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工作的人们依然热情似火。
“兰……你看,这图纸上的线路,就是指的这条……”娜塔莎把机床的线路指给李兰看。马梅还在家里养病,现在,李兰成了娜塔莎、斯拉瓦和托尼亚的主要学生。一些图纸已经被翻译过来,标注了中文。
托尼亚凑了过来,“有关程控部分的控制机制和反馈,我一会儿给你详细讲解……”
“电气安装接线图中不明白的地方,娜塔莎会加之指导……兰,如果电气原理图、电气元件布置图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
“那是自然……斯拉瓦……你可要多教些……”娜塔莎微笑着看着斯拉瓦,挪谕道,“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你们现在的关系可不一般……”
李兰脸上一红,情不自禁地望向斯拉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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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护身符,祝你平平安安!”小孟送的桃木手串,被我借花献佛。在食堂吃完饭,往外走时,我乘人不注意,递给了娜塔莎。
“江,谢谢你!”娜塔莎笑了,她欣喜地把它戴上。蓝色的眼睛水波荡漾,很好看。“还要谢谢你昨天亲手煮的饺子……”
“我们的苏联美女爱上你了……”从后面跟上来的托尼亚,把我们吓了一跳。“呵呵……”他对我们挤眉弄眼,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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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面色惨白地出现在工厂外边。
他恰好遇到了午饭后在附近散步的李兰和斯拉瓦。
他铁青着脸地向斯拉瓦走了过来,眼睛中有嫉妒的烈焰在燃烧。
“走开,我要和他聊聊!”他轻轻推开了试图阻挡的李兰。
李兰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眼睁睁地看着张承向斯拉瓦走去,她心里在想是不是跑去叫其他人。
张承走到斯拉瓦面前,斯拉瓦眯起眼睛,紧张地看着他,防备他突然袭击。
但狂风暴雨没有劈头盖脸而来。张承的眼中燃着熊熊的火光,他伸出手,斯拉瓦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不要害怕!……握个手!”张承直视斯拉瓦的眼睛,“我承认,你赢了!……”他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喉结滑动着,“你要好好爱她……好好保护她……”张承眼睛湿润了。他害怕说下去,情绪会失控,就打住了话头。
斯拉瓦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但看得出,面前的中国小伙子并没有恶意,就点了点头,迟疑着伸出手,握了握张承那只等待的手。
张承松开情敌的手掌,转身离去,消失在不远处的拐弯处。只有苦艾,无声地在风中摇摆。
惊魂未定的李兰,情不自禁地拥抱住了斯拉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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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在山城宾馆下了车,我同苏联专家们和吴芳告别,装模作样地出了院子沿着坡道向下走去,然后又返回山城宾馆。
“谁呀?”听见敲门声,娜塔莎在里面问道。
“江!是你!”她打开门一脸惊喜。
她的脸上满是水珠,看来她正在洗脸。“你先坐,我洗把脸就来……”
“说吧!你来找我,是不是打算给我弄什么好吃的了?”她咯咯笑道,一脸俏皮。
我摇摇头,在她期待而又疑惑的目光下,从兜里缓缓掏出了一张白纸。
娜塔莎接过纸张,疑惑地问道,“江……写的什么!”
“你读读看!”我笑着说。
“《Скучаюпотебе》
Ночьтихоньковихляется,
Тоскабезушумнорассыпается,
Прошлоекакночник
подлунойтоптается.
Всейверой охватываюрассветныйцерковныйколокол,
Набоженякакадепт,
Слёзы изглазсливаются……”
娜塔莎一开始蹙着眉看着,脸上的笑意,慢慢愈来愈浓。
“啊!江……你是个天才的诗人!”娜塔莎抬起头,惊叹道。然后,她的脸又红了。她亮晶晶地眼睛看着我,“江……昨天回去之后,你该不是想我了吧?”
