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林彦清这样说,郝仁哭天嚎地的:“就两题吗?我草,我有好几题压根就没思路啊。”
“……”
“学茶’同学摊了摊手:“你看吧,这次就是很难吧,连年级第一都有题做不出呢。”
王婉月眼神蹭的亮了:“哇塞,那么这么说不是我一个人差喽?”
‘学茶’同学认同地含泪点头:“呜啊啊,我妈真的要骂死我了,我真的从来没有考得这么差过。”
王婉月:“……”颇是无语。
她是不会相信她的,除非成绩出来她真的考得很差。
褚茗却在心里悄悄出了一口气,如果这次大家都没有考好的话,那么老师应该不会怪她拖后腿的吧?
褚茗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感,别人对她有厌恶情绪她一下子就能察觉到,董芳丽不喜欢她,她一开始就知道,因为什么她也大概清楚,不过是她理科瘸腿,成绩中下游,会拖后腿罢了。
——
度过了两日还算轻松的周末,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周一,因为试卷还没有批下来的缘故,所以好几节课都显得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就连周二的体育课都宣布可以正常上课了。
九班同学集体欢呼,周二的一大早各个都换上了运动服。
褚茗一向不爱穿便装,星期二的早上仍旧是套上了红白相间的校服。
这一天她出门很早,熟料她门刚落锁,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防盗门被推开,程航刚洗的头发还有些湿漉,在灯光朦胧的廊道里,他整个人却白的在反光。
他脸小,脸型又好,瘦高的身条搭配着育才经典的红白校服,简直像个偷心盗贼,就他这幅模样往招生简章上一印,保准比教室有空调还要有吸引力。
褚茗眼前一亮,一双干净澄澈的眸子满盛欣喜惊奇,如何说也对门了几个礼拜了,这可是她头一次和哥哥一起出门呢。
她蹦跶一步到程航面前,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程航同学,早呀?”
忽然又意识到,情侣装……他们这是情侣装!
程航一双眉眼沉静,声音淡淡的“嗯”了声,不辨悲喜。
他落了锁,没看褚茗一眼,大步走在前面,留给褚茗一个颀长瘦削的背影,腿很长,只是步伐却显得有些不稳仓惶。
褚茗踏着小碎步跟上,茶色的头发在廊道里散发着淡淡的挥散不去的馨香。
“那天感谢你帮我搬书呀。”跟着他下了一节楼梯褚茗这样说。
“嗯。”程航仍旧淡淡的语气,没什么情绪。
“但是,以后你还是不要这么做了。”褚茗紧跟着又说。
程航步伐一顿,抿了抿唇,沉声道:“不会。”
褚茗放了心:“我害怕同学误会。”
就在这一瞬间,程航脸色沉了下来,一直跟在他背后的褚茗并没有察觉,他又“嗯”了声,依旧是听不出什么情绪的。
空气有些诡异的安静。
褚茗顺势转移了话题:“程航,我阿姨做的衣服怎么没见你穿过啊?是不喜欢吗?”
