此二人又是敌对关系,不由得会另人猜想,若是二人刀兵相见,还会分出胜负吗?”
这话一出,殿中众人都紧蹙眉头,特别是云啸,这也正是他担忧的,不知皇上会作何决定。
商邑轻轻点了点头,蹙眉思索一番后,沉声问道“那么海丞相觉得该如何?”
海丞相立即俯身,高声激昂道“老臣不敢替皇上作决定,只能谏言,若让此事无后顾之忧,平西将军又是名声大盛,有勇有谋的将领,如今驻守铜雀城,铜雀城无恙,也无需太多兵力看守,便命他带兵前去攻下玄武城,取了巫乐天的首级,以表衷心!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此刻,一直站在殿旁屏风后的商鸠身子一怔,紧蹙起眉头,海丞相这番话定会左右他父皇的想法,若是真的派天辰去攻打玄武城,二人只能是你死我活的下场,这该如何是好?他细细思索一番,旋即想到一个可能扭转局势的人,便疾步离开了此处,独自出了皇宫。
商邑蹙眉思索着,点头道“此事海丞相说得在理,不过,还得问问云将军的意思,如今战事只有云将军最为清楚。”
海丞相听后施礼道“是,皇上。”
云啸还能怎样,海丞相都已经将话说明了,他还能如何袒护?随即站起身来抱拳道“皇上,臣并无异议。”
商邑点头道“那朕随后便拟旨,司马爱卿可有话要说?”
司马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施礼道“臣有一事要禀告皇上,此事与云啸将军也有关。”
众人都将视线投向了云啸,云啸自然知道司马彻说得是何事,他二人在殿外交谈过片刻,司马彻也是为了阎王的事而来。
商邑点头道“朕已知道,云啸将军的爱女被贼人所抓,司马爱卿可知此人是何身份?”
司马卿回道“阎王的身份暂且不知,不过此人不是怀南王的人,种种迹象表明阎王与前朝余党有联系,或许到了如今的局势,前朝党人终于现身,想要趁势夺下衍州,皇上,切不可大意,阎王的势力必定强大,且隐藏得极深,如今除了防范怀南王的人,还得防范前朝党人,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