我炽烈的眼光看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娜塔莎看着我,脸愈来愈红,眼睛愈来愈亮。她猛地扑进我的怀中。握着纸条的手,紧紧环抱着我。浓烈的香气袭来,她温软的嘴巴堵住了我,几乎让我难以呼吸。这是我的初吻,她温软的嘴唇给我带来了快意。
我恍然若梦,但又很清醒的意识到:通过美食和诗歌从物质与精神双线进攻,我终于俘获了来自苏联的美人。
“啊……江,你来找我的?”托尼亚兴奋的喊道,他看见了刚好走到他房门前的我。
整理好衣服,打算追出来的娜塔莎,在门口听见托尼亚的声音,又退了回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哦……托尼亚……这么晚你哪儿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我胡编乱造。
“对不起……刚才我和伊戈尔散步去了……”托尼亚一脸歉意,“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想起了你,特意来看看你……”
托尼亚显然被感动了,“我们喝两杯?……”他用右手食指弹了弹脖子,打开房门,不容分说地把我拉了进去。
晶莹的沃特嘎沿着杯壁静静流淌,托尼亚像一只正在发笑的胖猫一样仔细盯着不断上升的液面。
“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他深吸一口气,愉快地提议道。
“为中苏友谊干杯……”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酒杯发出悦耳的叮当响声。
“来……不要客气……吃点饼干……”托尼亚殷勤地劝道。
“哈拉绍……死吧睡吧……”我欣然同意,伸手抓起了一块酥脆饼干。跟他多次喝酒,我已经适应了这种没有下酒菜的奇怪喝法。
兴高采烈,尽情发挥。一瓶酒快喝完了,两个人脸上都红得像关公。
“怎么有股淡淡的香气?……”托尼亚吸了吸鼻子,又疑惑地看了看酒,喝了一口,“不是酒中的……是你身上的……”他大叫道,“江……肯定是有女孩拥抱你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故作镇静地回答道,“托尼亚……你喝多了……今天就到这吧……谢谢你的盛情招待……”
“哦……是吗……”他又吸了吸鼻子,“嗯……好像香味闻不见了……也许吧,我喝多了……那好我送送你……”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夜半惊魂
几天之后,娜塔莎的身体很快康复了,重新充满了活力。神采飞扬,魅力四射。
晚上,她跟着我来到了单身宿舍楼。
在公司外事纪律中,好像并没有“不准同外国专家产生爱情”这一条明文规定。我要发扬中苏友谊,让世界充满爱!
一进屋,暧昧的气氛就似乎充斥整个空间。娜塔莎青春的面孔热烈灼人。
她扑过来,搂住我的脖子,亲吻我。温软的舌头,在我的口齿间游走。我靠在门上,头脑眩晕地贪婪地嗅着她身体所散发的芬芳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放开我,娇喘微微。
“跟我到苏联去!”娜塔莎轻轻在我耳边说道。“我们生好多孩子,叫你爸爸……”
我轻轻推开她,扶着她的双肩,盯着她蔚蓝得如同大海的眼睛,结结巴巴说道:
“我……我……”我欲言又止。我可是父母的独生儿子呀!我毕业后放弃留在北京的机会来到这个山城,就是想回老家看望父母方便一些。
娜塔莎撒娇地撇着嘴,漂亮的蓝眼睛盯着我,“不愿意吗?……江,你倒是说话呀?”
“我……我不能走……要知道,我的父母,一个有心脏病,一个有高血压……”我忧心仲仲地说道,“中国有句古话,父母在,不远游……”
“我们苏联没有这样的说法,那我就留下来……”娜塔莎俏皮地说道,眨着眼睛,“我要成为中国的洋媳妇!哈哈……”她快活地看着我,随后扑过来,紧紧搂着我的脖子,“江,我爱你……”她一脸兴奋,脸颊红扑扑的。爱情的气息,四处弥漫。
她的嘴巴又亲了过来,湿滑温软的舌头,再次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紧紧搂着她,心中的激情如跳动的火苗愈燃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