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碰击的声音,就像是黑白无常来索命,陆思贤自认没有功夫,不给秦若浅添乱,乖乖地躲在被子里。
侍卫来后,秦若浅退了下来,看着数名的黑衣人,眉眼动了动,黑夜下的神色阴沉无光,她忽而想起什么,唤来陆思贤:“去国公爷书房。”
声东击西之策,陆思贤才刚用过。
陆思贤不明白她的意思,掀开被子:“去书房做什么,阿爹应该回来了,应该在书房。”
不对,这个时候应该在睡觉了,书房无人,她迅速爬了起来,拉着秦若浅一道跑过去。
两人在黑夜下跑得很快,秦若浅看着她疾行的步伐,打趣道:“这个时候可一点都不像病秧子。”
“我还是个短命鬼,你赶紧和我和离。”陆思贤跑了会儿就没力气了,几乎靠着秦若浅的力气跑。
这个身体真的不行,还没跑800米就瘫了,简直有毒。
跑到书房后,周遭一片寂静,院外的侍卫不明所以,陆世子喘着粗气:“看看、里面有没人。”
侍卫面面相觑,“小的守夜,并没有见到有人入内。”
“让你去、就去。”陆思贤声音提高了些,秦若浅见她呼吸不滞,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抬首看向寂静的屋舍。
寝居的方向传来打斗声,这里就显得阴森,侍卫已然入内,在这间隙,陆思贤也恢复过来,奇怪道:“是不是宇文信的人?”
“你为何这么说?”秦若浅凝视着门口。
陆思贤道:“因为我就是这么把苏锦捞回来的,他睚眦必报,肯定会来找人的。”
“事情过去月余,他找不到了,指不定来书房偷些东西。”秦若浅道,她这些时日接触不少密事,齐国公在朝非明面上这么简单。
因着云山屠杀一事,皇帝对他既信任又猜忌,偏偏他能将其中的平衡把持得很好,可见心思颇深。单单一个镇北侯府是如何都比不过的,这么多年来他并没有结党,若是像寻常朝臣那样左右逢源,权势必然滔天。
不过这般以来,皇帝势必猜忌得更深。
陆思贤在她后探首张望了一眼:“能偷什么?”
秦若浅言道:“外间都在找皇后亲女的事,齐国公去而复返,肯定知晓些事。”
话音落地,书房里传来一声响动,她拧眉:“书柜倒了。”
陆思贤猜测:“里面当真有小偷。”
秦若浅当即高声道:“里面如何了?”
“没有人,是小的不小心撞到了书柜。”
“我不信,里面肯定有小偷。”陆思贤笃定,侍卫身手灵敏,怎会撞到了书柜。
府里的侍卫都去了寝居捉刺客,这里仅仅几人,秦若浅将陆思贤推开,嘱咐她:“你在这里小心些,我去看看。”
“让他们去就行了。”陆思贤拽着她的手不肯放。
秦若浅拍拍她的手:“死过一次的人命大,他们去只会送命。”
“什么死过一次。”陆思贤嘀咕一声,眼见着秦若浅向书房走去,跨上台阶的时候,门开了,侍卫走出来,朝着她揖礼:“禀殿下,里面没有人。”
秦若浅颔首,看着他身上的侍卫服饰,他便退到一侧,缓步离开。
她看向书房,眉眼凝重,听着侍卫离开的脚步声,沉声道:“站住。”
侍卫这时迅速转身,伸手去抓近在迟尺的陆思贤,秦若浅比他更快,拉近陆思贤。
侍卫恼怒,匕首擦着陆思贤的肩而过,秦若浅反手护住她,踢开了他。
几息的功夫,陆思贤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秦若浅疼得眼睫颤了颤,沉声道:“宇文世子夜探国公府,心思当真了得。”
在她怀里的人登时一惊,真的是宇文信这个货,她动了动,秦若浅将她护在身后,对面的人身影不动,也未曾说话,看了周遭一眼。
这里的侍卫仅仅几人,要想脱身并不难,他照旧出手袭向陆思贤。
秦若浅护人心切,暴露自己的弱处,几招就让对方占了上风,轻易就让人跑了,侍卫拔腿跟着去追。
陆思贤吓得心脏砰砰乱跳,她都这么卑微了,天天想着把媳妇还给他,这货竟然还要她的命。
孰可忍孰不可忍,叔叔能忍,婶子不能忍了,她暴怒,撸起袖口:“我要宰了他。”
秦若浅捏着发疼的手腕,冷笑道:“他宰了你还差不多。”
“用蛮力是武夫,我一文明人用脑子,我把他的底都给扒光,公告天下。”陆思贤气得心口疼,不小心内涵到身边的人。
秦若浅毫不客气地揪着她的耳朵:“谁是武夫?”