“没有。”程航顿下脚步,停在了楼道口处,他回过身,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直直看着她:“我很喜欢……”
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揉了揉脖颈,回身踏出了楼道。
“程航,你吃早餐了吗?”褚茗见他走了,紧跟着蹿出了楼道。
这里没有物业,住户也都是各扫门前雪,因此楼道外铺着的地砖皆是坏的坏崩的甭,又因这里太阳照射不到,粗糙的砖缝里都是湿滑的青苔。
程航听见褚茗在后面奔跑,他停下了脚步回过了身,褚茗却没反应过来,由于惯性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她虽然很轻,但到底程航没稳住脚,被她撞得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褚茗早上洗了头,要知道,如果每天都能看到喜欢的人,那么再懒的女孩子都会每天洗头的。
她披散了一背的头发柔顺光滑到不可思议,从他手背扫过,直扫的他心尖痒痒,浑身酥麻。
丝丝幽香入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竟忘记了应该推开她。
还是褚茗先反应了过来,她的脸红透了,耳根也红了,连带到了脖颈,粉红的一大片。
她扶着程航的小臂站稳,待平稳了身体和心跳,她才蓦然察觉到自己扶着的是什么——
手下是程航结实的小臂,温热的温度递过校服透气的料子传了过来,原本平稳住了的心跳忽然又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急忙退了两步,松开了手,垂着头不敢看他,声音里满是颤抖的歉意:“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想到你突然会停。”哥哥应该会讨厌吧,这样的身体接触。
程航愣了愣神。
突然反应过来,她虽然经常会在自己身边晃悠,可是却从不对他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她完全不像其他靠近他的女生那样。
她好像,只是想要他给她补习理科。
她说过她只爱学习。
他悟了。
他懂了。
其他女孩贪图他的身体,只有她,图的是他可以帮她提高成绩。
程航突然羞愧起来,对于自己自作多情的误解。
他垂下眼眸,掩盖下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许久他才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褚茗。
“无碍。”
留下清冷似冰的两个字,他走到车棚推出自行车,长腿一跨,自行车笔直的蹿了出去。
褚茗看着他远去,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双手正面反面的摸自己的脸,想用满是冷汗的手给自己降温。
——
上午已经陆续出来了几科成绩,但都属于文科范畴,同学们的发挥都在正常水平之内,因此倒没有挨多少骂。
倒是褚茗,还尤其获得了政治老师的表扬,九十六分的成绩,班级第一,比林彦清还要高上五分。
时间很快来到了中午,午休过后的第一节课就是同学们期待已久的体育课。
中午睡得东倒西歪的同学这时候都来了精神,一窝蜂涌下楼,嬉嬉闹闹去操场的树荫下集合。
体育老师熊太伟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虽然他是体育生,但可能是因为近些年带了高中体育的原因,一张面皮子养的愈发白净。
他头戴棒球帽,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下小小的一团阴影,他吹响了口哨,开始发话:“精神点年轻人,恹恹欲睡的像个什么话,所有同学,拍成两队,绕操场跑步两圈热身!”
同学有人抗议,其中杜雨生声音最大:“不要吧熊老师,我们很热了,不需要热身了。”
熊太伟看了一眼哀嚎的杜雨生,指着他说:“其他同学两圈,杜雨生,你四圈。无论谁,每嚎一句,全班加一圈。”
这一句话威力很大,果然同学们都闭了嘴,只有杜雨生憋红了一张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褚茗,像是想到了什么,骄傲地挺了挺胸膛,也好,区区四圈完全不在话下!
由体育委员组织队伍,按高矮排成了两队,褚茗个子高,排在了女生队伍最后面,王婉月与她遥遥相望,俩人恋恋不舍。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精力,队伍跑的还算整齐划一,但由于天气热,而下午又是一天最疲惫的时候,半圈还没跑到,队伍就松散开来,稀稀拉拉,有前有后。
很快王婉月就落到了褚茗旁边,俩人相视一笑,手牵手,像其他女生那样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而有的男生却不得了,越跑越快,女生一圈还没走完,他们都已经跑完了两圈,在起点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褚茗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杜雨生已经跑到第三圈了,他路过褚茗,突然降慢了速度,一边倒着跑,一边撩她说话。
王婉月怎么骂他都骂不走,俩人索性不理他,正儿八经跑了起来。
熊太伟倚着一颗松树,浓眉紧锁,虽然他带的体育课不重要经常被其他老师占,虽然他也想让学期末考试压力大的学生们放松一下精神,好好玩一玩,可是面对态度如此不端正的他们,他是有些怒了。
他愤怒地吹响口哨,把同学们全部都召集回来重新排队。
不顾同学们的反对,硬是让他们重新跑圈,一个人落队,全部重跑。
谁抱怨一声,全班陪着再加一圈。
意识到熊老师来真的以后同学们都有些怵了,认认真真规规矩矩跑了三圈以后熊太伟这才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