“那个、哎呦,宇文信是武夫,你是佳人、佳人。”陆思贤抱着她的手瞬息就改口了,怂就怂吧,这辈子也不想有骨气了。
“发生何事了?”数步外传来人声,秦若浅松开她,看向来人:“国公爷,是刺客,您先去看看可有少东西。”
齐国公不敢耽搁,急忙走向书房,开灯之后,可见书房里躺着侍卫的尸体,外衣都被扒了,血流向门口。
陆思贤看着尸体,莫名恶心,秦若浅见状拦在她身前,命人迅速拖出去埋了。
齐国公查看一番后,神色凝重,扫了一眼陆思贤,而后道:“少了些旧物。”
少了多年前皇后给他写的信,虽说没有不当之际,可是足以暴露他与皇后多年前就相识的事情。
“可要紧?”秦若浅关切道。
齐国公不好明言:“旧物罢了,我命人去找。”
陆思贤见他神色不对,猜测是与云山有关,当着秦若浅的面确实不能说,只能说了刺客的身份:“好像是宇文信。”
“宇文信?”齐国公的脸色更加差了。
秦若浅心思细腻,猜测旧物很重要,劝道:“我试着给国公爷找回来。”
“不必了,他不会承认的。”齐国公摆手,不愿让更多的人知晓。
秦若浅只好作罢,同陆思贤一道回去。
寝居里的刺客都被抓到了,可惜都没有留下活口,秦若浅不惧,挨个上前检查,发现几人是服毒而死。
这并不是一般的刺客,而是京内勋贵惯养的死士。
查验过后,侍卫来清扫庭院,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鼻子,让人恶心作呕。
陆思贤受不住这个味道,转身就想往书房跑,被秦若浅一把拉住,“我受伤了,给我上药。”
伸出右手,雪白的肌肤上流的都是血,陆思贤的眼色就变了,急道:“刚刚怎么不说?”
看她着急的样子,秦若浅感觉手腕的伤也不那么疼了,唤来婢女清洗伤口。
消毒后,露出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陆思贤震惊了下,宇文信下手真狠,对自己的官配都下这么狠的手。
她试探道:“请大夫吧?”
“不用,自己就可。”秦若浅拒绝,由着婢女清创上药。
待上好药都已过子时,外间清扫得差不多了,青竹走进来,禀报外间的情形:“刺客都已伏诛,身上并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陆思贤好奇:“那个剑阵没有用吗?”
青竹道:“数日前已经有刺客落入剑阵,想必他们有所警觉了。”
“那你不会将剑阵改一下吗?”陆思贤嫌弃,这个青竹的脑子真的适合炮灰。
青竹愧疚:“公主不在国公府,属下不会。”
一侧的秦若浅不管主仆的事,静坐一侧,夏日里伤口容易恶化,开了药方令婢女去抓药煎熬。
方才的事可见宇文信不仅要找苏锦,可能还惦记着其他的事,她想知晓齐国公丢的是什么旧物,等青竹离开了才问陆思贤:“国公方才丢的是什么?”
“不知。”陆思贤不说,云山旧事目前还是个秘密,不过宇文信知晓了不是好事,还需命人将抢回来。
声东击西的办法用过了,还是要另想办法,她头疼。
秦若浅不信她的鬼话:“我好奇,你去问问国公爷?”
陆思贤瞪她一眼:“不去。”
“你瞪我。”秦若浅陡然冷了脸色,指着自己树受伤的手腕:“我救了你,你还瞪我,今夜我救你两次,你不以身相许,还瞪我。”
陆思贤目瞪口呆,这些话怎么那么耳熟,嫌弃道:“那么大的人撒娇,要脸不?”
秦若浅不肯,砰地拍桌:“你再说一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说我不要脸?”
“我、是我不要脸,行不行。”陆思贤瞬息就怂了,眨了眨眼,弯唇一笑:“公主殿下,你可要上榻就寝,我服侍你这个救命恩人。”